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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门板后面。
门的对面,母亲正不住的说著她的事。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事件被扭曲,倾向于利于母亲的方向。
这样子诋毁伤害她,妈妈会有什么好处吗?
她开始疑惑,难道人们是靠著伤害自己最亲近喜爱的人来往上爬的吗?
她的妈妈是否真的体认到过她们是「家人??毕竟家人是「以家为单位」成为共同体的。
她脑海里纷乱的闪过许多事情,最终,她拉开拉门。
她说:「我七岁的时候,我的弟弟走丢了?」
「我们在夜市里找了他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后,我们在夜市的门口汇合?」
「我很急,我问妈妈说:『找到弟弟了没有?』妈妈回答我:『没找到。找不到就算了,这都是缘』我说:『不行,一定要把他到,如果找不到,就报警继续找』」
…
雨淅沥沥的下著。
「妳怎么能和他们说这种事?」女人愤怒的问著。
「那妈咪,你为什么能和他们说我的事?」她问。
「就算这样妳也不能和他们这样说我的事!」
「妈咪,我并不是在妳第一次和亲戚这么说的时候就开口说这些事,反之我之前和妳说过很多次…妳那样子把我的事情不停往外说我很困扰,我也告诉过妳我忍很多次了,我甚至清楚的表示过这会引起我们关系不睦?」
女孩的说这些话的口吻很冷静,她分析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一直都把这一切说得很清楚。但是妳并不理会我,依然故我?」
女人冷笑,「说得很清楚?不理会妳?依然故我?妳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底?」
「妈咪,这和我有没有把妳放在眼里无关…」少女蹙眉,「我把妳放在眼里,和我应该忍受一切妳对我的伤害无关?」
「所以妳就可以如此对待我?」
「…」少女沉默了会,她问:「妈咪,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为什么生气?」女人仿佛被少女给气笑了,「妳践踏我的尊严,蹂躏我、虐待我…并且忤逆我?」
「但是妈咪,我今天对妳做的,只是这十六年来,一直以来妳对我做的事?」少女说著。
「…」女人沉默。
凝重的气氛盘踞了很久,好半晌,女人开口,她问车上的少女:「妳是不是很恨我?」
「我很爱妳?」少女回答。
「…从妳的行为我看不出来妳有哪里爱我?」女人的语气冷冰冰的,「除了指责我,妳还会些什么?」
少女张了张嘴,她试图解释,「妈咪,我从没想指…」
她道:「我想我不适合和妳一起活著,就像我和妳爸爸不适合一起相处一样?」
「如果我不能改变妳,那么我只能对妳眼不见为净?」
女人开始被气得口不择言。
——「滚出我的世界?」
予儿望著门外的雨幕,「…妈妈,如果妳发现了问题,那么妳该解决问题,而非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如果妳不解决问题,而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的话,那么问题还是会存在?」
「妳可以假装不知道…但总会有其他发现问题的人不停的跳出来告诉妳…『妳有问题』。除非妳能弄死所有告诉妳:『妳有问题』的人。」
「但即使妳弄死了他们,也会有新的人出生、出现…然后,他们依旧会对妳提出问题?」
「如果妳始終不予理会…这些问题会像是被闷住的伤口一样…溃烂,而后发臭,直到最后散发出难以遮掩的腐败气息。最后,妳还是要处理那些问题?」
说这段话的时候,予儿的语气很飘渺。
「不管妳有什么理由,妳都没有资格这样对待我?」女人说著。
「妈妈,我只是想好好相处,因为我始终爱妳,我希望…」她低眸。
「请妳安静,我不想听?」
「妈妈,我…」
女人扬声,「安静!」
…
「妳妈妈她是单亲,妳一定要多体谅她一点…」有人对著少女说著,「她很辛苦,养你们三个孩子…」
少女坐在椅子上。
她面前的女人不断往外抛出句子,以过来人的口吻说著些什么。
少女微微地笑,她看著女人,「您认为我只要活著就该感恩?即使活得一点意义也没有?」
「意义?这世上谁活著有什么意义呢…大家都一样的。活著痛苦是正常的,忍忍就过了?」
并非如此。并不是因为这世界上痛苦的人多,痛苦就会变成正确。即使生病的人多,得病的事实也并不会改变。
少女很冷静的想著。
「像我啊,当时忍过那一段之后,现在已经有孩子、有工作什么都有了?」
「您说得很对?」但她只是低下双眸如此说道。
「…我以前啊…」
「抱歉?」
对面的人愣了愣,「什么?」
少女看著她,她勾起唇角,露出礼貌的微笑,「非常感谢您今天邀请我过来,我得先走了?」
少女背著包从机构的三楼坐电梯下来。
柜台的小姐看见她礼貌的微微点头,少女同样点头予以回复。
她走出机构,外面的阳光很明亮,打在她身上。
如果每天都想死,那么这样的人生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搜罗了一堆东西,有了社会地位、薪水、房子,看著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却觉得无比空虚。
明明已经拿到了手,确认了自己不喜欢这样的东西,结果因为普世价值「这很好」就认为对这东西不感兴趣的自己「有问题」而「不予理会?。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笑了,她笑出泪来。
「这真是太荒谬了?」她挑挑眉,轻语。
说著「我过得很好??「这样的人生很棒」却连最简单的说服自己都做不到…
这些「幸福」的人找不到自己的价值,一无所有的他们也「只能信任权势?,最后「只剩下以势压人的能力?。
「真是卑微啊…」
…
「…阿瑾?」女子睁开了双眼。
零与她对视。
「我的部份记忆和予鸢的记忆混合了?」予儿抚额。
「…嗯?」
她微微垂眸,「『有权』等于『正确』,『无权』等于『错误』这就是他们的教诲?」
零轻笑,「予,妳一直都很清楚这些的。从头至尾,不是吗?」
「是呀?」予儿微微扬唇,「越是了解这一切、被他们如此反复教诲,我就越是清楚我该怎么走?」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她轻笑,「…人可以顺应、认同规则,但絕不可被规则奴役玩弄?」
——「而错误,是为了让人学习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