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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平息了众将的怨气,看着众将纷纷退出堂外,可夏凡的心里也担忧的很。
大军驻扎在外,多滞留一日便多一分的危险。冯泰那边看来也是抓准了这点,准备跟自己慢慢耗下去了,如今必须要想些别的法子才行……
翌日清早,韩昱思绪烦闷一宿未眠,呆坐在桌案前直至天明,忽听门外李平来报,“王泽回来了!”
韩昱来不及洗漱,赤脚散发便离了桌案前往相迎,却见王泽刚进屋,便跪地拱手道,“末将死罪!”
韩昱一把扶起,宽慰道,“值此大败,罪责不在尔等,皆由我身!”
“三万多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啊……就这么没了……”王泽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韩昱仰面长叹,内心却早已悲愤交加。何尝不哀怜这三万将士的生命?自打五年前挂帅南大营初始,便对他们发过誓——五年内必定平定南方,领着他们凯旋回乡,光宗耀祖!
如今,五年过去了……承诺他们的事情不仅没有办到,还害得他们因为自己人的勾心斗角,白白丢掉性命在那南疆,自己有何面目他日黄泉之下去面对他们?
“大将军……”
正当屋内一片哀怨悲叹之际,许奉却拱手道,“值此大败,孟文千该当负全责!一切皆由他自负而起!”
“文千……”韩昱口中喃喃念叨着,转过身子缓缓走向桌案,没再说话。
“许奉!”李平却早就怒不可遏地指着他呵斥道,“咱们南大营刚值此大败,你却在此兴风作浪挑拨离间!意欲何为?!”
“公允此话未免也对文千太过苛刻了吧?”王泽沉声道,“文千与我等一样,皆是担心大将军安危,方才临危受命一人统领挂帅。值此各国联军趁机围剿,换做我等任何一人,未必能做的比文千好!”
许奉看了眼端坐桌案一语不发的韩昱,当即仰头大笑道,“云覆此言未免太过偏袒了吧!那日为救大将军,我等是如何说的?文千一心欲统领南大营,故而放任云覆随我前来,其心可诛!”
“许公允!”王泽闻言,怒斥道,“你可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李平亦指着许奉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背主求荣的小人,老子早看出你心怀异心了!现在果然露出了尾巴,带种的这就去外头跟我打上三百回合!”
见得屋内欲现剑拔弩张之势,韩昱猛地一拍桌案呵斥道,“南大营刚刚值此惨败,你们不仅不同仇敌忾,竟还欲内斗!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三将闻言,赶忙拱手伏地谢罪。
“我且问尔等,”韩昱见场面有些平息,方才缓和了些怒气,收起了拍得通红的手掌,道,“值此南大营存亡之际,尔等谁愿挂帅收拾残局?”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不语,大家心知肚明,别说值此危难之际了,就算是平日里也没谁能够有这实力。
“云覆!”韩昱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王泽,沉声问道,“我军此刻被围聚在落峡谷,云覆有何良策破敌?”
王泽沉思良久,忽然咬着牙闪着泪光突出一个字,“打!”
韩昱冷笑一声,旋即问到许奉,“公允呢?”
“和!”
许奉言简意赅,不假思索得脱口而道。
“当你娘的屁!”李平怒不可遏得猛然起身,指着跪地拱手的许奉大骂道,“你这个背主求荣的狗贼,果然怀有异心!”正说着,挥拳便欲打。
“放肆!”韩昱见状,猛拍桌案厉喝,“你给我滚出去!”
“大将军……”
李平不解的望向韩昱,却又听韩昱厉声再骂,“滚出去!”方才狠狠瞪了眼许奉,心有不忿地对许奉骂骂咧咧的出了屋。
“好了……”韩昱努力平缓情绪,冲二人道,“既然尔等有不同想法,不妨都且说说。”
王泽低头瞥了眼许奉,见他也在看自己,随即轻声道,“许公允,你究竟玩的什么花样我们心里都知道,真当我南营都是酒囊饭袋不成?”
“云覆!”韩昱听见王泽对许奉窃窃私语,旋即冲他说道,“你先说如何而战!”
听到韩昱在叫自己,王泽赶忙回禀道,“依末将愚见,五国联军来势汹汹。虽卫国已退,其余四国心有余悸停滞不前,但他们对我南大营乃止徐国皆虎视眈眈已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唯有打——方能叫他们臣服!”
韩昱没有说话,只是眯起眼看了眼许奉接着问道,“依公允之意呢——如何和?”
许奉当即叩首伏地,“我军刚刚惨败,朝中又暗流涌动。无论天时地利人和,我军皆不占任何优势!如果此时贸然硬碰,只恐万劫不复啊!”
韩昱低头沉思许久,似在思考着什么。两眼幽幽的望向桌案前垒着的群书,忽然又问道许奉,“若和,公允打算如何做?”
一听这话,王泽当即伏地,声嘶力竭的制止道,“大将军,不能和啊!”
韩昱看了眼,低沉着嗓音道,“是战是和,当由本帅说了算!”随即又冲许奉道,“你且但说无妨!”
许奉这才放下包袱,拱手道,“唯今之计——当先联合冯国舅,方能退敌!”
“许公允!”王泽怒目相视,呵斥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韩昱没有理会,接着问道许奉,“若由你挂帅,可否解南大营之危?”
许奉听罢,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叩首道,“末将在此发誓,若不能解南大营之危,大将军且斩某头!”
不容王泽劝谏,韩昱当场拍板道,“孟义兵败,虽非他之责,却也因他而起!念在他多年有功份上,将他贬为南大营偏将军!值此危亡之际,特令许奉挂帅南营主帅一职!众军士见他如见本帅,但有不服者,皆军法从事!”
说罢,旋即从桌案上抽出书信,研完磨后奋笔疾书写完,交由许奉道,“自即刻起,你便为南大营主帅!即刻飞马回营,不得有误!”
许奉毕恭毕敬的领下书信,当即拱手告退。
见他远去,王泽这才忧心忡忡的跪地进言道,“大将军此举,无异于是将我南大营送入虎狼之口!”
“云覆啊……”韩昱没有接他话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一路辛苦,暂且回屋安心休息吧。”
于远处目送着许奉飞马冲出城外,李平心里早就不是滋味,对着旁王泽恨恨道,“咱们当初就该杀了这狗贼!”
王泽眉头紧锁,伫立高楼望着飞马扬起的尘土,道,“唯有希望文千能够做些什么吧……”
“你还指望文千?”李平冷笑道,“自打那日文千被这厮救了性命后,早就恨不得引他为知己了!这厮此番回营,又是带着大将军亲笔书信,只怕文千更会对他马首是瞻了!”
王泽点了点头,沉思了半晌幽幽的说道,“既然知道他一心求和,那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了?”
闻言,李平心里一怔,猛地放下酒杯,压低嗓音道,“你可别在京师惹麻烦……大将军这些日子以来已经够烦闷的了……”
王泽却一手端着酒杯,一边倚靠在门柱上笑道,“子元,你这是害怕了?”
“怕个屁!”李平差点气得抬高嗓门,憋了眼四周,幸好是在酒馆二楼四下无人,当即低声怒斥道,“我知道咱们这些老弟兄们心里都不是滋味,但大将军是什么样人你我可都是清楚的很,既然大将军觉得可行,咱们可不能从中插手干预!万一真不小心坏了大将军的事……”
“子元……”王泽仰头喝完了杯中酒,冷冷道,“你真觉得许奉求和是为了南大营?”
“不然呢?”李平有些木然的愣在那里。
“哼……”王泽冷笑道,“这厮只怕是为了一己私欲!当初既然能够为了活命选择卖主求荣,保不准此刻也会为了荣华富贵在选择一次卖主!”
“云覆!”李平忽然铁青着脸放下酒杯,沉声道,“我先前在屋里虽然斥责与他,但比起你的‘死战’之策,我反而觉得他的‘求和’之策才是上策!”
“我如何不知呢?”王泽苦笑着扬起下巴,望向楼外的飞扬大雪,略有惆怅地自语道,“可我们南大营历来战无不胜,横扫于这中原大地!何时经受过此等侮辱?一旦此番选择求和,那日后只怕在南方更难以立足了……”
“是啊……”李平闻言也点点头,哀叹一声,“大将军苦心经营多年的南大营,历来被世人称为‘常胜青衣军’,更有‘王师百战莫自牢,千军万马避青衣’的佳话,咱们南大营的威名和大徐在南方的疆土——都是靠咱们牺牲流血,一刀一枪换来的……此番就算靠求和解了围,对咱们日后来说却也是万劫不复……”
王泽望着屋外发愣了许久,心中百感交集。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猛地将手中酒杯掷于地上,道,“子元!咱们定不能让南大营威名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