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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该从哪开始呢?」
洋芋片被孤伶伶的扔在了一旁的矮几上,艾莉希一边思考一边说着。
「事实上,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你到底是什么状况。」
「据说你是四月三十号那天晚上遇袭的,不过五月一号当天早上裔和凼就来了对吧?」
「老实说吧,我们三个是在四月三十号的那天晚上就知道有你这个任务的。」
也就是说,他们在他遇袭的四小时内就得到了消息。傅瑾总结。
「而且当天就告诉了我们,任务等级到达S,属机密。」
「你大概不知道S级直令是什么概念。协会对的态度虽然开放,但处事风格一直都很保守,毕竟当政者是六位曾经被誉为最接近零级的墓者,是触及了世界本源的人。」
「一个最高级别的指令,无论开会拍定的时间多快,事后都会有至少五天的冷静期,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为了防止冲动行事而立下的铁律。」
「非常奇怪,不是吗?」
「不管是人、是事,还是物,在这个世上有什么能让会长和五位长老改变一直以来的铁律规则呢?」
艾莉希对着傅瑾露出了某种隐含狂热和兴奋的眼神,「我敢肯定,这肯定是和整个世界有关,严重且急迫的危机。」
艾莉希说着,吹了个口哨,「帅不帅?傅瑾先生,你和这世界的本源挂勾呢。」
很响亮的口号,但他却完全没感觉。傅瑾叹气,「继续。」
「裔是不想和你说太多的,毕竟你还是被保护人的身份,她还是尽己所能想维持你生活的正常。」
「但是她居然连你的因果链断了也不打算说。」艾莉希浮夸地露出「这太夸张了」的表情。
对于自己的因果链断裂这件事,傅瑾却没有感到多讶异,他平静的问:「能恢复吗?」
「断得很彻底,没有丝毫修复可能。」
「是什么意思,你懂的吧?灵感够高,因果链又断了,现在的你只缺一张从活人世界完成学业的毕业证书就可以成为墓者。」
「目前关于你的因果链断裂的原因,协会还在调查。」
「叮咚——」
外卖到了,傅瑾站起身打开门,外卖员把外卖递给了他,傅瑾伸手接过,拿着外卖走回沙发那,把袋子放在矮几上。
「你不先吃饭吗?」艾莉希问他。
傅瑾看了眼热呼呼的外卖,毫无波动的把视线转回艾莉希脸上,「继续。」
他的思绪依然沉浸于刚才的对话中。
艾莉希瞪着桌上的美食,「你到底懂不懂吃啊?连我这个外国人都知道,汤包这种东西冷掉就不好吃了。」
「妳先吃吧,我不介意。」
「那你呢?」
「食不言,寝不语。」傅瑾答。
「那你还让我可以边说边吃?」
傅瑾回以微笑。
「…自己不做和不让别人是两回事?」艾莉希奇异的懂了他的意思。她啧了声,将视线从桌上的外卖移开,「我们说到哪?」
…
「我说完了。」艾莉希斜倚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着。
「为什么告诉我?」
「不是很诱人吗?被协会藏起来的秘密。」
这也是个疯子。
可以用。傅瑾笑了,「方便帮个忙?」
「哦?说来听听。」
「带我见个人。」
「谁?」
傅瑾低头,附在她耳畔轻语。
艾莉希点点头,「那倒是可以。」
裔站在走廊的出口,一半的脸埋没在黑暗中,一半的脸被光影照亮。
她已经在这儿站了很久很久,久到足够听见艾莉希到底都透露了些什么信息。
她该阻止的,这违反协会规范。但看着背对自己的艾莉希和傅瑾,她却只是往回走。
「喀。」轻轻的一声响,除了她再也没谁听到。
房门沉默的关上。
…
下午的时候晚餐是凼煮的。
艾莉希不会煮饭,负责洗碗。
傅瑾没事人似的躺在沙发床上,整个屋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什么也不用做,整天就是懒懒散散的。
傅达在睡觉,芊跳了下来,她蹭了蹭傅瑾的手,蜷在他身旁。
傅瑾坐起身,一手放下书,另一手则轻轻拍抚着芊的脊梁。
「…我真的累了。」傅瑾自语道。
芊蹭了蹭傅瑾的手背。
傅瑾低下头,芊则抬头,她与傅瑾对视,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傅瑾。
有那么一瞬,傅瑾觉得她就像是个人。
真是神奇,他对人类什么也不能说,却从一只猫身上奇异的得到温暖和认同感。
艾莉希洗完碗走了过来,她踹了傅瑾的沙发一把。
芊从沙发上跳开了。
「你觉得你完全不做家务这样可以吗?」
傅瑾笑了笑,漫不经心,「有什么不行?」
氹在房间外的地方睡着了,裔拿来了毯子,替氹盖上。
傅瑾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走回房间。
…
没有风,空气是死的,像是无波的死水。
光链从地底下穿出,贯穿天顶。
傅瑾站在一条条巨大的光链之中,显得异常渺小。
「你好啊,傅先生。」随着鞋跟敲击地板的清脆声音响起,一个声音从傅瑾身后传来。
傅瑾转身。
女人穿着非常非常高的鞋,近乎要与傅瑾一样高,「欢迎光临世界中心。」
「...啊,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墓者协会五长老之一,名字是沫枠,一级墓者。」
「你可能听说过我?」
傅瑾看着她,「不,听都没听过。」他说着,语气异常诚恳。
女人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她才开口,「欸?」
...
「所以裔那孩子她什么也没和你说吗?」沫枠皱着眉头。
傅瑾毫不心虚的微笑,「是的。」
虽然事实上她们应该把很多不能说的部份都偷着和他说了…尤其是艾莉希。
「这样啊…」沫枠低头思索了会,「事实上呢,你是零交给我们的人。」
「零就是至今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到达零级的那位墓者的称呼。」沫枠解释道。
「这次你的事情他会来找我们,连我们也很惊讶,毕竟他加入协会两年多了,开会不来,然后也没和我们交流过几次。」
「更惊讶的事情是你竟然没有被愿给杀了。」沫枠补充道:「愿就是你们那座城市的管理者登记在册的代称。」
「哪怕是在管理者之中,那孩子也是数一数二尽职尽责的...性格还迂腐死心眼。」
「所以我们想了想,也许这就是它有趣的地方吧。你命不该绝。」她似乎有意透露讯息给傅瑾,微微的说多了一些。
「本来我们是希望守护你一辈子直到你老死,毕竟虽然没被愿弄死,又有零发话要保你,可你依然还是因果链里的普通人。」沫枠说这句话的口吻就像是说着一只普通虫子。
沫枠说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所以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谈这件事的。」
「老实说,在确实看见像零这样的家伙之前,我和协会那几个老头,我们都不相信真的有人能达到零级。」
「但零做到了,而且只花了两年。从九级到零级。」
「只是可惜零这家伙太过自我中心了。」沫枠叹气,「墓者来到零级,随时都有将整个世界覆灭的能力。」
「我们不知道零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要保你…也许是认为你是他的同类?但零是个疯子,他随时都可能做出不可预料的事,假如你有意愿要保护自己,那么就得提升自己的实力。」
「天才往往都是疯子。」他说。
「确实如此。」沫枠点头,「所以你很危险,懂我的意思?」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傅瑾问。
沫枠笑,「没什么,我们只是要你签署一份含纳世界本源的执法自毁协议。」
「若有朝一日你即将突破世界限制,这份协议会让你死,反之则无事。」
「若是我不呢?」
「那么傅先生的一生可能要在此戛然而止了。」
「…我知道了。」
「这是同意的意思?」
傅瑾敛眉。沫枠这种带着威胁的说话方式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但是…他轻轻松开敛起的眉,低声回答她:「是的,我同意。」
他没有选择。
在没追查出真相前,他不愿意死。为此,哪怕是低下桀傲的头颅,也是理所应当。
沫枠拿出了一份合同,「那么请傅先生签字吧。」
傅瑾看着那张纸,良久之后才开口,他说:「没有笔。」
沫枠告诉他:「这里是梦境,虚与实交界之地,假如你想要,那么就会有。」
傅瑾一愣,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情微微好转。他好似回到了过去…回到那个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相信的时候。他摊开手,闭眸。
下一瞬,他睁开眼,手里已经多了一只钢笔。
他在空格上面签下了「傅瑾」二字。
看着傅瑾签下了名字,沫枠满意的收回那张纸。
沫枠笑了。
傅瑾是近百年来她见过最有天赋的人类,就是聚集了整个世界气运的零也差他那么一点。
也因此更加的令人害怕。他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拥有比世界气运眷顾之人还高的天赋。
「别让协会失望啊…傅瑾」。
正是在她露出笑容的那一刻,傅瑾听见她的心说出了这句话。
傅瑾眯起眼睛。
沫枠看着傅瑾眯着眼睛看她,向着他伸出手,「那么傅先生,你可以回去了。」
她轻轻一推,将傅瑾推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失去意识前,傅瑾看见沫枠的嘴开裂成了诡异的样子。
…
「…你这个懦夫,居然用这种方法逃避!」有人激动的怒斥着。
「…谁?」傅瑾伸手反抓住对方的肩膀。
——『傅瑾?』
眼前朦胧雾幻的景象被骤然打断,傅瑾睁开双眼。
艾莉希放开了他的肩膀,「醒得挺快。」
「…梦?」他有些恍然。
「不是。」艾莉希饶有兴致的开口:「应该是记忆碎片,现在这才是梦境之域。」
记忆碎片…傅瑾回想起刚才听到的话。
「懦夫」?傅瑾不由的笑。
他傅瑾这辈子什么都当过,就是没当过懦夫。
「能再开启吗?」
「做不到。那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傅瑾无语。他抬眸望着艾莉希,他开口,一字一字慢慢斟酌着吐出,像是在确定什么,「妳打断了它。」
艾莉希爽快承认,「真相这种东西如果太快白给,不是很没意思吗?」她就是故意的。
「…」傅瑾默,他难得有了一丝吐嘈的冲动。
艾莉希蹲在地板上,托着腮上下打量他,「就是随便和你说了一下灵感的基础应用而已,你倒是猜得挺准,还真的有人把你拖到了别的空间去。」
傅瑾点点头,「麻烦妳了。」
「当然。」艾莉希翘起唇角,「Pleasebelievemesir.(先生,请相信我)」
她伸手覆上傅瑾的额头,「Closeyoureyesandfollowyourhearthome.(闭上眼,跟著你的心回家)」
「你将前往你心之所向。」
『方便帮个忙?』
『哦?说来听听。』
『带我见个人。』
『谁?』
『此地管理者。』
『那倒是可以。』
回忆如跑马灯走过,傅瑾睁开眼。
黑色斗篷随意弃置在一旁,少女白皙的手弯着背于身后,正在解胸衣。
和她满溢杀气的眼对视了一瞬,冷汗从傅瑾的额际淌下。
…最近好似总是在失控的情况里徘徊。
她伸手,一把抄起身边的巨镰。
傅瑾没有闪,他伸手抵住刀柄,「妳杀了我?」
她的手一顿,银色的刃搭在傅瑾的脖子上。
她深吸一口气,「…谁告诉你的?」
傅瑾哂然,「妳自己说的。」
——「说要要让我『回到因果链决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