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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灵手腕一翻,将凌霄碑收入怀中,凝望遍野,不由感叹,“百万年已过,人间已是这幅模样了吗?”
王牢停住脚底的步伐,眉头紧蹙地死死盯着眼前的黝黑瘦子,心底流过一丝忌惮之意。
从出现到不知何种方法湮灭那血色长袍老者,期间不过短短眨眼间,竟是捕捉不到一丁点的内力波动。
“一个小小南理国,究竟是何方高人?”王牢低语不止,虽说心存忌惮,但王牢依旧不惧此人,毕竟踏入镇魂境,已然是恶墟之中有数的强者之一,倘若一心想要自保,他有把握能从此人手中逃脱,只是颇为惊奇那黝黑瘦子的手段罢了。
器灵似乎是此时才发现王牢等人,冷漠至极的眼神一扫而过,在看到李胖子与杨天等人之时,目光微微停驻,似乎带着思索之意。
王牢被那眼神扫过,骤然便似噤若寒蝉般,瞬间推翻了先前的想法,那般冰冷的眼神仿佛视生命若草芥,是随手便可摘除的存在,手腕一拧,便将红衣傀儡收回到身边。
君泽挣扎起身,但猛然想到这或许是个机会,咬咬牙便朝凡正白求道,“前辈,救救晚辈性命,晚辈乃南理国君主,前辈若救我,必有重谢。”
王牢低头看向君泽,眼底闪过一丝恼怒,不曾想过手底将死之人,还在他面前耍把戏,当王牢再次抬头之时,却是看到凡正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可恨!”王牢低声骂道,心生退意,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前辈高人,在下乃未央王朝尸傀人,王牢。”
王牢已经打定主意,先搬出未央王朝震慑一下此人,若是眼前的黝黑瘦子有想要出手的打算,即便这次任务失败,他也要先脱身再说。
“未央王朝吗?”器灵带着思索缓缓走来,但下一刻,却是让王牢神魂惊惧。
“没听说过。”随后,话音一落,眼前之人渐渐模糊在视线之中。
王牢暗骂一声,扯着拐杖往后走,手中鱼鳍长刀重新别回腰间,身形消隐。
“你似乎比较强,留下来给我看看如今人族到了什么地步。”器灵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王牢根本不敢停留,呼吸之间便带着君泽出现在千米之外。
“粗浅的瞬移?不是这么用的。”器灵大步流星地从空中某处走了出来,正好走到王牢背后。
“给我留下吧。”凡正白眉眼冷漠,伸出手便是朝王牢手中的君泽狠狠一抓。
君泽瞬间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制约住,王牢也感觉到不对劲,手中拐杖拉扯的君泽似乎是重若千钧般,已然是带不走此人。
王牢回头望去,眼见器灵自空中大步踏来,心念一动,红衣傀儡骤然出现在凡正白与王牢中间,企图挡住凡正白。
“有意思,又是残缺的傀儡术吗?”器灵眉眼一挑,似乎是颇为惊讶,但手上的动作并不慢下来。
“疾!”器灵手指微微一指,地上的一柄碎剑便顺着器灵的手指疾驰而去,径直朝红衣傀儡刺去。
“叮!!!”红衣傀儡的胸口被刺破一个微小的洞,但红衣傀儡不知疼痛,悍不畏死,依旧踉踉跄跄地朝凡正白走去。
“不是这里?”器灵面无表情,手指往后一钩,碎剑穿刺而过之后再次回头往红衣傀儡的后脑勺刺去。
“噗嗤!!”红衣傀儡后脑勺洞穿,王牢系在傀儡上面的一丝神魂被破,顿时脑海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喉咙涌出一股腥甜。
王牢一抹嘴角的鲜血,眼中露出骇然的神色,他借着这傀儡之术行走恶墟多年,几乎是无往不利,鲜有人能将这红衣傀儡破掉,但如今却是被眼前的黝黑瘦子轻松破除,怎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该死!”王牢看着失去神魂的红衣傀儡骤然跌落在地,低声咒骂,却不敢上前收回那傀儡。
“阁下究竟是谁,犯我未央之人,可敢留下姓名?”王牢心生怨恨,想要知晓其姓名,日后再报此仇。
“姓名吗?”器灵露出一丝茫然的神色,随后有些迟钝道,“似乎是叫凡正白。”
而此时,封锁在灵海之中真正的凡正白闻言,不由一滞,他没想到此时主导他身体之人竟会如此实诚地告知自己的姓名。
或许此时主导之人有惊天动地的大能,但倘若他不久后便消失,便是留他一个镇魂境的仇家,他一个小小奈何境之人,若何能挡得镇魂境的追杀。
封锁在灵海之处的凡正白想哭都来不及,最让他感到惊惧的是,或许是曾经有过离魂的经历,此时此刻,他渐渐感到身体失去了控制,渐渐被另外一个意识所压制。
“夺舍吗?”凡正白不由自主地从嘴中蹦出一句话,像是两种意识接触了所容纳进入的记忆。
夺舍的后果也便由那记忆传递而来,凡正白不甘地嘶吼,“放我走!”
器灵似乎是感受到脑海里的嘶叫,微微皱眉,“真是聒噪,在我沉睡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算了,先解决眼前的小事。”
器灵冷漠的眼眸看向王牢,王牢暗叫不好,毫不拖泥带水,身形消散。
“想走?走得了吗?”手指引导着碎剑,咻得一声便是朝王牢消散之处追去。
“啊!!!”一声惨叫不知从何处传来,随后一只断臂从半空之中跌落,王牢的身形骤然出现,但他没有回头,毫不停留,再次消散在视线之中。
器灵摇摇头,碎剑沾染着王牢的鲜血径直飞回,随后插在红衣傀儡之上。
“果然,现在的我只能御剑千米而已。”
站在不远处的仇子明按兵不动,即便是手中的罗网重新来到此处,依旧是没有插手,千万手准备,算尽了机关,都算不到会有一高人出现,所以他在等,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高人似乎只是一个意外,意外地出现在此地,并不一定会插手此事。
如今牌面尽现,如果还不能将君泽置于死地,那他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器灵骤然出现在半起着身的君泽面前,居高临下问道,“我很好奇你能给我什么?”
“我重新来到人间,还需要时间来了解,所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君泽低伏道,“竭我所能。”
“哈哈哈哈哈……”
“轰……”器灵身上长袍猎猎,随即他的神识遍布整座安南城,不多时,突然轻咦一声便似笑非笑地地上的君泽说道,“北部有座宫殿,里面有个女人,我把她要走了。”
君泽闻言心中一颤,他虽然不知眼前的黝黑瘦子是如何知晓那本应只有他知道的女人,但那女人对他来说是极其重要一部分,即便是与君家天下相比,也毫不遑让,思索之间,便面露犹豫。
“你没有犹豫的机会。”器灵有些不耐烦。
君泽心中一惊,他已然感受到淡淡的杀气弥漫,不远处的红衣傀儡插着的碎剑摇摇晃晃,似乎将再度弑杀一人。
坍塌的密室通道内,一人大小的洞口攀爬出面容的老者,其后跟着面色惨白的断臂壮汉,正是逃得一命的无命子与屠轮棍王两人。
无命子与屠轮棍王好不容易从血刀王手中逃脱下来,好在那黝黑高人瞧不上他们这种小角色,便想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无论得失,活得一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才刚刚冒个头出来,便是看到不过十多丈远的地方,黝黑高人擒着紫金龙袍,顿时呆愣在地。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怎么今年怪事连连多,平时这些高手一生都遇不到几个,现在哪哪都是。”无命子暗骂一声,不敢轻举妄动,爬出洞口之后便蜷缩在一旁,任谁都瞧不出这看起来十分凄苦的老者竟是活跃在边疆的金牌杀手,屠轮棍王也不是不识趣之人,也便乖乖跟在一旁。
“咔啦……”密室的洞口几块石块跌落,映入眼帘的便是不断蠕动,活似木乃伊的血刀王。
“可累死我了!”柳绛推着血刀王推出洞口,便捂住胸口大口喘息,跟在其后的李耀炎面如白纸,两人各自接了血刀王一记攻击,即便是血刀王随手一击,但也不是他们能轻轻松松接下的,能够在血刀王手中活下,已然是他们运气极好。
“凡小子……”李胖子站在君尘身后,仔细端详,此时才认出眼前的黝黑瘦子竟是凡正白的模样,此时的气质与此前相比,天差地别,实在难以想象凡正白会有如此实力。
“熟悉的人吗?”器灵凝视周围出现的人群,心底打定主意,不愿有太多纠缠,毕竟此刻他体内的灵气不多了。
“待会去其他封印之地看看吧。”
“轰!!!”一道气浪自器灵身上散开。
“什么?”李胖子怔怔地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凡正白,一时语噎。
“此人究竟是谁。”太子紧咬牙口,随后回头看向杨渊与李胖子两人。
“这……”杨天有些犹豫,此时显然器灵制住了君泽,众人皆是瞧得清楚,便是有些不敢回答太子的问话。
“这是我先前手下的兵。”李胖子目光紧紧盯着器灵,却是语气平淡地回道。
太子望向李胖子,突然笑了,“不愧是李军主,一如当年般坦荡。”随后便回头看向器灵那个方向。
“李胖子,你……”杨天皱眉,显然对李胖子的作为有些微词。
“当年我没能护住我的兵,现在凡小子在这里,我也要护住他。”李胖子语气坚定,或是看出杨渊心中所想,宽慰道,“你放心,太子心胸没有那么狭隘。”
“但愿如此吧。”杨天长叹一口气。
器灵的神识掠过整座安南城后,在经过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宫殿之时,轻咦一声,“天生魅体吗?”
“这个人,我要了。”
此前凡正白等人来到的宫殿内,那芳华女子蓦然抬头,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
“有意思,一个普通人,神魂竟是如此强大。”空荡荡的宫殿内,器灵的声音突然出现。
“是谁?”女子四处凝望,却是没有找到那声音的来处。
“不用管我是谁,跟我来便是了。”
“什么?”女子惊讶,随后眼前一黑,宫殿内便再无一人。
器灵双手一挥,那芳华女子骤然跌落在面前,君泽看到那女子,瞳孔微缩,满脸不可置信。
即便是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从半空之中掉出一个人,更是惊奇不已。
“这真的是凡小子吗?”李胖子惊疑不定,这种手段,闻所未闻。
女子粗衣淡布,但依旧掩盖不住那惊艳的容貌,四处环顾,在看到瘫伏在地的君泽之后,突然一愣,却是陡然朗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南理国君主也有这一天。”女子肆意狂笑,眼里的怨毒清晰可见。
“放肆!”似乎在见到这名女子之后,日积而成的皇帝威严重新回到了君泽身上。
“这女人……”太子远远观望着这貌美的女子,目露杀意。
“呵,就你现在这般模样,还在我面前呈是什么英雄。”话音一落,女子不止从何处摸出一把匕首,竟是双手高举,径直朝君泽的脖子抹去。
器灵瞧了一眼,却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的神识还在扫荡安南,只要这名女子在其身边就行,无论她做什么都不管不顾。
“尔敢!!!”太子见状,怒喝一声,只身冲了上去,杨天等人不敢怠慢,亦是急急忙忙跟着太子冲去。
仇子明目露精光,见到器灵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意味他的机会来了。
“罗网,给我杀!”
仇子明一声令下,数十名黑衣人一拥而上,对于他们这些燃烧了精血的人,生命的价值已经交给了仇子明。
君泽此时只是被器灵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依旧是重伤之躯,即便女子毫无内力,那柄短匕,照样可以置他于死地。
“胆敢如此?”君泽怒目而视,见着短匕即将刺来,连忙忍着疼痛朝身后翻滚,堪堪躲了过去。
“咻!”一柄长枪猛然朝女子的背后刺去。
“嗯?”器灵手指一挥,碎剑拔剑而起,将长枪砍断两半。
女子眼角余光看见断裂两半的长枪,凄然一笑,“君尘,太子?”
女子微微歪斜着头看向与君泽七八分相似的男子,满脸怒意地冲来,竟是露出一丝嘲弄,淡淡地说道。
“你的母亲可是死在他的手中。”
“一派胡言!”君尘知晓有器灵护着女子,只能将君泽救回来再说。
“你可知晓皇宫之内有一座宫殿,是你母亲的曾经居住过的。”
“是又如何!”
“现在那座宫殿是我的,只有我一个人,他是不是曾经告诫你不能去那座宫殿。”女子指着滚趴在地的君泽。
“那是因为你的母亲曾见我容貌,或是妒忌,想将我暗中杀害,却不曾想我将此事告知给了他。”
“你的父亲便在那个地方亲手将她毙命。”
“够了!”躺在地上的君泽扭过头去,不敢去看众人。
君尘闻言目光闪烁,心中惊疑不定,看到君泽这般反应反倒是让他对那陌生女子的话信了几分,脚下的步伐渐渐缓了下来。
“父皇,可是真的?”太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那个女人,你不能杀。”君泽只是这般回道。
君尘默然,君泽如此回应已经说明了大半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女子状若癫狂,颤抖着身子笑道,“我不能杀?当我父母被你轻而易举抹杀掉之时,我便是一个死人。”
“我活下去的念头,就是要你死。”
君泽转过头来,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怔怔出神。
“这么多人,都是要你死,你如何不死。”仇子明目露冷意,数十名黑衣人越过太子等人,径直朝君泽飞扑而去。
“太子,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得手。”杨天面带急色,若是眼睁睁看着乱臣贼子将君主斩杀在前,传出去岂不是会被人戳脊梁。
君尘面色阴沉,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脱身离开此地。
“太子……”周身破裂如同瓷器的文英目光炯炯地盯着君尘,血染白衣的文渊亦是站在文英身后,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好的,我知道了。”君尘长吐一口气,身边的众臣的意思已经很清楚。
“想杀我父亲?问过我再说。”君尘坦然起身,杨天与李胖子骤然拦在罗网面前,而那黑脸男子径直走到仇子明面前。
“文渊,现在的你拦不住我。”仇子明双手渐渐沾染出寒霜,目光却是瞟向恍如血色雕塑的文英,那般诡异的身法,若是再来一次,他不知道有没有把握抵挡地住。
不过看文英毫无动静,似乎是与王牢交手之后,已无再度出手的余力,仇子明心底稍稍放下些心。
“无所谓拦不拦得住,只要拖住就行。”文渊面无表情,手中的断剑指向仇子明。
仇子明闻言轻笑,目露癫狂,此时任何挡在他面前的人,都要死去。
“寒冰万古!”仇子明手指朝着文渊轻轻一点,无尽的寒意骤然从地上蔓延而去。
“哼!”虽然文渊先前曾困守边陲小城,但那却是太子一脉对当时局势所做出的决定,并不影响他依旧是南理国用剑第一人。
久负盛名之下的文渊,即便是面对处在逍遥后期的国师大人,手中的断剑依旧径直得刺去,一如先前对那王牢的那记背刺,用剑之人,无论身前是为何人,手中的剑才为最强。
凌厉的断剑自面前放大,仇子明仿佛熟视无睹,骤然间,地上蔓延的寒意像是逐渐冻结周遭的空气。
断剑所到之处,刺耳的割裂声骤响,其刺入的速度也渐渐放缓,文渊星眉一挑,手腕轻拧,像是刺破层层屏障般,眼前破碎如同白茫茫的碎片。
碎片之后,却是一只通透雪白的手掌,径直迎上那柄断剑之上。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直流,没有如同碗口般大小的血洞,只见仇子明布满寒霜的手掌如同寒铁一般,直勾勾地抓握住那柄断剑,两人像是角力,寒意与凌厉的剑意在手掌与断剑之间来回移走。
仇子明眼中的癫狂愈发狂烈,手中的寒意也渐渐没过那柄断剑,渐渐朝文渊的身上蔓延过去。
便是在此时,许久未动,如同雕塑般的文英,似是再度活跃起来,一团鲜血从口中咳出,眼神瞥向正在交手的仇子明,随后身形消散,只留下一缕黑烟。
虽说一直在与文渊交手,但身法诡异的文英,其危险程度还在文渊之上,仇子明眼角自然不会放过这点细节,便是在文英身形消散的瞬间,仇子明叱声道,“霜落满天!”
地面凝结出冰霜呈点状朝四处蔓延,而手握断剑的文英突然感受到一股狂暴的寒意冲破他的剑意之后,心神在刹那间失守,随后便被仇子明一掌击中胸口,飞落昏迷。
而地面上点点冰霜,突然出现了一枚枚细微的脚印,速度之快,眨眼即逝,但这是在仇子明的寒意之中,当第一枚脚印出现之时,仇子明便朝那个方向飞身击去。
仇子明在空中似是击中了文英,文英口吐鲜血,自空中跌落,但仇子明亦是受伤不轻,低头看去,自己的双手逐渐变得暗黑色泽,即便是布满寒意,也不能阻止其蔓延的趋势,双手也渐渐变得极为笨拙缓慢起来。
“啊……”仇子明嘶吼,如果这抹暗黑的毒素蔓延至全身,即便是不死,那杀死君泽的愿望也便落空了,他没有机会了。
见此,仇子明便不顾文英,身形便朝君泽奔去,文英在与王牢交手之后,内力消竭一空,本就有旧疾的文英在数次与强敌交手之后,旧疾复发,瞧着仇子明赶往君泽之处,文英挣扎起身,似是燃烧了精血,身形比之前更快了一分,眨眼间便落到仇子明的身后,仇子明似是不管不顾,眼中只有君泽瘫倒在地的身影。
文英一拳击出,其力道从后背透过前胸,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让仇子明半跪在地,而其护体的内力也将再无还手之力的文英击飞,再无动静。
可谁也没有看到,即便是这种地步,仇子明眼中的癫狂仍然是愈演愈盛,十年的隐忍,怎可让他甘心功败垂成。
仇子明半跪着披头散发,目光却是紧紧盯着瘫倒在地的君泽,像极了濒死的野兽,不断嘶吼,不甘与绝望响彻天地。
“你说,我为何要反你?”
“你说,是你赐予我生命与权力?”
“你说,你想拿回就拿回?”
“那你可曾问过我?”
“弱者,便天生被人奴隶?天生被人安排生死?”
“我不答应,死去的桓将军府上上下下数千口人也不答应,你赐予我权力,我便用权力将你斩落,让你尝尝弱者的滋味。”
在场之人,皆是寂静,如今却是明白手握南理国数一数二权力的国师大人,为何要谋反天下,君尘与杨天皆是目露杀意,李胖子神情微动,器灵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
君泽怔怔地看着十数步的仇子明,嘴角微动,最后却是笑道,“不曾想,当初看中之人竟是如此质朴热血。”
“这是南理国之幸,将南理国交予你打理,看来并非是错误的选择。”
“可这是南理国之幸,却不是我君家之幸,你想要斩落我,手段尽出,就是你现在这地步?”君泽目露冷意,毫不客气地奚落道。
“呵呵,不用激我,隐忍多年,自是还有手段。”仇子明静静地看着君泽,渐渐露出解脱的意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走到这一步。”
“但变数太多,我不得不死,来求你一死。”
“罗网,落星天功!”
剩余的罗网之人纷纷脱离战场,来到仇子明身边,皆是露出一丝挣扎与解脱,头上冒出一缕血气涌入仇子明身上,随后如同一团烂泥般融解在地。
这一幕让在场之人皆是感到头皮发麻,器灵目露精光,喃喃道,“异族的手段?不对,似是改良过,可以用于人族,但弊端很大。”
处于灵台之内的凡正白的神魂自然而然也能看到这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第一时间想起了卫天,但又好像与哪里不一样。
“以身饲道,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