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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一场演武之争,凡正白几乎是势如破竹碾压刘武之后,丁字营的人再也没有过于挑衅凡正白,反而明面上乖巧了许多,而柳绛,不出意外,也正好是分配到了丁字营内,担任了凡正白手下了一名什长。
柳绛面色古怪地站在凡正白身旁,颇有怨念道,“大伙都知道我是站你这一边的,偏偏我还到了丁字营。”
凡正白咧咧嘴笑道,“要不然怎么会是好兄弟呢,有难同当!”
而此时,夜明星稀,遥遥的官道之上,一支运送的稀有货物的马帮沐浴着月光从安南城外缓缓而来,一纸安南城防换防的命令也正巧下发到了丁字营内。
……
“集合!”军号吹响整个丁字营,原本正想休息入睡的人们纷纷起身集合,凡正白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地站在众人面前。
“此次,是寻常的城防换防的任务,但对我凡某人来说……是第一次带领众多兄弟出任任务的时候,是以后与众位兄弟同生共死的开始。”
话音落,凡正白目光灼灼地扫过站在他面前的二百多号人,不少兵油子表情不变,但或许是演武场之战威风凛凛,亦是有不少人随着凡正白的眼光扫过,更加昂起自己的胸膛。
刘武站在人群的角落,对于凡正白的话瞥了瞥嘴,在众人面前落败的他,也是没有什么脸面走在人群的最前方。
眼见此时军容严肃,凡正白心中颇为满意,对于那些不为所动的**子,他也不急于一时去感动这种混迹军营多年的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想感动你,你敢动吗?
“出发!”
凡正白一声令下,二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地朝安南城开拔而去。
……
安南城外的草木深深,沿着官道,度着月光,一条蜿蜒不断的火龙缓缓朝安南进发,安南的城郭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齐修长舒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自家身后的车队,喊道,“大家快点,准备就到了。”
“等到了安南,老子给每个人多发五十块赏金。”
此话一出,身后的劳力们齐声欢呼,离齐修近的人爽朗笑道,“东家大气啊,有这么好的东家,大伙儿肯定会卖死力气的。”
“对,没错,咱们被堵在山上十几天了,劳苦累活啥没吃过,要不是咱东家仗义,咱大家伙早撂担子走人了。”
齐修闻言笑笑,摆手谦逊道,“咱也不是啥东家,都是为国师办事的手下,有我吃的一份,必然有大家伙的。”
“好!”
“东家仗义啊!”
劳力们加油打劲,瞬间拉着货物提速了不少,安南城的轮廓也是愈发清晰了。
只是不知为何,越离这安南越近,内心的烦躁不安猛然在齐修的心底迸发,齐修转过身来,收起那副谦逊的模样,变得极为阴沉,死死得盯着安南城的方向。
说实话,这趟走马帮,若非是国师府上的二公子点名要的货,他可是不乐意走的这趟货,更加不用说这趟走马诸事不顺。
可是偏偏好巧不巧,君诏南袭,阻碍他们前进的方向,他们只得避开战火锋芒,风餐露宿在野外十几天,别说是他,就是他手底下过惯苦日子的劳力们都整日叫苦连天。
就是不知道延迟货期这么久,上面的人会不会怪罪下来,一想到被宠溺到头的二公子,齐修就头疼不已,心中暗骂,这趟货怎么就偏偏找上了他,现在齐修只能希望带回来的货物二公子能喜欢。
……
而此时,凡正白走上城门,皎洁的月光下,城外的整片大地都清晰不已。
忽然,城外黑暗的一角冒出一丝丝红光,在黑夜之中异常显眼。
凡正白眉头一簇,转过头朝跟着身旁的柳绛说道,“叫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城外来人了。”
柳绛闻言亦是瞬间警醒起来,布置喊话下去,处在东北方向城郭一角的刘武接到命令,抬头朝城外看了一眼,随后耸耸肩,朝身边的弟兄轻蔑道,“这头儿多半是个雏儿,瞧这架势多半就是国师的马帮回来了,还要咱们警戒,真是的。”
身旁一人闻言也是轻笑道,“那可不,也不知道上头叫这个人来宿卫营干啥,整个啥也不会,还不如推咱刘哥上去。”
刘武闻言敲了那人一榔头,笑骂道,“你也看我像是那种能当大官的人吗,上头叫你干啥就干啥,这么多年宿卫营白混了?”
“诶,刘哥别打头,破相了还咋找媳妇啊。”
“就你这磕碜样还想找媳妇?”刘武随后又是跟上去一个榔头。
“哈哈哈……”周围的人笑成一片,除了刘武这边在插科打诨,其他地方的人也大多如此,驻守宿卫营多年的人都清楚这浩浩荡荡如同火龙一般的车队,多半就是国师的马帮回来了,这些人都没有太大压力,反而觉得凡正白小题大做,还要他们警戒。
柳绛此时也是面色难堪地走回来,在凡正白身旁说道,“这应该是国师的马帮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放行。”
“国师的马帮?”凡正白摩挲着下巴,不曾想到先前还想跟随的国师马帮会在此时相遇,随后问了一句柳绛,“安南城夜晚开城吗?”
柳绛下意识回道,“安南夜晚实行宵禁,不予通行。”随后反应过来后,有些结巴道,“恩人啊,凡都伯啊,那那那……可是国师啊,你想干嘛啊?”
“哈哈哈哈!”凡正白拍了拍柳绛的肩膀,随后回道,“吓唬你的,瞧把你吓得,走,咱们准备下去迎一迎咱们国师的马帮。”
凡正白转过身来,瞧着四周都是极为悠闲的手下,心底暗叹一口气,此时太子一脉与国师府的斗争都是私底下的斗争,从未摆在桌面上,凡正白也不可能做第一个出头鸟,去明晃晃地打击国师府,总之,此时的斗争还未到兵刃相接的地步,明面上百姓看到的,都是只是暗中较劲。
护城河上的铁桥缓缓放下,随后两扇铁精凝聚浇灌而成的城门缓缓被拉开,凡正白站在城门下,看着十几丈宽的门洞里缓缓走出一辆辆裹住油布的马车,随后迎面走出一身材修长,衣服装饰都是极为斯文的男子。
齐修待城门一开,怀中揣着那守城主将向来极为喜欢的虎头金,以往每每过城门,他都会给一些好处,别人即便是看在国师府的面子上,但也不能让别人白干,一来二去,这虎头金便成为齐修与守城主将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这次齐修走上靠前之时,发现站在最前面的却是一名黝黑瘦子,心中正待怀疑,但这瘦子身上的戎装瞧着军衔像是都伯。
齐修心中踌躇,脸上神色不变,反而靠上前笑问道,“在下国师府齐修,敢问这位将军是?”
凡正白也在打量此人,瞧着一身斯文模样,多半是这马帮的管事人,随后亦是露出纯洁无瑕的笑容道,“本将凡正白,齐先生客气了。”
“哪里哪里,凡将军瞧着眼生得很……是刚刚调来此地?”齐修流露出一丝疑惑。
“齐先生说得不错,本将今晚才来此地换防。”凡正白保持住笑意。
“怪不得是第一次见到凡将军……哈哈哈!”齐修心底暗骂晦气,但明面上从怀中掏出那块原本属于上一任守将的虎头金。
金光闪烁的虎头金在黑夜亦是极为亮眼,凡正白也是第一时间注意到这块虎头金。
“齐先生,你这是?”凡正白眉头一皱,询问道。
“呵呵呵……安南城的规矩我们都懂,凡将军能给我们国师府面子,放我们入城,我们也不能让兄弟们白做啊,这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以后还要多多承蒙凡将军关照啊。”齐修脸上带着笑意,不经意间把手上的虎头金就要递到凡正白手中。
凡正白不留痕迹地躲开,眉头紧蹙道,“齐先生,宿卫营的军规如山,触者严惩不贷,齐先生不要让我难做。”
齐修闻言眉毛紧锁,常年接触贪污腐败之人,一时遇到这军纪严明,双袖清廉的人竟有些不知所措。
齐修看着凡正白不似做假的模样,便收回自己手中的虎头金,打算回头再打听打听这凡正白的来历。
“凡将军如此清廉,是我南理国之幸,是齐某唐突了。”齐修摆上那副谦逊的模样,站在凡正白身旁,一同看着自家的马车一辆辆驶入城内。
只是恰在这时,一辆裹住油布的马车经过凡正白面前之时,猛然露出一角,而包裹在内的货物,凡正白一看,双瞳骤然一缩。
里面竟然是被捆绑住双手双脚的年轻少女,被封堵住嘴巴的她们,看到马车外有人,立即呜呜咽咽地朝外求救。
“等一下!”凡正白皱眉,出言制止。
齐修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不过倒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大事,虽然在人口较少的南理国,贩卖人口之事是一项死罪,但他的背景是谁,可是在南理国一言九鼎的国师府。
因此,即便是暴露了这趟马帮的货物,但他也不见得有什么大事,反而觉得凡正白颇为大惊小怪。
“来人,把这油布掀开。”
“凡将军,你这……”齐修开始捉摸不透凡正白的意图了。
哗啦!
油布被柳绛一把掀开,瞬间露出马车上的情景。
六七名妙龄少女被死死捆绑在一起,身上毫无遮掩,大片肌肤流露在外,肤白如脂,更有最里面的一名少女,美眸动人,一头如瀑的金丝长发异常惹眼。
油布被一把掀开,里面的妙龄少女瞬间看到马车之外衣着戎装的凡正白等人,不顾被捆绑住的手脚和封堵住的嘴巴,疯狂地呜咽挣扎。
“齐先生!”凡正白面容严肃地对着齐修,身旁的柳绛众人也是瞬间站在凡正白旁边,围住齐修等人。
齐修额头猛然冒出冷汗,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凡正白眼中的一丝杀气可是毫无掩饰。
“凡将军,你听我说……这是国师府的生意,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齐修想到自己的背靠国师府,从最开始的慌乱变得逐渐冷静下来,反而留下一句威胁的话。
“哼,南理本就人口稀少,即便你是国师府,就能容得你这般作恶?”
“柳绛,在南理,贩卖人口,何罪?”
凡正白一字一顿,如同刀剑落地,仿佛帮助几乎绝望的妙龄少女们劈开了无尽的黑暗。
“罪,该斩!”
柳绛如此回应道,齐修闻言后退两步,战战兢兢指着凡正白道,“你便不怕国师府报复?”
“我身后乃是南理国的黎民百姓,自然不……”凡正白话未说完,听到消息的刘武赶了过来,一把捂住凡正白的嘴巴,在耳边恶语道,“你刚来两天,想立大功,我理解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手底下的两百多号兄弟,你要得罪的不是眼前这个人,而是背后的国师府。”
“我不管你背后到底是谁,你手底下的两百多号兄弟还要在安南城讨饭吃,得罪国师府,就是让兄弟们死。”说完这句话,刘武满眼通红,眼眶竟似要流出泪水。
“入了军营,马革裹尸我刘武从来不怕,我的兄弟也从来不怕,但我不想让我的兄弟们白白无辜地丢掉生命,而不是没能死在战场之上。”
凡正白闻言沉默了,身旁的柳绛也沉默了,刘武的一席话便似一桶冷水,瞬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怒火。
国师府的势力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齐修见凡正白没有了动静,自然想得到凡正白怕了,随即捡起满带笑意的脸颊,走到凡正白面前,轻轻拍了拍凡正白的胸口,嚣张道,“现在知道国师府的厉害了?”
“年轻人,我敬重你的勇气,但在这个世道,不是只凭勇气就能为所欲为的。”
“哈哈哈哈……”
齐修肆意狂笑,随后扬长而去。
吱啦,马车被拉动,现在连油布都不裹上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拉着人离开。
最里面的那名金发少女挣扎着靠在凡正白这个方向,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凡正白,眼中的怨恨与无助深深地击打在凡正白的心上。
马帮逐渐远去,已然驶入了安南城内极为富丽堂皇的国师府里,凡正白望着消失的马帮车队,一时无言,刘武也失魂落魄地早早离开。
“恩人,你说她们的下场会怎么样?”柳绛打破了这一丝沉默。
“不知道!”凡正白闭上双眼,但那金发少女的怨恨与绝望仿佛就在眼前,挥之不去。
“我们就没有办法吗?”柳绛有些愤愤不平,他知晓国师府势力庞大,只手遮天,但没有想到胆敢贩卖人口,这般动摇国之根本的事情竟是如此明目张胆。
“会有办法的,他们的做法天注定要亡,而这一天,不会太远。”凡正白重新睁开双眼,眼底似乎有一口火焰在燃烧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