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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把她,赶出了顾家。
从那个时候开始,没有人知道,其实她萧予卿的心里面,便埋下来了一个自卑的种子。
总觉得自己处处配不上顾寒时,所以这么一些年,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国外吃喝玩乐,只有她自己知道,所有的吃喝玩乐不过是表面的,她真正要做的是,在别人不察觉的时候,不声不响的,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变成一个所有人都高攀不起的人。
她萧予卿,做到了。
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好像不管她变成什么样的人,在顾寒时那里,她还是那样一文不值的。
这是她最过不去的那一道坎。
萧予卿伸手捋顺自己的头发,反倒是平和了许多,慢悠悠地说:“我知道,不要以为我的喝醉了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喝得再醉,我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停顿了一下,她略是苦涩地说:“所以,每一次嚷嚷着说要给顾寒时打电话,只不过是借着酒劲想要欺骗一下自己,反正是醉酒时候,不是清醒的我,这是一个借口。”
其实每一次,她想要找顾寒时的时候,她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有时候心里面会瞧不起自己,但是每一次喝醉之后,就都控制不住自己,这才是萧予卿真正看不起自己的地方,她苦笑地说:“当时你一定觉得那样的我很不堪。”
没有等清微说话,萧予卿便接着说:“我也觉得那样的自己,弱爆了。”
她从来都是那样光彩照人的人,张扬艳丽,自信满满,她哪里肯向任何人表露自己懦弱的一面?
但是,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其实她自己,就是一个懦弱又自卑的人。
越是懦弱自卑的人,越是需要外表上的张扬来武装自己,好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表现得勇敢和无畏,藏住心里面的那一点秘密,永远也不愿意让别人窥探到。
清微窥探到了,一开始的时候,萧予卿曾想要把这个跟在她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人给开除掉的,但是又发现,这个女人永远是那样严苛又谨慎,她从来不曾八卦过她任何事情。
而她,又需要一个这样的人来当她的听众。
时间长了之后,她便也习惯了清微在身边,她喝醉的时候,她扶着她回家,然后听着她胡说八道,不管她说了什么,好像清微都不记得了。
这样的人,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所以,把清微留在身边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的,这个女人,倒是成为了她一个倾诉的人了。
萧予卿想到这里,总觉得有些悲哀,想她萧予卿风光无限,但是真正能够在身边听她说话,还能够对她一如既往的照顾和关心的,便也只有一个清微。
还是自己用钱雇来的。
所以说,她萧予卿看起来得到了这世上任何想要得到的荣华富贵,但是,偏生就是得不到一个真心。
清微安静地听着萧予卿说完了这些话之后,有一些沉默,尔后才冷静开口:“不管多么强大的人,都会有自己的软肋,这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并不觉得萧予卿是一个多么难堪的人。
这一点,让萧予卿稍微有些错愕,抬起头来认真看向清微,此时此刻她越发觉得,眼前被自己当成倾诉的垃圾桶的女人,有着不同于寻常的智慧。
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智慧,她才能在她的身边,一步步高升?。
萧予卿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清微,她知道她还有想要说的话。
只是奇怪的,萧予卿好像不打算再说什么,说到了这里之后,便戛然而止了。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萧予卿也不再继续追问清微到底想要说什么了,她的脑子里面一直转动着,想了又想,冒出来一句:“那你告诉我,顾寒时的软肋是什么?”
这个问题好像一下子就让清微敏感了起来,本来目不斜视一直看着虚空处的清微,慢慢把目光看向了萧予卿,欲言又止。
看见她这个样子,要是换做是以前,萧予卿肯定是不耐烦的,但是现在,她忽然变得很是有耐心了起来。
一直等着清微说话,并没有命令她马上就开口。
有一段长长的沉默,清微才慢腾腾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温凉。”
这个名字一出来,萧予卿又是一愣。
不过马上的,她便又笑了起来了,然后笑着笑着,就喃喃自语了起来:“我早该想到的。”
顾寒时这个男人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萧予卿一直以为他应该是那样一个独当一面无所畏惧的人的,似乎身上有着无懈可击的盔甲,根本就不可能刺穿,就是没有朝着温凉的那个方向去想。
是啊,过了这么多年,顾寒时还是什么都不管的就把温凉留在身边,明知道她的目的可能不单纯,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这个男人,在冒着巨大的危险。
他前半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随时都可能葬送在温凉的手里。
那他这是何苦?
“你很聪明!”
萧予卿含笑看着清微,那眼神之中,除了赞许,更多的,是算计。
清微低下头去,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自然是知道的,萧予卿眼里面的算计,不是针对她的,针对的,是温凉。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就在心里面轻轻地叹了一声。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为了一个男人,更是不值得。
可是,这些道理,萧予卿不会不懂得,但是,入了魔障的人,就算是明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可为,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去做的,萧予卿,就是这样的人。
萧予卿从清微的身边走过去,还不忘叮嘱了一声:“别忘了把我的包捡回来,里面有重要的东西呢!”
“是。”
清微回答得毕恭毕敬,因为她已经从萧予卿的语气里,听出来了公式化的命令口吻。
从这个包间里面走出去之后,萧予卿又会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宝腾集团的新晋掌门人,而她,只是跟在她身边的一个助手,今天晚上的所有谈话,就当做是没有发生。
她今天晚上看到的关于萧予卿和顾寒时的任何事情,都不能透出去一点的风声。
清微自然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
这天晚上,清微开车把萧予卿送回了她的住处,临走的时候,萧予卿忽然和她说了一句:“你知道吗?当他打了我一巴掌,我从他家里走出来之后,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把顾寒时,踩在脚底下!”
“所以,我要得到他,不是因为爱,我没有疯。”
清微的心里面一惊,一直不动声色冷冰冰的萧予卿,到底是看出来了她的一些心思了的。
知道在她心里面,可能觉得她萧予卿为了一个男人变得这么疯狂简直是魔障了,临走的时候,还要说这么一番话来警醒她。
清微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恭恭敬敬地鞠躬,然后从萧予卿的家里离开。
萧予卿的家住在繁华的闹市之中,虽然已经半夜,来来往往的人却还是不少,清微站在路边等车,偶尔有刚从酒吧里面出来满身酒气的年轻人朝着她吹口哨,轻佻浮夸。
清微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站得笔直。
她是属于那种苗条内敛却容颜秀丽的女子的,身上的职业装更是把她的身段衬托得修长纤细,若是脱下着有些刻板严肃的衣服,换上家居服,她会看起来,更加舒服秀丽。
站在那里,便能够引来诸多的侧目。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清微正好看见一辆显示着空车的出租车朝着这边开过来,她抬起来招手,但是看到手机显示屏上面显示出来的来电人之后,她招车的手又重新放了下来。
那出租车司机早早就看到清微找招手了,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跟前。
临了没看见清微上车,便摇下车窗来看了一眼清微。
清微手里面拿着不断响动的手机,连忙和司机抱歉地解释:“不好意思师傅,我不打车了。”
那中年发福秃顶的男人,应该是大半夜还在开车揽客,有些的火气大,听见清微这么说,觉得有些不爽,拜拜浪费了他这么多的时间,一边换挡开走,一边还恶狠狠地丢出来一句:“不坐车摇什么手?有病。”
有病那两个字从开过去的车窗里面飘到清微的耳中,清微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人啊,都已经这么没有耐心了。
不管是对陌生人,还是对自己身边的人,都是这般。
她看了看手机,就在铃声到了最后那一刻的时候,她才接起了电话。
那边似乎是问了她在什么地方,清微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环境,说:“刚把萧予卿送了回去。”
那边的女子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并没有多惊讶这么晚了清微竟然还没有下班,还在陪着萧予卿,问了一声:“今天晚上萧予卿和顾寒时,都说了什么?”
清微有些失笑:“你应该能够猜得到的。”
对于萧予卿和顾寒时之间的事情,别人或许猜不到,难不成电话那一头的这个女人,会猜不到?
这一点,清微是绝对不相信的。
话筒里的女人也低低地笑了一声:“虽然可以猜得到多少,不过还是想要听听你这个在现场的人说的,毕竟有时候,一个人的想象力,是有限的。”
“原来你对萧予卿和顾寒时之间的事情,全都是想象出来的。”清微笑着调侃了一下。
“不不不。”
两个人的心情似乎都不错,话筒里的女人也在微笑:“这些想象,都是建立在一些依据上的。”
“哦,什么依据?”
清微来了兴趣,其实这样的对话在她们之间一直都是稀疏平常的,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她倒是有些好奇,那边那个女人,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萧予卿的事情。
对顾寒时,她应该了解得更多一些。
“比如……”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穿过话筒传入清微的耳朵里面的时候,就像是三月里的春风,有些凉,却又有些温暖,很是让人享受,清微站在寒风里,安静地听着那边的人说话,微笑着,没有插话。
那女人说了比如之后,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比如当年,萧予卿和顾寒时之间的联姻,从顾家人的口中,我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当年的情况,顾寒时还真是有血性的人呢!”
清微听出来了,这女人不是在夸顾寒时。
大抵是因为她知道了当时顾寒时拒绝了和萧予卿之间的联姻,选择了一个人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整个家族权力斗争的上位者,这一点,的确是有血性的。
但是,从这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又有些别扭。
就算顾寒时是有些血性的,在她这里,也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呀!
她清微调侃:“是啊,顾寒时是谁呀,连萧予卿都没有看上,还真是不错的男人呢!”
“哈哈。”
那边的女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顾形象地在另一头哈哈大笑,惹得这边的清微都跟着笑容大了一些起来,没有等她说话,清微便感慨万分地说:“感觉现在的你,比以前,快乐了很多。”
清微的记性一直都很好,对于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过一些痕迹的人,她总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电话那头的女人的时候她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面目全非,一张脸都裹在纱布里面,只能看到那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那双眼睛,几乎全部都是红色的,似乎只要她稍微一伤感,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清微看到那一双眼睛的时候,心里面是藏不住的震撼的。
但是,就是那样一双充满了血红色的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却又是出奇的冷静和沉寂,不带着一丝的情感,安安静静的,好像这世上所有的东西,从她的眼底流过去,都不能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惊不起半点的波澜。
旁边站着的那个好看的碧眼男人,轮廓深邃,个子高大,那样看起来不食烟火高高在上的男人,站在她身边的时候,似乎眼神都要温和了好多。
他就那样守在她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她。
清微总觉得,自己的出现,显得那么突兀。
但是,来这么一趟,却是这个男人的意思的,所以,她不能不来。
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多了,清微还是清楚地记得那个女人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但是那语气里面的戾气和恨意,却真真正正让她感受到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去萧予卿的身边。”
那是清微第一次听到萧予卿这个名字,也是从那天开始,她便远赴英国,开始有预谋的,寻找一个叫萧予卿的女人,然后和几百号的竞争者一路厮杀,最后稳稳地在萧予卿的身边站稳了脚跟。
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预谋的行动的。
冷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萧予卿有些怔愣,时光匆促这么多年,很多事情似乎都在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就连当时看到的那个满眼血光的女人,也开始走出了那个死气沉沉的圈子。
成为了现在这个可以哈哈大笑的女人,好像过去在她身上留下来的痕迹,已经被时光被抹去了。
但是,清微又没有那么天真,她知道,过去还在,而电话那头的女人,只不过是在时光的变迁里面,逐渐懂得了如何掌控自己的情绪,把自己,和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快乐?”
那边的女人似乎听到了一个很陌生的词语,有些失笑,然后长长的笑之后,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不过她开口的时候,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嗯,忽然发现这个游戏,要比想象之中,还要好玩。”
她本来以为,这个游戏是残酷的。
但是玩着玩着,又发现了一点,其实这个游戏,比想象之中,要好玩太多了。
她觉得很快乐。
不知道怎么的,清微忽然就有些不敢接话了,沉默着,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了,她再脑海之中不断地闪过去很多的念头,思考着下一步,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但是,只要那边的人不开口,她就永远不知道,她会做些什么。
所以,她永远,只有等。
“快回家去吧。”
清微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女人关切的话语,她在电话那头轻声柔软地说:“以为你会被萧予卿为难,担心了半宿,所以给你打了一个电话。”
一开始,清微以为她打来这个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她去做的。
没想到,她却如此风轻云淡地说,打来这个电话,不过是怕她被萧予卿为难。
清微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心里面有些痒,那种感觉很难说出来,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开始变了。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生性冷淡的女人,以前虽然没有明说担心她的话,但是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着她,帮她走每一步她在萧予卿身边的路。
若不是她,清微估计在萧予卿的身边,存活得很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