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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微蒙,略有薄雾。
张顺于帅帐内起的大早,洗漱完毕,披甲提刀,传令全军帐外整装集结。
大营内点兵训话时,却未见得许奉人影。问道众将,皆言,“昨夜饮酒,恐于偏帐酣睡未醒。”
张顺嗤笑,“常闻许公允威名,今日见不过一酒瘫子,如此怎堪大任!”
顾不上许奉,当即勒令全军启程,火速回援广阳。
众将皆遵号令,二十万大军由张顺任主帅,浩浩荡荡、旌旗招展中迎着薄雾开拔启程。
却说南营军探见得山下二十万大军开拔,立即回报韩昱。
韩昱大喜,顾不上洗漱整理,急忙传令欧阳寒、李平入帐。
二将入帐刚欲行礼,便看见韩昱青衫遮体,正双手叉腰,赤脚于帐内来回疾步。
见二将入帐,韩昱驻足,转身道,“许奉大军现已开拔广阳,我当调兵八万驰援王泽军马,攻伐凤陵!李平与我左右,留欧阳寒坐镇军中。”
“凤陵?”欧阳寒不解,拱手问道,“许奉大军既已回援广阳,何不沿途设伏,并令文千(孟义)即刻夺了广阳,到时内外夹击,便可一举破敌啊?”
韩昱笑道,“至清既然知我会设伏,实行内外夹攻之计,许公允又何尝不知?”
“可……”欧阳寒深感忧虑,“许奉军马二十万,广阳亦有万余,必当内外夹击文千。可他军马不过五百,大将军何以弃之不顾?”
韩昱闻言,未有不悦,倒是眉间微皱,轻叹口气,“我昨日已书信告知文千,我当领军与他共同夹击许奉军马,须他坚守两日。文千带兵历来强硬,又知我军必来,必然军心早已大振。届时如若被困,大可夺了广阳。依托广阳城固地势,如此,想必两日足矣应付!”
“可凤陵无险可守,即使我们夺了又于大局何用?”
韩昱嘴角上扬,邪笑道,“等我进了凤陵城,便是许奉二十万大军的死期。”
欧阳寒听罢,直觉背后凉意,突想起世人皆称韩昱“人鬼难测,形如鬼魅”一事,暗自惊骇,“这是再拿文千和那五百徐国弟兄们的命,来做赌注啊……韩孝之,你究竟是神是鬼啊……”不由开始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披头散发,不拘形象的白面书生。
“行了!”一旁久未说话的李平终于按耐不住,冲欧阳寒嚷道,“我等自听大将军调遣便是了!”
欧阳寒抬眼见韩昱正一脸笑意的注视自己,不由心头微颤,只觉得毛骨悚然。当即拱手道,“谨尊大将军军令!”
时至巳时,距张顺军马拔营回援已过了两个时辰。
韩昱营内点了兵马六万,待兵卒扶他上马后,抽剑号令全军,“即刻攻伐凤陵!”李平兴奋的于一旁相随,招呼全军极速前行。
唯有留守坐镇的欧阳寒,望着远去旌旗,心中五味杂陈,口中喃喃自语,“当真是人鬼难测……”
韩昱六万军马攻伐凤陵,经由青月谷过芒星山再至涵山,到凤陵。
期间路上,李平持斧跨马走在前列,韩昱自骑白马由得两名军卒牵绳奔跑于中军队列。六万人马沿途收旗疾行,不予声张,未遇任何阻碍。
许奉却以为韩昱得知大军回援广阳,必当率军夹击。故而早由破晓便亲率五千兵卒,于落峡谷至广阳一带沿途埋伏,待到韩昱大军来至,便一举歼灭。
奈何直至午时,除见张顺大军浩浩荡荡的驶过,却未见得南营一兵一卒。沿途伏兵来报皆未见得人影,不由疑惑。
“奇怪了,难道我高估韩孝之了?”许奉于星风谷上暗自思忖,“不应该啊!算上时间,怎么也该到了才对啊……”
“将军,会不会是咱们想多了,高估了那韩昱小儿?毕竟一个娃娃能掀起多大风浪?”一旁军士见得许奉狐疑,低声提醒道。
“不可能!”许奉自从那夜偷营遭了埋伏后,早已对韩昱另眼相看,“他一定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是,咱们都等到现在了,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许奉突然想起什么,愤而大拍脑门,“哎呀!咱们又被那小子骗了!”
“什么意思……”
许奉叉腰仰天长叹,“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如果他早就料到咱们知道他会知道咱们回援广阳的路上,他会设防,然后咱们提前设好埋伏呢!”
“……”军士一脸黑线,只觉得脑袋不够用,“大将军何意……”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许奉愤而狂拍脑袋,“如果从一开始,韩昱的目标就不是广阳,而是凤陵呢!也就是说,他故意放出凤陵破绽,转而猛攻广阳。未得就是逼迫陛下以及我们所有人,广阳危险,凤陵残喘!好让我们大军放松警惕,全部回援广阳!”
面对许奉如此一说,军士似乎有点懂了,转而问道,“大将军,现在全军都去了广阳……当如何是好?”
“快!”许奉急唤左右,“快派飞马追上张顺,告诉他韩昱的目标不是广阳,而是凤陵!”
言罢,许奉欲率军前往凤陵驰援堵截韩昱。
见得许奉欲走,军士慌忙拉住,道,“大将军,此一时彼一时啊!如今大军均在张顺手里,他对你早有偏见,昨夜帐内杀意已现,他此时如何听得?”
许奉闻言,愤而甩手怒喝,“那就任由韩昱调虎离山,夺取凤陵吗!”
军士弯腰拱手相谏,“韩昱既然已去凤陵,算上时日,也需得一天。张顺大军刚走不远,不妨我们全军追上,当面说以利害,兴许能说动他凋军回援凤陵,如此到凤陵不过也一天时日。”
听罢,许奉低头思索,终应允。
却说张顺,自辰时拔营回援广阳。沿途至南山、星风谷、云谷、角川山后便到广阳,沿途张顺下令旌旗招展,锣鼓开道,势要一展越国军队雄威。
直至午时,已经南山、星风谷,踏入云谷地界。见得云谷山川险峻,树木从杂,乃于马上仰面大笑不止。
随军将军张杰问,“此处乃云谷,大将军何故大笑?”
张顺道,“吾不笑这山谷,单笑他许奉、韩昱二人。许公允曾言韩昱鬼谋,多有忌惮。并告吾说,如若驰援广阳必遭埋伏!可如今呢?我军已途经一山一谷,均未见得埋伏。可见韩昱无谋,不过匹夫竖子,不足为惧。倒是那许公允,私通敌寇,国法难容!待吾平定广阳叛军,定当将其押赴京师问罪!”
说犹未了,突听得后军一阵飞马疾蹄,转而回身喝问,“何人也!”
后军兵卒来道,“许公允差人飞马告知将军。”
“所说何事?”
兵卒示意飞马上前。马上兵卒连忙下马,跪于张顺跟前道,“许将军恐韩昱伏兵,亲率我等早于卯时沿途埋伏,却至午时未见得韩昱兵卒。将军恐韩昱夺取广阳是假,意在凤陵!特令我飞马报于大将军勿重韩昱诡计,当速调军回援凤陵!”
闻言,张顺一脸不悦,于马上持鞭喝于兵卒,大骂,“回去告诉许奉,如今我才是越国大将军,该如何打仗不需要他来教我。他私通敌国的那笔账,待我解了广阳之危,灭了韩昱小儿,再来与他算!”
听罢,兵卒惧张顺威严,终叩首领命。只得上马回军复命。
张顺见兵卒飞马回军,转而对两边笑道,“许公允何德何能,竟然官拜我越国大将军。此等庸才,待我将其押赴京师后,必当奏明陛下,将他族人悉数问斩!众将于此何意啊?”
闻言听罢,众将皆不敢言,深恐张顺虎威。
见状,张顺大笑拍马,“众军与我加速行军,当于今夜抵达广阳,大破贼寇!”
众军马皆加紧相随,虽身着厚重藤甲,亦不敢懈怠。
时至日上三杆,军马正由云谷山路驰行,突听得后方健马长嘶,张顺恐有伏兵,当即提刀勒马回身,大喝,“众军严阵以待,于我靠拢!恐是韩昱贼子伏兵偷袭!”
众将皆收缩靠拢,严阵以待。却突听得后军再来报,“许将军率军赶来,欲面见大将军!”
听是许奉,张顺终松了口气,冷眼不屑问道,“且叫他过来!”
言罢,许奉身着重甲,下马跪地拱手道,“大将军三思!韩昱狡诈,此举意在凤陵!”
张顺于马上不屑,手持马鞭智者许奉嗤笑道,“我念汝乃国之重臣,一忍再忍。今日一再扰我军心,意在何为?”
许奉闻言,深感惶恐,垂首道,“大将军三思啊!切莫中了韩昱小儿奸计!”
张顺大喝,“汝既然为将军,安知军法从严。今日一再乱我军心,必与韩昱那厮暗中勾结,我不得扰你!”言罢,欲令左右将许奉捆绑问斩。
众军士皆下跪,为许奉求情,请求张顺收回军令。
见众军求情,张顺惧许奉军中威严,思虑再三,终道,“念在你乃国之重臣,今日又有众军士求命。许你先于军中戴罪立功,与我共讨贼寇!如若再犯,定斩不扰!”
许奉刚欲言语,却被一旁张杰拉住,抬眼见他正冲自己拼命使得眼色,故而只得长叹一声,随即领命。
张顺突觉难消心头之愤,却叫许奉步行于自己牵马一程。
许奉虽心有愤恨,奈何张顺势大,终得听命。遂俯首牵马,徒步行走于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