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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翌日巳时,河下郡三路大军并发,许奉率本部军马走的急,先行一步赶到月牙谷。
“许奉今日必死无疑,你何必也随军出来?”
看到许奉军马远去,乐宁方才问到非要随军前往的林尚,甚为不解。
“是啊!”孙和也是不解的问道,“有我俩坐阵足矣!你却跟来,也不怕被人起了疑心?”
林尚笑着摇摇头不予回应,心里却暗自骂道,“还不是怕你们这俩废物办事不利,坏了我大事!”
当即勒令全军加快进程,务必于两个时辰内赶到月牙谷。
许奉军马至孟义寨口,列开阵势。兵卒回报两路大军已完成设伏,方令张杰上前叫阵。
“孟义真的回出来?”张杰显然是一百个不相信孟义会这么愚蠢。
“咱们如今只有听令的权利,哪还有发令的权利?只管照做吧。”此时的许奉仿佛失去了心气一般,面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孟义小儿,爷爷此番前来雪耻!可敢应战!”
张杰叫骂还没几句,突听的寨内一阵骚动,接着马蹄踏动,一声大喝传来。
“我若怕你,非京江孟文千也!”
话音刚落,孟义早已领出军马,摆开阵势。
见得孟义果真出战,众人皆不由的大吃一惊,许奉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中,也突然有了些光彩。
张杰拍马舞刀,直扑而来。孟义跃马挺枪相迎。二人撕斗不过五回,张杰便被一枪挑落长刀,骤马大惊,回身欲撤。
孟义纵马赶来,飞走如风,看着追上,孟义抬枪,望张杰后心便刺。
千钧一发之际,许奉挥锤出阵,大喝,“许公允在此!”
孟义见了,弃了张杰,便战许奉。二人抖擞精神,酣战厮杀,连斗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许奉心知不能恋战,遂故意卖了破绽,飞马便回。
孟义哪里肯舍,见得许奉大军欲往山下逃跑,当即挥军冲杀,却故意令大军追击时留出大段空隙。
喊杀震天,健马长嘶,风云际会中波涛汹涌,大地此刻皆是悲鸣暮色。
乐宁见得许奉前来,当即令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放箭,霎时间箭如雨下。
“我乃许奉!休要放箭误伤!”
许奉众人怎会料到,引出孟义军马后,等待自己的竟是‘自己人’的兵戎相见。一时间猝不及防,中箭死伤者不计其数。
乐宁军中未有回话,只是依旧不停的放箭,似乎有意要将许奉赶尽杀绝。
许奉回头见得孟义大军也来,只能慌忙回撤,奔往另一头尝试求援。
“我乃许奉,速速与我一同擒杀孟义!”
孙和同样不予回应,重兵把住谷口,四下顷刻间万箭齐发。
许奉骤马大喝,下令军马于自己收缩靠拢,盾兵外围掩护。
奈何来回奔命,军马早已饥渴难耐,加上如今又被自己人算计,登时军心大乱,军士正迎着箭雨四下溃散,皆是哀嚎遍地,惨绝人寰。
“老天!我究竟做错什么了!竟如此待我!”许奉悲愤交加,仰天长啸。
一直躲在阵中窥视的林尚终于瞅准时机,连射三箭,速度极快,皆冲许奉要害而来。
许奉此刻早已心如死灰,全然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眼见三箭将至,突听一声大喝,“大将军小心!”
话音落,张杰一个飞跳将许奉从马上抱起倒地,方才捡回一命。
眼见落空,林尚仍不甘心,又是三箭齐射。
张杰知道反应不及,只能拼死用身躯护住许奉,登时后背连中三箭。张杰知晓命不久矣,遂用尽气力对许奉说道,“大将军……”
刚说三字,后背又中几箭,张杰强忍疼痛,脸色惨白,嘴里具是不断溢出鲜血。
许奉这才缓过神来,慌忙抱住张杰,左右军士也来盾牌相护,方暂时无忧。
张杰此刻早已血染征袍,望着许奉噙满泪水的哭喊,艰难的抬起手帮他擦拭,随即气若游丝的说道,“大将军……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许奉此刻早已泣不成声,不住的点头。
张杰艰难的说道,“我求你为这帮兄弟们谋一条活路……咱们已经无愧于陛下,无愧于大越!你本是大将之才,何必受那帮鸟人的气?索性降了韩昱,起码我看得出他真的器重于你……”
这一次,许奉没有制止,也没有回答。只是不停的安慰张杰道,“先把伤养好,先把伤养好!咱们还要建功立业呢!”
张杰此刻笑着摇了摇头,仿佛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般,道,“这辈子跟着你不孬……下辈子叔云还跟大将军……”
言罢,口吐鲜血不止,当即气绝身亡,时年仅三十一岁。
可怜张杰满门忠烈,其母所生三字,张杰排行第三,故表字“叔云”。其两位兄长“伯云”、“仲云”皆已为了越国捐躯,奈何所剩家中独子,今日却竟惨死于自己人之手,当真是可悲可叹,倍感悲壮。
许奉登时仰天悲叹,意欲杀奔前去为张杰报仇。幸得四周仅剩聚拢兵卒们死命相劝,方才拦下。
许奉一边抱起张杰尸首,一边传令往山腰处孟义营寨退去,盾兵掩护。
孟义早于山腰处望见山下情形,见得许奉欲率军来投,当即命弓弩兵为其掩护,谨防林尚众人趁机掩杀。
“妈的!”林尚愤怒的将弓箭折为两断,掷于地上,气急败坏地直跺脚,“许公允真是命大!若不是山路逼窄,厮杀不得,怎么会由他死里逃生!”
孙和未有说话,知道时机已然错失,当即传令停止放箭,放由许奉军马逃生。
许奉清点完本部军马,带出来万余,如今所剩不到2千,还折了张杰。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
于山上亲手埋葬了张杰尸首,并于坟前发誓:必破河下郡,当手刃林尚、陈昂、孙和以及乐宁四人,为其报仇雪恨。
许奉不愿意辱了张杰忠烈名声,如此之后,方才领军前去归降。
“许奉率部2千人马,前来投靠南大营!”
许奉领着众军跪在孟义寨口,自己双手捧着配剑举过头顶,率部请降。
当夜,许奉于孟义营中正值痛饮,突听的帐外马声长嘶,军士来报方知韩昱前来。
二人赶忙起身,出帐相迎。
许奉跪地,拱手道,“许公允以前多有冒犯大将军,还望大将军赎罪!日后定为大将军牵马坠凳,不敢有丝毫异心!”
韩昱慌忙扶起许奉,道,“公允莫说胡话了!做那杂役之事,岂不笑我有眼无珠?我当即刻上表朝廷,加封公允为我南营右将军!日后当于我及诸将同心同德,咱们共同完成一统江山霸业!”
看见自己一个败军之将,韩昱不仅没有嫌弃,竟然还如此重视,大半夜亲自飞马前来,还加封自己为右将军,当即感恩戴德的叩首答谢。
说罢,韩昱大笑着搀扶起许奉,于孟义一道入帐通饮至三更,方才酒酣席地睡去。
却说许奉降了南营,褚于愤怒的将其全族问斩,并将头颅尽数悬挂于国都城楼之上,骇人听闻,惨绝人寰。
一时间泉州城内血流成河,三日不清。皆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笼罩着阴森可怖的气氛,比当年夷灭文相定全族更为尤甚。
另一方面,陈昂得知许奉降了南营,当即一屁股瘫软得坐在帅案前,口中喃喃自语,“如此,该当如何是好?”
林尚三人皆面色不屑的冷眼观望,心里正在暗自纳闷,陈昂究竟是真蠢还是假蠢。
如此都看不出来是他们在有意为之?而且他越国如今军马仅仅剩下不到四万,陈昂竟没有在意过,当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林尚轻轻抚摸下巴,笑道,“果然许奉早就包藏祸心,如今虽然降了,但总好过差点被他里应外合夺了城池要好!”
陈昂赶忙点点头,“是啊,索性还能保住城池,不然如何对陛下交代?”
听了这话,孙和、乐宁二人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暗自思忖,“这家伙如此愚蠢,如何能被越国委以重任?看来越国真是无人了!”
林尚也是有点发愣,没想自己这么随口一说,陈昂竟然全都信了,当即叹了口气,暗自道,“这样的蠢货……真是天助我大吴!”
陈昂至今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依旧还在问林尚道,“可如今许奉降了南营,我军又当如何守城啊!”
林尚低头想了想,终道,“我军此番先行出击已然大败。如此,只能先行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陈昂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应允。
“那样的蠢货……真是差点笑死个人!”
刚至林尚府上,乐宁当即乐的前仰后合。
“如此蠢才,真是天助我等!此刻许奉已不再,城中皆归我等掌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刀宰了他,瓜分了坝州!”
孙和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低声询问林尚意见。
林尚却不紧不慢,呷了一口茶,笑道,“还不是时候,如此蠢货正好可以为我等在为利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