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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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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鸢…妳不能再将知识塞给傅瑾了?」

    予鸢微微歪头,「为什么?」

    「他要『疯』了?」予儿说著,她仰脸望著月亮,「要是给予超过所能承受的上限…那么他就会消化不良而『吐』的?」

    「而如果吐不出来…他就会『疯』的?」

    …

    予鸢出门了,她难得约了人。

    「我们老家那边又开了一堆新的便利商店?」少年说著。

    他吐嘈道:「才不到方圆五公里的地方,开了超过五家7-Eleven…哪有那么多顾客啊?」

    予鸢失笑,「不是纯粹为了赚钱开的?」她说著,微微扬眉,「想想,要是7-Eleven不开的话,其他的公司就要过来开便利商店了,不是吗?」

    「有时候做某些事不是为了纯粹的个体单一利益,而是为了更大的共同体利益才做的?」

    「知道啦?」少年挑眉,「妳什么时候回老家?」

    「再过一两年吧?」予鸢轻轻说。

    「妳抛弃了我们,一连好几年没回过家…」少年叹了口气,「然后一毛钱也不和家里拿…他们很怕妳会出事?」

    闻言,予鸢停下脚步。她将手举平,在少年面前转了一圈,而后她站定。

    少女微微笑,「…我现在看起来好吗?」

    「…」少年默了默,他轻抿嘴,「…很好,我的姊姊?」

    「是吧?」她微微歪头,嘴角扬起一抹笑。

    「生命会自己找到它的出路,人们能做的最好判定就是不限制生命去找到它的出路?」予鸢说。

    或许是因为融合了予儿的部份记忆,可此刻面对弟弟时,她成熟极了。

    「…」少年注视著她,慢慢注视著她,而后他伸手,抱了她一下,「我很想妳?」

    少女笑笑,「我也很想念你们?」她微微一顿,「但除此之外,我已有了更好的生活、更绚丽的人生?」

    …以及为此感到死而无憾的事物。

    少年低下头,「还记得吗?两年前妳执意要休学,所有人都不同意。有人劝妳:『再等等,把大学读完,到那时候妳就自由了,什么都会有。』妳说:『再等下去就什么都会有只是自我安慰的谎话。事实再等下去只会被越来越多东西困缚,而后完全动弹不得。』」

    「但是没人敢认可妳这段话?」

    「于是妳做出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决定…妳逃家了?」

    她轻舒一口气,「我以为我会饿死的?」

    「…但是没想到我才读初中的弟弟当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瞒著父母每个月偷偷塞钱给我?」

    其实那钱不多,只是每个月几千块的小钱而已,但她知道他社交花得多凶、多看中那些事。

    所以这一点钱…弥足珍贵啊。

    少年默了会,「…我总是轻易被妳给带偏?」

    她笑,「谢谢你?」

    他伸手抱她,把脸埋在她肩侧,「…一定要过得好?」

    「我从来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予鸢说。

    少年看著她,默默无语。

    良久,他开口道:「…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一定要来回来…回来找我?」

    她笑了,「阿靖,我们都有各自的人生,以前的那些事,就别再介怀了?」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要记得啊…虽然你老是干坏事,但我很爱你。以前的那些事…我不怪你?」

    …「无论你做什么,你永远是我最可爱的弟弟?」

    「所以不要再执著了,往前走吧?」她的手轻抚过他的脸,「我们都该重新开始了…各自过活?」

    予鸢笑了笑,她转身走了。

    靖望著她走远的背影,指尖微动。

    他伸手触上胸口。

    良久,他低下头。

    「…不行,不可以?」

    「…我不要?」

    零和予儿看著靖。

    零低眸,「靖欠了她,债还未偿尽,予鸢发现了这件事,她让他不用还债?」

    「但这并不是她能决定的…天道会逼著靖把欠她的还上?」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即使她发现了这件事并且不要债,还债这个程序也必须要走完?」

    「靖的自由与否不由予鸢决定,而由天道决定…」零轻叹,「她该配合这件事的?」

    「靖早点偿完债,就会自由了?」

    「而她一片好意让靖不用偿还,反而是让他困囿于过往?」零说这话的语气很轻。

    「聪明反被聪明误?」予儿说。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淡,「…就和过去的我一样?」

    …

    予鸢走出公园,傅瑾站在公园入口。他回过头来看著她。

    「久等啦!」予鸢说。

    傅瑾微微地笑,「好了?」

    「嗯?」予鸢说著,她从袋子里拿出一条长~长~的围巾,一圈一圈绕上傅瑾的脖子。

    傅瑾失笑,「妳做什么?」

    予鸢扬眉,「你忘啦?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呀?」

    「情人节快乐,我的牛郎?」她说这句话的语气很虔诚。

    傅瑾是既高兴又忐忑…这阵子忙疯了,他是真忘了,什么也没准备。

    「…如果我说我什么也没准备,妳会怎么样吗?」

    予鸢望著他,脸上闪过一个「凉凉吧」的表情,然后她露出了一个刺目的笑容,她说:「我当然不会怎么样啊,傅瑾?」

    傅瑾的情商突然下线了,他开始沉思他该不该走。

    予鸢看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一个情商为零的智障,「…你可以走了?」

    傅瑾背脊发凉,「咳咳…我打钱给妳?」

    直到予鸢眯起眼,双手抱胸的看著他,「你觉得呢?」

    这一刻真是痛并快乐,傅瑾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复杂表情。

    予鸢挑眉。

    「…妳提个条件?」

    予鸢恨铁不成钢,「我早该知道你没有浪漫细胞的…」

    傅瑾想了很久,低头吻上她的唇。

    「…」予鸢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你你你你…你放肆!!!」她嗑巴了。

    傅瑾无辜的眨眼。

    然后傅瑾看见,予鸢像阵烟一样消失了。

    傅瑾低下头。

    风萧萧的吹过身后,远景之中,傅瑾满怀萧瑟的低下头。

    镜头拉近,傅瑾的嘴角微微上扬。

    充满中二的抬头望天,好看的喉结滚动,他开口:「我的女朋友总是搞失踪…该怎么办呢?」

    …

    她的手顺著脚后跟轻抚上小腿肚,食指和拇指摁在筋络上面,慢慢的一点一点加上力道。

    予鸢低垂著眼眸,表情很严肃又很认真,明明是这么亲暱的动作,可是她就是能做得毫不色气,一点遐思也没有。

    「…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男人不是GAY、不阳萎,挺喜欢我的,能任我这样按,然后又不会扑倒我的了?」好半晌,她突然这么说。

    傅瑾头上掉下三条黑线,他表示:「…妳这个要求太扭曲了?」

    予鸢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很扭曲?」

    「…」傅瑾沉默了一下,他想了想,「…偶尔睡一下还是没关系?」

    予鸢眯起眼,「傅瑾,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比24K金还真?」

    「大部份时候是的?」傅瑾很诚恳的回答。

    予鸢举起拳头来,「…我想揍你?」

    「世上总会有例外?」傅瑾说。

    她低头靠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刚开始学打拳的时候,教我打拳的师父告诉我,用力打在一个地方(肾脏),有机会让男人一辈子都再起不能,你要是还想当『正常男人』,最好乖一点?」

    「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予鸢说。

    「…我以为我们刚谈过这个问题?」

    予鸢举起拳头,她眯著眼。

    傅瑾看著她那颗可以揍翻数个男人的拳头,很配合的闭上了嘴,眨了眨眼。

    「你老是要做那种欠揍的事情,然后才来被我电(修理)?」

    傅瑾歪了歪头,「大概是因为除了妳之外,没人能让我放心的被修理?」

    「…你这个抖M?」

    「这样活著对我而言比较轻松舒服?」傅瑾说。

    「尤其是妳…什么都知道,在妳面前完全不用装?」

    「…」予鸢低哼了一声,「我总有一天要爆料你?」

    这点傅瑾倒是很有自信了,「妳不会?」

    她低下头,「傅瑾,我讨厌你的聪明?」

    聪明到看透了一切,知道以我对你的宠爱,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毁了你。

    傅瑾望著她,她低头与他四目相交,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轻淡淡的。

    「…如果不是如此,我想我们也不会走在一起?」傅瑾说著,他轻叹。

    「那么我命令你,傅瑾?」予鸢说著,她低下双眸,「命令你保护我,从今往后?」

    傅瑾愣了愣,他抬眸望著她。

    予鸢的神色很是认真。

    …她在以自己满足他的欲求。

    说是命令,但实际上她却是划出了自己的地域与他共享…当意识到这点时,傅瑾体认到他与她之间的界线渐渐地模糊了。

    傅瑾感到奇异的安心,他轻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如妳所愿?」

    我会等妳,以一生为周期,等妳需要我,等妳对我下令。

    她轻笑。

    那表情,就仿佛他是什么值得她爱眷的存在一样。

    …

    传说,当年魔女莉莉丝以离奇的方式掌握了知识,她的灵魂超脱于世界。

    她发了一个誓:「我要将我所拥有的知识赠予全人类」…于是她以超越天顶的神人身份,投下了无数个身外化身来到世界。

    她的这些化身,具有魔女吸引男人的特质,也具有喜爱女巫三使徒(蛇、黑猫、乌鸦)的灵魂亲近感。

    她们浪荡如魔女,但她们最大的特色是,她们将会将一生奉献于将所拥有的知识散布出去,并且无怨无悔、无所畏惧,在此期间,她们会遭遇危险,也会拥有无数机遇…她们的知识储备量会以普通人难以想像的方式不断、不断增加…

    因为如此,才足够供给她们的『天职』挥霍。

    …

    她编著花绳,两条橡皮被十只手指缠在一起,它们紧紧的牵绊著、相连,像是骨与肉般相贴,纠缠出各式图形。

    予儿的食指微勾,指尖勾扯出线,整个图形顿时扭曲改变。

    「阿瑾,我遇到过很多人,他们说我是世界上对他们最好的人,所以他们得留我在身边,还我这份好才行?」

    予儿微微一顿,「但是阿瑾,我并不需要他们偿还我的好?」

    「…与其说偿还,不如说他们在向我『索求』…他们给我的这些『偿还』其实只是为了他们要留我在身边所找的借口而已?」

    「…嗯?」

    她低眸,「阿瑾,那些靠近我的人都有各自的问题和目的?」

    零望著她。

    「…但是你不同?」她抱住他,「是我伤害了你?」

    零抬起手。他看著自己的手,不知该劝慰她,还是斥责她,但他的手顿住了。

    她靠在他肩上,「予鸢说她厌恨被囚禁牵绊?」

    「…她这点很像妳?」零轻叹,放下了手。

    予儿摇摇头,「她像她自己?」

    他们就这么默了很久,直到予儿再次开口:「阿瑾,你认为人心是天道吗?」

    「当人心强大到一定程度,它看来就近似于天道?」零说。

    「你说得很对?」她笑笑,「但『暴戾的人心』终归会带来反噬的力量?」

    予儿笑了笑,「天道致力于全体酵母菌的自由,而人心却往往更擅长剥夺共同体的利益强壮自己?」

    「某些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有碍于群体的,所以他们站出来诉说这一切…」

    …

    当本是力量的知识成为原罪,如实表达自我的人成为血肉模糊的烂泥,这规则框架将渐渐崩溃…

    人心指向成了选择的唯一指标,人们漠视问题,也不处理问题,最后问题越积越多,在疯狂积累之后,犹如核弹爆炸般,成为一场浩劫。

    他们怨怪他人无情的剥夺,转身后却又毫不迟疑的成为无情剥夺的他人。

    无数的问题不断重演,在历史有所记载的过去…在人们活著的现在。

    而人们假装看不到,掩耳盗铃的活著。

    最后,人们「认为」自己得出了「正确」结论——「不想被剥夺,要成为掠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