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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靠过来的热源,下一秒是一个微凉的怀抱,熟悉的清冽淡香,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阿凉,一切小心,记住,不要逞强。你如果需要我,我永远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话中的虔诚和神情,饶是温凉心如磐石,也不免有些动容,眉间的冷淡消散了些,语气也不如方才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放心,这是我的工作。”
送走顾寒时和顾景年后,温凉拦了一辆出租车,本来想去警察局,临上车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又对出租车师傅抱歉的说:“对不起师傅,我不走了。”
出租车师傅被整的莫名其妙,转头正欲说些气话,看见温凉的脸后,脸色又缓和了下来,只是略略有些不耐烦的抱怨了几句便走了。
皮相这东西,说到底还是很重要的,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于好的皮相,陌生人总是有更多的包容。
温凉送走了出租车,转身往城里走,绕过几条错杂的街道,步入一条巷子走到头,踩着青石地砖,她停在巷口,有些寻不准方向。
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温凉选择了右转。
冬雨说来就来,三三两两的雨滴垂直的落下,很快变的密集起来,猝不及防。
温凉没带伞,被雨追着,跑近了路边的一家卖纪念品的店中。
口袋中的手机,在这时也响了起来,温凉摸出手机,一边接通一边在店家的招呼下,开始绕着店内的货架逛,想着也不能白白进来躲雨,叨扰别人的生意,总要买些小玩意。
“温凉姐,你在哪?还没有回来吗?”文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一接通就甩来这么多的问题。
温凉手中正拿起货柜上一把精致的梳子,淡淡的回答道:“我已经回到古城了。”
“那你的病好了吗?烧退了没?”
文心问起这个,语气里充满担忧。
温凉微微诧异,她昨天生病之后,就没有与文心通过电话,文心竟知道她发烧了。
该是文心昨天来过电话,被顾寒时接通了,告诉了文心她生病之事吧。
温凉放下手中的梳子,往下一个货柜移动,淡淡的对文心说:“没事了,烧退了,按时吃药,这两天,就会好了。”
“感冒不是小事,温凉姐,你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文心听着温凉这种*的声线,知道其完全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担心之余,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毕竟昨夜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温凉都病的接不了电话了,她不免担心。
“你放心吧,难道你忘了?我也是医生啊。”温凉轻笑了一下,觉得文心这姑娘还真是较真,随后淡淡的接了下半句:“虽然我这个医科有点不一样。”
“唉,我说不过你,反正我不管,温凉姐,等一下我回去以后,如果见你还没好,我一定送你去医院。”文心不依不挠。
温凉笑了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文心,和沈铮在一起后,你的性子,倒是变的开朗多了嘛,被宠坏了?”
“温凉姐,你说什么啊,我是关心你啊。”
对面文心被踩着小尾巴露出的心虚,隔着屏幕都压不住的不好意思,一并听进了温凉的耳朵里。
情绪这么容易被把握,说到底就一直是一个单纯的傻姑娘,温凉收敛了笑意,不在调侃,语气颇为正经问:“怎么样?昨天我拜托你查的事情,你查过没有?”
文心本还被温凉刚才那个宠坏的话题,带的走神,脑子里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温凉的问题问出了一会。
她才平复了心情细致的回答道:“查了,查出来的结果,我发到你的邮箱了,具体的细节,你自己看可能更好,我说的话,恐怕不会比资料上详细。”
“行,辛苦你了,谢谢。”温凉道谢,停在了一个货架面前,看着那一货架的刀具,目光淡淡的巡视了一圈,伸出手拿起来了一把,放在眼前端详了一番。
“不用谢,温凉姐,要谢你去谢沈队吧,不用这么客气的对我这个小透明。”
文心性格确实是开朗了很多,现在很多话,说出来都没有迟疑,很是通畅的表达自己。
许是骨子里有劣根,温凉总是忍不住喜欢去挑词,咬文嚼字的都逗一下文心,于是后一秒她又有些不正经道:“行啊,我的文心妹妹,你发现没有,现在你口头,总是三句不离你的那位啊,怎么,甜蜜,幸福,是想与我分享吗?”
“哎呀,你说什么啊,温凉姐,我只是实事求是。”
如果现在文心就站在温凉的面前,温凉肯定可以看到文心因为她的话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的表情,捉急的跳脚,嘴角却的弧度却包含甜蜜蜜的情。
在爱情中,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难懂。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我不逗你了就是,你说的是,替我谢谢沈队,昨天的资料我看过了,很详细,辛苦他了。”温凉受了心思,记起昨天,顺口提了一句。
“嗯,好,我会和沈队说的。”文心声音恢复到平常那般温温柔柔的样子,脑海中想起刚刚她给温凉发过去的资料,很是好奇的问:“你为什么突然叫我们查那个人的底啊,还要至少追溯到五年内去查,查不到还要再往更长的时间追溯。”
“你肯定已经看过资料了吧?应该有查出一下东西吧,如果有查出了什么东西,是关于受害者的,你应该就懂了吧。还是说,一点东西没有查出来?”
温凉不直接回答,而是选择引导。
她手中还握着那把水果刀,也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或者是这边本来就冷清,店里只有她一个客人,店家得空,站在她身边,极力的像她推销这刀的优点。
偶尔嘴里还连带着蹦出个其他的和刀有关的东西,他店里有卖的,看来是生意冷清,很珍惜温凉这个被大雨追进来的客人。
文心虽然还有诸多疑惑,还是答道:“是查出了一些东西,但那么多年,真的至于吗?”
“至于不至于,等查出真相之后再说吧,好了,先不说了,我先看一下你发过来的资料。”
再说了两句,温凉说了再见后,挂断了电话。
随手将手中的刀放下了,不经意道:“老板,这刀的刀柄倒是别出心裁,很是特别啊,在这之前,我还从未见过呢。”
店里的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身高看上去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许是因为体型偏胖的原因,整个人看上去人高马大,视觉错觉接近一米八,寻常的着装,浑浊的眼睛中闪烁着点点精光,眉眼间有商人的精明的锐利。
一看就是很会做生意的老板,遇上温凉这种外地来旅游的客人,更是热情。
中年老板讨好的笑了笑,指着那刀开始考赞起来:“那是自然的,姑娘应该是外地人,来这里旅游的吧,如果是的话,你当然没有在其它地方见过啦,这刀的手柄是我们古镇的特长,古镇人民的智慧,刀柄上的那些花纹可是我们一道一道刻出来的,难得的纪念品,哪里在其它的地方出现啊。”
“原来是这样啊,听老板这么一说,我就懂了,是我孤陋寡闻了,这刀是城中所有的纪念品店都有卖吗?”温凉又问,问题始终离不开那把刀。
老板的神色变了一下,在揣测温凉这话的意思,故意含糊道:“别的地方买没买我就不清楚了,但姑娘,我保证,我这买的肯定是最好的啦,你要是真的喜欢,也不用浪费时间去别的地方买了,就在这带一把回去,省的去别的地方找找不到,又回来买浪费精力和时间,岂不是更好。”
“温凉很是赞同:嗯,老板说的对。”本来以为这么说,她该是买了,但她一转口,却道:“可我出来旅行,带把刀回去,听起来有些不吉利,我还是不买这刀了,看看其他的东西,买点小件带回去吧。”
中年老板脸色微变,隐隐透着一股子难看,心里对温凉问那么多却不买的行为,很有意见。但是碍着温凉是客人,还是不好说什么,撑着一脸笑意,让她再随便看看,看看其他的东西,有没有喜欢的。
温凉又回到了那置放梳子的货架前,拿起刚才看过的那把梳子,递给跟在他身后的老板说:“老板,这个我要了,多少钱?”
温凉在店里转了这么久,总算是打算掏钱了,那中年老板霎时露出笑意,一副生意来了的高兴模样,看了一眼手中的梳子,直接开价道:“一百八,姑娘。”
“一百八?”温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并未将什么放在心上的淡然模样,可语气中的质疑和不信任却清清楚楚。
很明显对老板口中说出的价格,抱有很大的怀疑和不满。
“那可不,姑娘,你别怀疑我故意骗你,哄抬市价,在骗你钱。是你挑的这梳子确实是好,是店里最好的牛角梳,牛角梳晓得吧?对人的身体很好的,用来梳头可以促进人的血液循环,缓解疲劳的情绪,放松紧张的心情。这么好的梳子,一百八买到,已经很好了,我没赚你几个钱,你去别的地方,指不定要收你多少钱呢,说不定两百三百甚至五百的价格都敢开,你相信我,在我这里买,绝对是最公道的,本着良心做生意,哪里会骗你。”
如上这么一长串的忽悠,店主说来气都不喘一声,一路说下来,几位通畅,也不知是用这说辞忽悠过多少人了。
温凉明知店主有在坑她的嫌疑,表面上犹豫了一会,还是冷然道:“好,既然是好东西,价格确实不会低,我要了,你给我装一下吧。”
“好嘞,姑娘,不是我说,你还真识货,今天买到这梳子,是你赚到了。还送一个盒子,给你装一下呢。”
行吧,还在套路,温凉瞧着店主装梳子时拿出一个黑漆漆的劣质小盒子,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装好东西递过来的时候,中年店家还忘不了多问一句:“姑娘,你的梳子,店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你要不要再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一并买了。”
“嗯,可以,我再看看吧。”温凉嘴上应承下来,视线移到一个货架上,一边装作认真的在挑选东西,一边假装不经意的问:“唉,老板,我看店旁边的路好像被封了,不让人通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问着,转头看向那店老板,琉璃般的眸子像玻璃珠子,泠泠的反光,使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观察到店主的表情后,她又转回头去,指尖触摸了一下一个指环的轮廓。
“唉,听说是那边的墙倒了,一段路都被封了,没修好就不通行,都封了几天了。”老板的语气有些生硬,没有了刚才那帮流畅,接着他又说道:“也是,这几天,雨一直下不停的,古镇里又都是有了年纪的老房子,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嘛。”
温凉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明白神情来,语气包含着一些真真假假的遗憾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太可惜了,这一次来,我朋友还给我推荐了一家那段路上的一家店,说那家的东西和老板都很不错,推荐我去逛一逛呢。想不到遇上了这种事,我都没机会去逛了。”
“是吧是吧。”店主的话显然是少了很多,比起刚才那般巧舌如簧的样子。
“朋友还给我看过那家店老板的照片呢,女老板,看起来特别有风格……”
温凉没有接着往下说,沉吟了片刻,眉眼隐有悲伤的叹道:“可惜了。”
接下来回答她的是店主的沉默,中年店家一反刚才的殷勤,随后找了一个借口回到收银的柜台后面坐着去了。
温凉又在点内逛了一圈,发现这家店,卖的东西还真是杂,生活百货,应有尽有,几乎所有的纪念品都可以在这里买到。
包括案件中犯人穿过的那件同款的上衣。
温凉回头,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店里的两台监控器,然后才往外走去,脸上或者或假的端着一副一无所获的失望,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坐在柜台后面的店老板道:“结账吧,没有其他想买的东西了。”
店老板把钱接过去,飞快的给温凉找了一张二十块钱,脸上堆满笑容道:“给你找的钱,欢迎你再来。”
温凉接过去接过梳子,正欲离开的时候,才看到了外面还在下的雨,于是她又花了六十块钱买了一把雨伞。
油纸伞,前两天和顾寒时顾景年在街上买过一次,那次买的,是六十块钱两把。
回去的路上,温凉拿着手机打开邮箱,开始查看文心给她发过来的东西,心思越发的往下沉。
……
晚饭的时候,沈铮和文心回来了,约了多次一起吃饭。
他们终于在顾寒时和顾景年回去的今天,约上了。
依旧是在云梦阁,不过这次不是在二楼单独的包厢,而是在一楼一个比较清静的角落,云梦阁临河而建,温凉她们就坐的位置旁边的窗户洞开着,从他们就坐的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到外面朦胧的雨点坠入河面,溶于河水之中的景色。
本该是一个惬意的晚上啊,可惜了。
等上菜的时候,文心盯着温凉的脸,认真的问:“温凉姐,你真的没事了吗?”
温凉知道她纠结的还是她昨天生病那事,她不想做太多的解释,拉着文心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淡淡道:“你摸摸,别担心了我的文心妹妹,都退烧了。”
退烧是没错,可还是比寻常人烫些,文心反而因此更为忧虑道:“都还没完全退烧呢,温凉姐,你小心点,按时吃药,可别又复发了。”
这下子温凉是彻底没话说了,只有诚恳的答应和保证,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吃药。
文心这姑娘就是爱操心,操心完温凉,又开始操心其他的,想好了说辞,不解地问温凉:“温凉姐,姐夫怎么突然就带着阿年回去了,你还生着病呢,不留下等你病好再走,他也放心啊。”
“行了,文心,你再絮絮叨叨,我该不理你了。”温凉有些无奈。
文心以为自己口无遮拦,惹温凉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温凉姐,你别误会,我只是……”
“我知道你的心思,别紧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们还是来谈一谈案件吧,好吗?”温凉就怕文心多想,干脆不想纠结下去,把话题引到了案件上面。
一提案件,安静了很久的沈铮终于开腔了:“嗯,聊一聊案子。”
显然他早就想提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点提出来。
“资料我看了,是我拜托你们查的,那我就先说的我的推理和怀疑吧。”温凉喝了口茶,润了润喉,才接着说:“我怀疑我让你们查的人,就是这个案子的凶手。”
“温凉姐,你是说你怀疑冯亮是凶手。”文心接过温凉的话,道出那嫌疑人的名字。
沈铮沉言道:“详细说说你的推理,和为什么怀疑他的原因吧。”
队长风范,沉稳,有理有据。
“先从今天我看过的资料说起吧,五年前,冯亮因为兜售伪劣产品,曾被受害者林沫举报,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后,确实查出冯亮兜售伪劣产品的证明。结果,冯亮的店被查封罚款,曾关店了三年,后来重新开店,还是拿家人的名字办理的营业执照等营业资格等。”温凉字字珠玑,尽量把事情说的清楚易懂,
“重新营业之后,冯亮的店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伪劣产品这等事情,而且价格公道,人人都道冯亮知错能改,真诚悔过,就连对曾经举报过他的林沫都笑脸相迎,相安无事,成了说的上两句话的邻居。便也都潜移默化的忘记了冯亮曾经犯过的错,只记得了眼前的好。”
说到这里,温凉又想起了今天自己买到的那把梳子,回旅馆的路上她在路边的一家店中看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摆放在店门口的叫卖,标价三十元甩卖。
沈铮皱眉道:“难道你怀疑,冯亮是对五年前的事情怀恨在心,一直耿耿于怀,如今才会杀了林沫。不过,如果是为了五年前的那件事对林沫复仇,他为什要等这么久,整整五年的时间。”
“那如果说,林沫如今又要再次举报他呢?”
温凉淡淡的说出这话,就像往平静的湖面里投了一颗石子,石子坠湖惊起了一阵涟漪。
沈铮和温凉皆为之一惊,毕竟这个他们并没有查到,是第一次从温凉的口中听说。
文心疑惑道:“温凉姐,你怎么知道,受害者林沫要再次举报冯亮的事情的呢?”
温凉看向文心,解释道:“你还记得,我们抓住在审嫌疑人那天,我们一起去了现场的那天吗?”
“记得。”文心不假思索的点头。
“也许是幸运吧,中间的时候阿年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离开案发点,出去外面一条小巷子接电话的时候,在外面遇见了两个孩子,他们在外面为了什么游戏争吵,突然,其中的一个孩对着另一个孩子说了一句“你作弊,我要像林阿姨一样,去和警察叔叔举报,让警察叔叔为我做主。”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五年前还有林沫举报冯亮这档子事,只是听到那孩子口中提到林姓,案件期间敏感,就多留意了一下,挂了电话时,他们还在那争论不休。无非就是林阿姨要举报一个叫冯叔叔的人。我也不想再看他们在那接着吵,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举报?”
温凉顿了一下,喉咙发痒的干哑让她不能接着往下说,她停下来喝了口茶,才又接着说:“小孩子毕竟是单纯,没有什么秘密,就和我说,案发当晚他跟父母去看演出,看到中途觉得没意思,就提前回家了,经过林沫的店门口的时候,听到了林沫和冯亮在争论,大意就是林沫要举报冯亮,让警察抓人,具体是为什么,两个孩子怎么记得。他们没听多少,冯亮就从林沫的店里走出来,看见他们,吼他们离开了。”
沈铮想了一下道:“那巷子通出去不远就是古镇的住宅区,两个孩子又认识林沫他们,估计就住在那片住宅区里,常在古镇里玩。我会去找找看的,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嗯,我推断的也是这样。”
温凉赞同道。
之前他们都是调查受害者身边关系网的时候,从没有考虑过孩子,因此也就忽视了孩子可能给出的线索。
“也是因为这样,我大胆猜测,案发当天,冯亮因为林沫要再次举报他的事情,和林沫发生了口角,怀恨在心,产生了杀人动机。”温凉总结道。
沈铮若有所思,沉吟了半响吐出数个疑惑:“如果真的是冯亮杀了林沫,那他又是怎么样,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将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在审嫌疑人张凯的身上的?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完全是天各一方的陌生人,冯亮是怎么做到的?还是说,冯亮和张凯之间,有什么联系是我们没有查出来的?”
温凉摇了摇头,断言道:“不,我们没有遗漏什么,冯亮与张凯之间,应该确实不认识,可能至今,冯亮都还不知道张凯的名字。”
文心有些不可置信,有些难以接受和理解道:“温凉姐,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那冯亮是怎么拿到张凯的指纹,又知道张凯的地址,还清楚张凯曾蹲守在监控死角很久,当时所穿的衣服,行凶后把所有的罪行都推到了张凯的身上,完成这一系列的设计。”
“如果我说是因为巧合和跟踪呢?”
温凉不解答文心的疑惑反问到。
文心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如果我这样猜测。案发当晚,冯亮和林沫争吵过后,藏着一肚子怨气准备回家,恰巧在经过巷口回去的路上,看到了躲在监控死角里,鬼鬼祟祟的张凯。而后者张凯也正是因为被发现了,才放弃了本来意欲抢劫的想法,落荒而逃。可他没想到,冯亮在看到他的时候,心中就产生了一个血腥的计划,对他进行了无声无息的跟踪,知道了他的住所后,才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杀人陷害张凯呢?”
温凉的推断很大胆,但又很合理,让人不敢说对,又无从反驳。
只能说,如果真的是存在这样的巧合,那也太可怕了。
沈铮对温凉的推断抱有一定的信任还有一定的怀疑,他冷静的回到案件最重要的点上,沉言道:“温凉,如果真的和你说的这样,那互不相关,没有交集的冯亮和张凯之间,冯亮究竟是怎么拿到张凯的指纹的,凶器上的指纹,握刀的手势,都很完整和正常,冯亮是怎么做到的?”
温凉凝望着窗外的雨帘,似是叹了口气,淡淡道:“那又是另一个很大的巧合,和很大胆的推断了。”
免不了的惆怅和悲痛,要是没有这些过分巧合的巧合,张凯没有当晚没有蹲守在那里,意欲作案,或者没有被冯亮看到,冯亮回到了家里,想清楚冷静下来后,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案了。
“冯亮是开店卖古城纪念品的,那把行凶的刀,因为刀柄精致特别的原因,纪念品里有很多同款。接下来我推断的这个巧合,没有佐证,一切都还欠缺证据。先和你们说说吧,我猜测又没有这样的可能,就是在那一天,张凯走进了冯亮的店里,看到了那把刀,很是喜欢,然后拿起来把玩了一下,想买。就拿着那刀走到收银台前,问了价格,但双方没有谈拢,所以张凯没有买,把道放在收银台的桌面,就离开了。而冯亮可能因为收银柜和放置刀的那个货架距离的问题,或者其他的事情耽误,随手把刀推到了收银台桌面的角落去了。然后就忘了放回去。后来在巷口看到张凯的时候,他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串连了所有的巧合,就可以完美的将自己的罪行,推到张凯的身上,也正因为这样,他才真的将自己心中罪恶付诸执行。”温凉说完自己的推理后,自己都觉得这巧合一环连一环,很不现实,像电影一眼。
可又时候真相,真的就是藏在这巧合之中,很多听起来天方夜谭,匪夷所思的推理,极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等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你不得不信。
文心已被温凉这般大胆的推理震的一时找不到什么话说,脑海里一直萦绕着温凉的话,在心里断定这些话,到底会有几分可行性。
最后还是败在一切只是推理,一点证据都没有的点上。
就算温凉说的是事实,如果没有证据,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吗?沈队,我觉得我的推理没有错。”温凉难得强硬道。
笃信自己的推断只是缺乏证据的支持,而她还在寻找证据,也有了一些可能的发现。
沈铮点头,沉言道:“你说的没有错,冯亮确实没有不在场证明。”
席间短暂的一段安静,并不是他们之间没有话说,只是在消化这些事情,还有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在所有的菜食上了桌后,沈铮终于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到了局里,我会和李队商量一下,提审张凯,问一下那夜的具体情况,重点是他有没有在那夜里见过冯亮,还有在冯亮店里拿过刀的事情,我都会细细的盘问一边,希望能证实你的推断。另一方面我也会排查一下林沫是否真的打算举报冯亮。连同冯亮现在经营的店铺,也会一并查,希望能有所进展。”
沈铮很会抓重点,所说的打算都落在点上,不需要温凉操心。
温凉赞同的点头,然后又道:“冯亮的店,我今天去过,应该是真的存在不少问题,但经过我今天的观察,冯亮很精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林沫死后,他应该也会谨慎地抹去了所有明面上可能会被我们查出的原则性问题。恐怕查他的店,应该没有什么大的收获。不过,沈队,你明天去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拷一份他店里的监控记录回来给我研究一下。”
文心不完全理解温凉讨要监控视频记录的意义,有些泄气道:“温凉姐,你也说了,冯亮精明,如果他真的是凶手,张凯真如你所说的,光顾过他的店,那段监控视频肯定早就被他掐掉了吧。没有删除的监控,一定都是对他有利无害的,看了会有什么收获吗?”
“不放过一点线索,说不定冥冥之中,便真的让我找到线索了呢。”温凉眉眼舒展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我会给你准备的。”沈铮回应温凉说,是在说监控视频记录,
至此,正是也谈的差不多了,看着满桌子的菜食,也该是放松下来吃饭的时间了。
于是温凉首先提议道:“先吃饭吧,要不菜就凉了。”
吃饭的时候,又夹杂了一些关于案件的话题,沈铮几乎都忍不住当即回去办公,不过想到局里大家都忙了一天,而且没有搜查证的情况下,又不能随意搜查冯亮的住所和店铺。现在夜里,走访查探也很局限,所以只能等到明天。
吃完饭从云梦阁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雨停了,冷空气伴随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凉不自觉的拉紧了身上的大衣,以此来抵挡周围不断入侵的冷空气。
她怕冷,每到冬天,手脚冰冷,似结冰的冰块一般,尤其是在外面,这种寒冷格外的明显。
尽管如此,她却还是喜欢冬天,特别是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天。且不说下雪的时候多好看,有其他季节所替代不了的意境。
一场雪下完,将所有的东西都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天地间苍茫的一片雪白,仿佛把时间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掩埋了。
纯白无暇,只剩下空白,是温凉心中最深的秘密。
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记忆,有些无法忘怀的伤痛如果能随着一场大雪,回归空白,对于温凉来说是一场救赎。
可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经历过去,总要留下错杂的伤疤来彰显着它曾经来过的证据,除非你剥一层皮,脱胎换骨,否则就别想摆脱。
“温凉姐,温凉姐,你怎么了?”文心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温凉听到呼唤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的文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
文心不知道温凉突然之间怎么了,只是对她说:“你快过来啊,回去了。”
温凉这才明白过来文心的意思,也才终于发现自己竟在站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中发呆了。
她唇边凉凉地勾起一抹淡笑,若真若假的无奈和苦涩。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从云梦阁会旅馆的路,温凉走了许多遍,前几次都没有多认真看周围的景色,现在身边没有了顾寒时和顾景年,反而有时间观察路边的景色了。
经过一间地下清吧的时候,温凉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忽然很想进去坐坐。
她开口叫住走在前面的沈铮和文心:“等一下。”
前面的两人回头看她,神情迷惑,不知温凉的突然叫停,所为何事。
温凉在沈铮和文心探究的眼神中,指了指那清吧的门口,对他们说:“我想进去坐坐,你们要不要一起。”
古城中这样的清吧很多,和酒吧夜店本属同源同根,又有所不同,没有酒吧夜店那么闹腾,也没有咖啡店那么安静。
常常都是文艺青年心中的净地,攀附风雅,标榜不同,却忘了这也脱不了俗。
沈铮皱了下眉,一个轻微的表情变化,足以说明他并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爱这样的消遣。却还是将选择权交到文心的手上,也不想扫温凉的兴。
温凉到底年轻,虽然猜到沈铮的心思,还是提议道:“要不进去坐坐?”
既然文心这般决定,沈铮断是不会拒绝,本来就是可去可不去,于是他点了点头。
推门的时候,挂在门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了几声,正因如此,等温凉三人走进去的时候,已有清吧的服务生迎了上来,道了声:“欢迎光临。”
温凉报以一笑当做招呼。
那服务员接着道:“请问需要为你们安排包厢或座位吗?”
温凉摇了摇头,指着吧台的位置道:“不用麻烦了,我们坐吧台那就行。”
服务员也不多说,很有礼貌的退下去了。
也许是因为刚刚下雨的原因,人们蛰伏着还没出门,清吧里的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散布在清吧里,吧台的一排位置,空出了很多张椅子。清吧内昏沉的光线,几束疏散的暖黄色灯光,安安静静的点缀着整个空间。
房间的那边有一个微凸的舞台,台上有一人抱着吉他,正嗓音低沉的唱着一首多情的民谣。
在吧台落座,温凉侧头问身边的另两个人:“喝点什么?”
沈铮说了啤酒,文心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瞧着沈铮的模样,断然是不会赞同她也来一杯啤酒。
“文心,要不我给你点杯果酒吧,蓝莓?”温凉替她解围。
果酒没有什么度数,应该比较适合文心。
文心连忙点头:“好,谢谢温凉姐。”
沈铮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也很满意,没说什么。
“你好。”
温凉招呼吧台那边的调酒师,想要点单。
那气质冷淡的调酒师回头看她一眼,才缓缓的走过开,停在温凉的面前,语气颇为清冷:“要点什么?”
“一杯啤酒,一杯蓝莓味的果酒,一杯朗姆酒。”温凉先是帮沈铮和文心点了单,尔后为自己点了朗姆。
“好,等一下。”
调酒师接单后,便开始准备,转身倒了杯啤酒,推到台面上,问:“需要加冰吗?”
沈铮伸手将就捞过去,淡淡道:“不用。”然后抓着被子,拿起来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