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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正白三人离开大殿之后,来了另一名管事领着三人往后院走去,这名管事一路上不言苟笑,三人也识得趣,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沿着庭榭长廊一路走去,远远便听到一阵如佩铃作响的清冽水声,三人反而渐提心弦。
果不其然,长廊渐渐走到一片宽阔的湖面之上,这时管事才说,走过这片湖面之后,便是到了后院客房,元彪嬉笑道,“这汤家待客之道还算不错。”
渐入湖心,东南一侧种植有一塘荷花,已是形成一片,便是恰在此时,一人撑着一叶扁舟,从荷塘悠哉而出,左手轻轻摇摆竹蒿,右手提捏一本书籍,偶然之间还会摇头晃脑几次,远远观其衣着,青帽黑衫,一瞧便是颇有闲情雅致之人。
管事没有怠慢,瞧着撑蒿之人一路飘来,便高声敬道,“大公子。”
此时撑蒿之人才从书海之间惊醒,抬头看向那管事,笑道,“原来是吴管事。”
一直不言苟笑的管事这时才露出一丝浅显的笑容。
大公子瞥了一眼廊桥上凡正白三人,问道,“这三位是?”
吴管事颌首回道,“家主今晚宴请的客人。”
大公子恍然,细细瞧了几眼凡正白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便告罪一声,独自撑蒿离去。
凡正白低声问道,“大公子大抵是个读书人?”
吴管事闻言,像是扯开了话匝子,颠覆了一路上少言寡语的形象,反而是尽情地去赞扬大公子待人亲和,不给他们这些管事添麻烦,而是处处心系下人,大概是想到了一处,吴管事崩不住笑容,摇头笑道,“大公子常言,这是读书人应该做的事。”
“曾听闻古时圣贤,怀济天下,大公子能学得些许皮毛,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福分。”
或许是自觉多语,吴管事咳嗽几声,重新做回面不改色的模样,最后还敲打凡正白三人一番,不许过多透露。
凡正白苦笑一声应和下来,吴管事的脸色才缓和许多。
跟在吴管事身后,凡正白与娄克守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大公子性情温和,处处有礼,待人谦逊,能让那管事发自内心地爱戴,可不似做假,只是传言三公子手段高明,家主已是隐隐有不传长嫡,传予三公子之意,而汤家终究是个大户人家,是民心所向走到最后,还是家主一言定夺,保不齐汤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的混乱。
…………
跟在吴管事身后,步过湖心,远远看去,便是一座精致的庭院坐立在湖溿。
凡正白三人走到庭院门前,吴管事躬腰欠身道,“这里便是你们居所,稍加休息,今晚晚宴,家主会另外派人前来通知你们。”
凡正白笑道,“有劳了。”
吴管事躬身,便转身离去。
走进庭院,眼前便是一座八仙亭,凡正白走过去,朝娄克守、元彪两人招了招手,娄克守会意,元彪颇为不情愿地被娄克守拉扯过去。
三人落座,娄克守却是半跪而坐,低头谢罪道,“主上,先前提前答应汤家晚宴邀请,是属下擅自做主,请主上赐罪。”
元彪瞥了一眼凡正白,没有多说什么,闭目养神。
凡正白张了张嘴,叹了口气,扶起娄克守,无言相对。
这个长相体魄都极其彪悍的壮汉,抹了一把脸,憨笑道,“主上不怪罪于我,便是我的福德。”
随后脸色变得冷峻,分析道,“主上,不瞒你说,我与元彪虽只是掌管一个小小村子,比不得这些庄家大户。”
“但是天下掌权,无非利诱威逼,若是我没有猜错,倘若我们拒绝了汤家家主晚宴之请,想要离开并不会容易。”
凡正白转头看了一眼元彪,元彪冷哼一声道,“门外那几名管事不简单……”
凡正白长叹一声,有些哀愁道,“出门一趟不容易。”
娄克守搓了搓手,笑道,“路有不平事,主上心有侠义,免不了会触碰到一些人的利益。”
这话倒是说得凡正白一怔,不由地眉开眼笑,轻晃着手指,笑意道,“你啊!”
娄克守在一旁搓着手,笑容可掬,元彪则是面无表情,心中暗自腹诽不已。
………………
不多时,便是暮色将至,还在休憩的三人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三位贵客,晚宴已经备好,家主叫我领你们前去。”
凡正白正了正衣装,三人便一同离开了庭院,跟着那名黑衣管事前去参宴。
汤家不愧是孤苏城内四大庄家户,一出晚宴,气派非凡,还未到举办晚宴之处,便听到其笙歌鼎沸,远处人影绰绰,大大小小的管事女婢端茶送水,整物摆餐,各司其职,更加勿论其晚宴在一处自高山下落的瀑布旁的竹林内,倒是有流觞曲水之意。
三人走过瀑布下端的小桥,在那名黑衣管事带领下,径直走到晚宴的那片竹林内,只是还未得落座,远远又听得一声似要响彻云霄的豪笑声,定睛细看过去,却是看到一人遒结的肌肉,孔武有力,青面长须,衣着宽大长袍,步姿有如游龙戏水一般走进此处,身后还跟随着大大小小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家丁。
此人一到,立马有一名管事迎了上去,低声恭谨道,“二公子,您回来了?”
这青面长须的彪汉想来便是那赫赫有名的汤家二公子汤有痕,此人一进竹林之内便左顾右盼,砸吧砸吧嘴说道,“父亲说来几个外乡人,说要我见识见识。”
“我倒是要瞧一瞧是怎样的外乡人,让父亲如此大动干戈。”
约莫细瞧宴席整场,便是看到凡正白等三人独自端坐在一张桌子上,各自谈笑,这二公子嘴角一咧,便径直走向凡正白三人,身后呼啦啦跟着一片。
汤有痕身材魁梧,站到那张小方桌旁,便是有遮天蔽日一般,见凡正白三人不为所动,各自饮茶眺望,便似视他为虚无,还未等身后的人发怒,汤有痕端起手揣摩了下下巴,眼光锐利,定睛看向其中一名黝黑瘦子上。
此人坐在其中,想来便是他们的头头。汤有痕这般想到,便想会会那人,能让父亲这般庄重对待,我便来试一试底细。
“欸,那瘦子,你给我过来,说你呢,别东张西望的。”汤有痕嚣张跋扈,顶着朝天的鼻孔,便是指着凡正白要他过去。
此般凌辱,即便是娄可守这般城府极深之人,都皱起眉头,心中盘算,如此莽撞之人,居然未给汤家带来滔天大祸,看来汤家底蕴实在不小,不由得重新打算退路。
眼看元彪勃然变色,便是要起身之时,凡正白面有羞愧,一手止住元彪,便直挺挺地站了起来,愧声道:“初来驾到,若有对不住的地方,还望见谅。”
眼前这瘦子如此低声下气,汤有痕一时半会儿也有点捉摸不透,不过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他便是要再试上一试。
“怎么,知道对不住我汤家,那还不快快赔礼道歉?”
此言一出,娄克守脸色一变,便是按捺不住,直呼呼地站了起来,直接显露气息,元彪也不甘示弱,以他称霸南郭邦多年的脾性,能忍到现在,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两名四境强者的气势一瞬而出,在场的众人之间心骇不已,汤有痕咧了咧嘴,心中也有了踌躇,四境强者不是没有见过,但那些大人物那些不是养尊处优,车马簇拥的,哪里像眼前这三人,衣着普通,便是山脚地下的乞民一般。
凡正白看到眼前这青面长须之人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感叹,实力为尊的感觉简直便是飘飘欲仙之感。
“怎么,一句客套话便让汤家二公子像狗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凡正白语不惊人死不休。
果不其然,汤有痕抬头怒目,面色狰狞,看着眼前此人笑意盈盈,便似有更大的怒火要迸发。
四境又如何,四境又如何,在我汤家的地盘耀武扬威,侮我脸面,大不了同归于尽。
汤有痕心中怒火翻滚,久久回响这句话,瞬间便是有了决断。
汤有痕抬着咬牙切齿的头颅,怒吼一声,起手之间一步冲拳直接朝凡正白的面门击去,凡正白反应迅速,抬手架起十字,挡住这一拳,急退几步才堪堪消去其力道。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土鸡瓦狗罢了。”话音刚落,便是起身又是一拳。
凡正白侧身躲去,地面一阵陷落成土坑,烟雾弥漫,凡正白不敢大意,死死盯住烟雾之中,果不其然,烟雾刚散,一道黑影闪出,凡正白早已做好准备,一个翻滚,便是又躲过一击,之后又如出一辙。
汤有痕嘲弄道,“你便只会躲吗?”
凡正白喘着粗气,那几次闪躲着实花费不少气力,凡正白心知不能再躲闪下去了,起身摆起一个拳架子,松松垮垮,但是一瞬间,气机一凝,刹那间便是一股战意迸发。
“这就是你最强姿态吗?如此最好,如此最好……。”汤有痕低垂着头,抬起那面目狰狞的脸庞,肆意妄为地笑了,“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汤有痕身上一股股血花爆发,瞬间便是成为一个血肉模糊之人,一股杀意充斥在汤有痕身上,仿佛是修罗战场上归来的罗刹一般。
一直跟随在汤有痕身旁的随从哪里见过自家二公子这副模样,眼见如此,心中打着颤儿。
“此人不太对劲……”元彪皱眉道,娄克守点点头,紧紧盯着场上的局势,心里想着此地动静颇大,这汤家家主真要与我们这几个深浅不知的外乡人交恶吗?
凡正白也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脚尖一拧,便似一只巨雕冲天而起,雕族神意陡然发动。
汤有痕见到眼前之人突兀消失,冷笑一声,身上的血脂凭空升起,化为一阵血雾,笼罩在他身旁。
血雾之中,一道黑影闪出。
“在这。”汤有痕回头转身便是一拳,拳势如虹,便是有一击必杀的气势,只是拳势未到却突然戛然而止,收回此拳转身提前朝一处落拳。
血雾之中响起一阵闷哼,一道身影从血雾中倒下,凡正白没有想到那拳只是骗出他落点的佯击罢了。
“你也不过尔尔。”说完,汤有痕便是要给血雾之中那道身影一个了解。
“尔敢!”元彪怒吼一声,身形陡然变得巨大无比,几个跃步便是拍散那股雾气,一个宛如日月般大小的拳头便是要落在汤有痕身上。
汤有痕看到那日月般大小的拳头,瞳孔微缩,只是空中突然荡起一道涟漪,挡下了那双拳头,汤有痕看见眼前那人,失声叫道,“莫叔。”随后大喜过望道,“莫叔,快帮我杀了那些人。”紧接着回头死死盯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身影道,“而此人,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啪!”一个响彻天地巴掌打在汤有痕身上,也将那种修罗状态打散,汤有痕披头散发,满腔的怒火对上眼前这人冷漠的眼神,也不由得按捺住心中的怨气。
而此时,此地便是出现了一位少年人和一名尖嘴猴腮之人,后者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
少年人便是那汤家家主,汤家家主笑意盈盈,手里缓缓拨弄着念珠,朝那道看起来不知生死的身影道,“小友,若是无碍,便是起身是了。”
“要不传出去,我们汤家的待客之道的名声可就糟透了。”
此言一出,一直在旁的汤有痕满脸地不可置信,因为他深知那拳确确实实地打在那人身上,那人的境界不过鸿蒙,而那拳即便是奈何境也是没有那么容易吃得消的。
而娄克守和元彪亦是大吃一惊,当时时间紧迫,还未仔细端详凡正白的气息,现在一探,果然气息悠长,不似身患重伤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连连。
也正在此时,一名青帽黑衫男子跌跌撞撞地走入此地,手里还攥着一本已是泛黄的旧书籍,而另一边,一名样貌俊逸的男子也正风度翩翩地赶往此地。
一时之间,一片竹林,众人齐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