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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其他的沙匪们跟随着附和道,“看不起谁呢!”
“中原人,老子今天心情不好,要把你们的将领带回去玩玩,哦不,就是这个小娘们,你们谁有意见?谁有意见就站出来跟我克里木真枪实刀地干一仗!”
“你敢!”岚岳瞪着血红的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露出青面獠牙。
“这是我北临将领,堂堂副将,岂容你们折辱!”其他的将士也愤愤不平。
克里木一双蓝色的眼瞳缓缓地落到了龙羽深头盔下的发髻上,“你这女人的头发......怎么是这个颜色?”
龙羽深缓缓摘下头盔,露出清秀的面容和一头雪色长发,“岚岳,诸位将士,不要为我冒任何风险甚至拼上性命,我凌羽深甘愿走这一趟。”
“小姐!不要,不要去!”岚岳的眼中盛满了恐惧。
龙羽深的眼眸里有着平静,“岚岳,此地没有黑鳞的人,你带好军队,大家的心不要散,我很快就回来。”
她缓缓地转过了身,抑制着声音的颤抖,“克里木,过了今日,你便放我回来。”
“好啊,”他的表情带着玩味,充满探究,“真是有趣又漂亮的中原女人。”
说罢,他一手把龙羽深从地上拔起,重重地放在自己的马背上,随即跳了上去,“哈赤!”
在西境的语言里,哈赤,是“驾”的意思。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队,岚岳握紧了拳头,这里没有多余的水,没办法用水镜,再说了,即便用了水镜,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拜托了,一定要平安归来,五公主。
一个时辰后,被蒙上了双眼的龙羽深感知到了马匹的停留,不禁微微侧过头,努力地听着声音,不料却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扛下了马背。
“听什么?再听,你也是找不到回程的路的。”
“克里木?”她费力地辨别出声音的来源,用尚存力气的右手拼命捶打着那个宽宽厚厚的背脊,“你放我下来!”
“老实些!”另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像是个女子,“能做我阿爹的女人,你就知足吧!”
说完,她便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她伸手一摸,像是茅草。
“阿爹,先让她在这里呆一会,我们去准备烤羊肉,如何?”
“好,”克里木浑厚的声音响起,“这四周都是无边风沙,她跑不了的。”
“咣当”一声,门被合上了,她静静地听了一会,确定周围没有别人的时候才颤抖着手解开头上的布巾,“这是哪里?”
借着门外缝隙里透进来的月光,她瞧见了昏暗的小草房里破旧的陈设和散落的羊角。
这显然是个杂物间,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逃跑,跑得越远,越有可能找到岚岳他们,越有可能生还。
她小心翼翼地将破旧的门推开一条缝,瞥见门外的人来人往,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终于,她逮到了一个没人经过的时刻,她推开门,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跑啊,跑啊,龙羽深看到一匹马形单影只地停在那里,她在这一刻终于克服了对骑马的所有恐惧,骑上马尽全力地逃跑,哪怕已经听见身后传来了乱糟糟的声音。
渐渐地,随着她越跑越快,她好像甩掉了身后追击的沙匪们,又好像陷进了一个无望的轮回,像是怎么也走不出的深渊,四周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寂静的沙砾。
她缓缓地下了马,蹲在地上,抱住脑袋,“岚岳,你在哪里!”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龙羽深仿佛看见了一张皱巴巴的面颊对着她说了几句奇怪的话,说什么?是说宋凝琛吗?她听不见。
此时,都尉府里正张灯结彩,张罗着一门喜事,处处都是喜庆温暖的正红色,落在宋凝琛眼中却只觉得刺目。
他应该成亲吗?他不知道。但是,上官岐说的话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是伤害一个人,还是赔上所有人的人生,陪他进行一场豪赌?
不知怎么的,他今天心口处总觉得不舒服,心情焦虑,透着丝丝的担忧和恐惧,是因为今天成亲吗?他不知道。
动作机械地套上喜服,揣上喜帕,宋凝琛像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一般被人推到了堂前。
随着大家的起哄和祝福声响起,对面有一个身披红纱嫁衣,头戴鎏金凤冠的姑娘,脸上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楚面貌。
“羽深......”他愣愣地伸出手去,却触到了新娘乌黑油亮的发髻。
“子深,”上官绣羞怯道,“我......”
忽然,他看着手中的青丝,反应过来,面露恐惧,“你不是,你不是凌羽深!你不是她!”
“子深,你怎么......”
“凌羽深!”宋凝琛突然扔下众人,疯了一样地跑出了房间,找到一匹马,看也不看就直接跨上,绝尘而去。
身后,上官岐默默地抱着肩膀,“你小子,还算半个男人。”
那一夜,苄京城中的百姓守卫们都有幸目睹了这样一副奇景,一个身穿金线织绣的大红喜服的年轻男人,鬓发散乱,只顾骑着一匹瘦马向西方狂奔,眼神执着,像是着了魔。
凌羽深,你等我,我娶你!什么世俗,什么鲛人,什么连累与否,且让我宋凝琛今夜就放纵一回吧,我,实在是无法再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