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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关于小景年的。”
提到顾景年,温凉一直平静的脸色总算有了些变化,透出一股子难以名状的悲伤来,她冷笑着看向唐现,眼底是一种了然的透彻。
唐现看到,不禁心惊。
难道?!!
“唐先生想说什么?”温凉冷笑着疑问,不等唐现回答,她便自说自话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唐先生是好意想告诉我,阿年,是我的孩子嘛。”
“夫人,你怎么……”唐现不可置信的惊呼道,脸上的惊慌格外明显。
这个秘密,知情的人都守口如瓶,顾景年的出生年月更是刻意做过手脚,处理的天衣无缝,绝不会让温凉从出生日期上察觉不对。
除了亲子鉴定,根本就没有别的可能识破这个秘密。
甚至于当年为了让温凉相信孩子已经死了,他们实施了万全的计划,就连特意准备的代替顾景年的孩子的尸体都天衣无缝,温凉亲眼目睹了死去的顾景年,经过计划,是毋庸置疑的。
温凉也就是相信了孩子已死,才会轻生,走进了车流中,想要自杀。
这样一来,温凉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做亲子鉴定,鉴定顾景年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呢?她恨透了顾寒时,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会相信,顾景年和她有任何关系呢。
如今,她都知道了顾寒时是自己的孩子,也该明白了当年顾寒时说要见死不救,弃她们母子于不顾的话,是不由心的。
难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温凉还怀着恨,不愿放过顾寒时,势要让他身败名裂,失去一切吗?
为什么?
唐现不懂。
“夫人,你早就知道了一切。尽管这样,你还是不愿意原谅顾先生,不愿放过他吗?”
“呵呵呵,放过?”温凉似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笑出了声,笑罢后,她声线冷淡:“怎么放过?依你所说的,顾寒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吗?无论是说着绝情断念的话,抛弃下那时怀着孕刚刚丧母的我,还是最后狠心,为了他所谓的保全,不顾念我一丝一毫,让我承受失子之痛,痛彻心扉,万念俱灰的走向灭亡,都是顾寒时的为我好。他为我好的方式未免太特别了,我怕是承受不起。”
“亲手把我推入地狱的人是他,你却来告诉我,想让我觉得他是我的救世主。唐现,你未免也太可笑了。”
温凉嘲讽的语气就像寒冬里的一桶冰水朝着唐现当头灌下,他浑身彻骨都觉得冰冷难捱,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何反驳,温凉说的,都是事实。
温凉又笑了,只是同刚才的冷笑嘲讽相较太多,苦涩,悲哀,她嗓音轻轻的,有些不真切。
“阿年还活着,也无法抹去当年顾寒时为了成全自己所谓伟大的保全,心狠手辣到,让我们母子生离的事实。生离死别,两种结果,一样沉重,你们当真不懂吗?顾寒时做这些,真的把我考虑进去了吗?他想过我会多绝望吗?我想他懂,可他还是这么做了,用一种对于我来说就是凌迟的方式,成全他和你说的,伟大的保全。”
“说到底,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所认为顾寒时为我所做的所有惊天动地的事情,归咎根本,都可以用一句话说清楚啊。”
“比起顾氏集团,我轻如鸿毛,是那般贱如尘埃,可随意践踏。”
温凉狠狠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周身冰寒的气息越发浓郁,十分骇人。
连唐现,都为之心惊。
他喉头发紧,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接下来就是一阵短暂的安静,温凉是乐于沉默,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不想再浪口舌。
而唐现,是不知如何反驳,温凉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
“既然顾氏集团对于顾寒时来说,这般重要,我偏要看他失去顾氏集团后,会怎样悲痛欲绝。”温凉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平静,站起身来,笑对唐现说:“唐先生,你觉得呢?”
“夫人……”唐现先是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开口,然后,又变的激动起来,对温凉说道:“夫人,顾先生,真的是为了保护你,顾家本就是军政起家,顾家宗祠的那些想争顾氏集团的人,手段比你能想象到更加凶残,不留后果。当年如果顾先生没有回去,莫说顾家的百年基业保不住,为了斩草除根,就连老妇人,顾先生自己都难以活命,更别说保住你们母子了。那年除夕夜,你电话打回去,当晚,顾家宗祠诸多人呢,就都暗自派了各路人马过去,想杀你们。那时候顾先生势弱,不能正面与他们为敌,为了让他们死了害小景年和你的心,才会故意制造了小景年的死亡,让他们相信顾景年已死,你已经是弃妇,他们才放弃了杀你的心,顾先生才得以在最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接回小景年的。真正保住了小景年的性命。而在接回小景年之后,顾先生要接回来的人,就是夫人你啊。”
说道这里,唐现堪堪停住,不敢再往下说。
后面发生的悲剧,他们彼此都清楚了,温凉没等到顾寒时去接她,就选择了绝路,走进了车流中,结束生命。
当年得知这个消息,顾寒时就像疯了一样,什么顾氏集团,什么对他们顾家虎视眈眈的财狼虎豹,都不重要了。
他第一时间赶到温凉所在的地方去,发了疯的找她,只找到了一把骨灰。
人人都和他说,因为汽车相撞,汽油泄露,引发爆炸,温凉在这场爆炸中灰飞烟灭,被大火烧的只剩一把灰了。
顾寒时不信,他不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烧的就剩一把灰。
可没人理会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告诉他,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做,温凉已经死了,不复存在了。
后来,行尸走肉,没有温凉的那五年时间,他坚信她活着,从未放弃过找她。
“唐先生,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我先走了。”温凉看上去丝毫没为唐现的话,产生一丝的动摇,她风轻云淡地仿佛完全不在意唐现的话。
这般说了,温凉也就真的不多加逗留了,她越过唐现,离开了会客室。
唐现追出来留她,激动的说:“夫人,你必须想清楚,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你的决定……”
“够了,唐先生,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多说无益。”
温凉打断唐现的话,冷厉的目光投过去,表示已经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唐现无言,明白了温凉的意思,站在原地目送着温凉离去,不再追上去。
似乎结局早就写好,无法更改。
离开警局,回到顾氏集团的时候,唐现径直去了顾寒时的办公室,却在门口被人告知,顾寒时不在办公室,不久前,离开公司了。
明天就是股东大会了,这场大会,很有可能会让顾氏集团高层包括顾寒时,面临一次腥风血雨的洗牌。
顾寒时这时候,不留在办公室想办法应对,去了哪里?
另一边,唐现在找的人,此刻正稳稳当当的等在警局门口呢。
温凉下班,从局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在门口等着的顾寒时,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意外,甚至于根本就不意外。
似乎她早就知道了,顾寒时会来。
顾寒时笑着展开了手,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的磁力,他道:“过来,阿凉。”
温凉也笑,走过去,扑进了顾寒时的怀抱。
两人紧紧相拥。
上一次拥抱,好像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了。
顾寒时想这个拥抱已经想了许久了,凌晨的时候没有抱到,可把他想念坏了。
“早上,怎么那么早就离开家了,我起来就不见你。”顾寒时微微松开了温凉一些,空出一只手来把温凉落到颊边的头发拢到耳后,动作温柔。
视若珍宝。
“这不还有工作,沈队抓的严,可不能迟到。”温凉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说的亦真亦假。
不管真假,对顾寒时倒是受用。
男人不在纠结于这件事上,一边拥着温凉往身后车子的副驾驶座走,一边问:“想吃什么啊?我的宝宝。”
“肉,大鱼大肉,美味佳肴。”温凉很认真仔细又很笼统激动地说。
顾寒时一点也不马虎,当即道:“是,了解了,我办事你放心,保证让宝宝你满意。”
车子很快就开上了环城公路,平缓的前进。
每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天晚上,顾寒时带着温凉行走在c城的大街小巷,对温凉的要求,有求必应,以至于他们一起尝试了很多家餐厅,价格高昂的,平价的,就连路边摊都有。
他们酒足饭饱,站在无人的街头纵情拥吻,一起跳舞。然后一路高歌,尽兴的回到了家。
洗漱过后,便是在房间里上演索求不止的欢愉,发了狠的享受鱼水之欢。
无休无止。
以至于第二天,温凉起床是,腰酸背痛,险些站不起来。
他们什么都做了什么都说了,只是决口不提,今天的那场抉择顾氏和顾寒时命运的股东大会。
就连离开家,两人都分头走的,平静的和往常一般。
只是离开时,顾寒时拥抱温凉的时候,表现出了比以往更加殷切的依恋。
仅此而已。
当他们在公司再见到,是温凉出现在股东大会,实行选举表决权的时候,温凉把自己的票投给了一个凭空冒出来,拥有百分之二十股份,又获得了几个股份加起来百分之十五的股东的支持的贺先生,贺慨。
已拥有百分之三十五股份支持的贺慨,加上温凉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以百分之五十三对百分之四十七的比率,在这场重选顾氏集团最高董事长的商战上,取得了胜利。
顾寒时被挤下顾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挤下了顾氏顶端的神堂,从此,顾氏易主,贺慨居上。
此消息一出,整个c城都为之沸腾,连日来关于顾氏的种种传言,终于在此刻有了最正确直接的答案。
商业巨头顾寒时,被自己的女人摆了一道,痛失顾氏的新闻,顿时传遍了c城街头巷尾。
贺慨上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员,辞退了两个人,那便是顾寒时身边养着的最贵的两个特助。
唐现和周西。
一时间,贺慨故意削权,打压顾寒时的声音也响起来了。顾寒时成了顾氏的空壳摆设,至于手上的那些股份。
这场顾氏集团腥风血雨的换血,使c城都为之震荡,顾氏动荡。
沈云深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寒时正在收拾东西,搬离董事长办公室,给贺慨挪位子。
“需要我帮你吗?”沈云深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平静无波。
显然这场被誉为c城历史上最大的灾难的顾氏风波,他一点都没看在眼里。
执掌一切的笃定。他永远都尊贵如天神,寻常人入不得他的眼。
“不用了,你帮不了什么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顾寒时说着,把最后一份文件,放到了收纳箱子里。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出现,指派了一个爪牙过来,就吞下了顾氏。
顾寒时这么说了,沈云深便不再废话,说了两句闲话,便挂断了电话。
沈云深这厢刚放下电话,坐在他身边的特助李尚,便和沈云深报告了一个刚才得到的消息。
“沈先生,那边的判决书已经下来了,判了八年,当场执行。现在陆沉风,已经进了监狱。”
“八年?”沈云深重复了一下这个数字,深邃的眸子里是害人的冰寒,他恶狠狠道:“八年,这般轻巧。”
李尚在一旁平静的听着,等沈云深将话说完,他毕恭毕敬的垂下眼睑,道:“沈先生,若是觉得这惩罚太轻,我可以去处理一下。”
沈云深没有当即回答,安静了半响,仿若在认真思考了李尚的提议。
过了一会,他才淡淡的吐出一句话:“暂且先算了,日后看着,再做打算吧。”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是解救陆沉风于绝境的神丹妙药。
李尚颔首示意,表示了解。
“小丫头有消息了吗?”沈云深问。
不服刚才的冷淡狠戾,他的神情笼罩了一层浓重的担忧。
沈云深问起唐念,李尚心下一紧,当即请罪道:“对不起,沈先生,暂时还没寻到夫人的所在。”
陆沉风绑架了唐念之后,带着唐念销声匿迹,以唐念的性命为要挟,不让沈云深或者其他人寻找他们的下落,不然他就会带着唐现,同归于尽。
从掳走唐现这件事上,就足以证明陆沉风的丧心病狂,无所顾忌。他没给自己留退路,说的出做得到,逼急了他,他真会拖着唐念去死。
为了唐念的人身安全,沈云深无奈,被迫接受了陆沉风的要求,只有在背地里继续悄悄的寻找唐念,表面上没有再寻找唐念的踪迹。
可也是因为这样,不能大张旗鼓,投入全力去寻找,陆沉风又是精明的狐狸,根本就没留下一丝破绽。。
因此一直以来,沈云深他们寻找唐现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进展。
直到三天前,事情才有了转机,陆沉风突然出现,去了警局自首,他什么都招了,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绑架恐吓等罪行,也供认不讳。
但就是不肯说出唐念的下落,无论怎么问,他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矢口否认自己知道唐念的下落。
沈云深也派了几拨人去,用尽了手段,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也从陆沉风那里模模糊糊地得到了,唐念很安全,没有生命危险的信息。
沈云深知道,这是陆沉风故意透露给他的。
不然已陆沉风那般深沉的心思,只要陆沉风不愿意,这个消息,沈云深也不会得到。
人安全就好,总会找到的。这是沈云深笃信的信念。
他有能力更有自信,找到唐念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陆沉风,结局已然说过了。
若是不出预料,他即将面对八年铁窗生活,为自己所放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车子平缓的前进着,车内陷入了安静,沈云深已静下心来,翻动放在腿上一份文件,处理工作。
李尚在一旁也不得闲,随时准备着要回答沈云深突然蹦出的关于文件内容的问题。
精神也高度集中。
不过,这份文件好像没有多大的问题,整个过程中,沈云深都没有开腔,待看完了,就签了字递了过来。
李尚接过文件,趁机提起一直想回报给沈云深的事情:“沈先生,沈西城少爷昨天完成了一个国外的收购案,今天回国了,想邀你一起吃个饭,问你有没有时间。”
“今天?”
“不一定,西城少爷说了,全凭你的意见,这三天内都成。”
李尚一丝不苟的回答。
说到沈西城,不免要说到他之前同陆家陆心儿定下的婚约。
已经取消了。在唐念失踪后,沈西城因为被陆沉风伤了,住了一段时间的院,伤好的出院的时候。
沈西城正式向陆家提出了退婚。沈家势大,陆家尽管诸多不愿意,也无从拒绝,只能灰溜溜的吃下这个亏。
陆心儿大受打击,曾到沈家闹了几次,直到把沈西城想要维持的最后一点绅士风度,消磨殆尽,下了命令,不许陆心儿靠近沈家。
此后,沈家才清静了下来。
只有沈家老夫人不明白这说好的婚事说变就变,是因为什么,几次问起沈西城,说其当初说是喜欢陆心儿,才毁约唐念,舔着脸皮帮他订下这婚事,到头来,后悔的也是沈西城。
她表示她老了,一点都摸不透年轻人的心思。
婚是退了,可沈家也留下些许欺人太甚的不好名声。
沈西城也不解释,就说了句不喜欢。
沈家老太护短,说了几次以后也不提了。
车子平稳的前行着。
沈云深用大指姆摩挲着手中的钢笔,沉思了一下,想起了什么,道:“我想起,明天好像是姐姐生日吧。”
他口中的姐姐,就是沈西城的母亲。
“对,明天是沈大小姐的生日。”李尚并不讶异于沈云深竟记得这些,沈云深是重亲情的人,对于家人的事情,从来都是无微不至。
李尚接着补充道:“西城少爷也说了这件事,说是如果先生明天能空出时间来,回老宅去帮大小姐庆祝生日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那就明天吧,把该推的都推了,安排好时间,等下路过首饰店的时候,提醒我下去挑件礼物。”沈云深一边说,一边拿起一份新的文件,打开来看。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一路上,李尚都注意着车窗外。
没多久,他远远的看到了鼎盛广场招牌,想起鼎盛楼下有一家珠宝店,他提醒司机道:“前面鼎盛广场停车,沈先生要下车。”
司机回应了一句,表示知道。
往鼎盛广场开过去,没多久,车子便稳当的停在了鼎盛广场的路口。
李尚待车停好,一言不发下了车,从车尾绕过去,帮沈云深打开车门,道:“沈先生,到了。”
沈云深随手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李尚后坐垫上,侧身下车。
司机去停车了。
李尚领着沈云深往商场里走。
天气已有回暖的迹象,初春的暖阳透过厚厚的云层,微弱的洒下来,金碧辉煌的购物天国,蛰伏在阳光里,闪闪发光。
沈云深看久了密密麻麻的文件,一下子曝光在这强光下,眼睛有些难受,他伸手捏了捏眉心骨,微眯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有用,他觉得舒服了一些,视线都变的比刚才更清明一下。
目光落到前方,脚下生风走进了商场。无心间抬起头,看向了前方的梯形电梯,电梯上站了三两个人,沈云深匆匆的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下一秒,他动作一滞,又将已经收回的视线落回了那正在逐渐上升的电梯上。
是她。
沈云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名字,心口处好似被人重重的抡了一拳,整颗心,顿时血肉模糊。
“唐念。”先是一声不太确切的呢喃,然后变成了急促的惊呼:“唐念,唐念,你站住。”
李尚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沈云深已经跑向了一个去向二楼的扶梯,完全没有了往日里从容沉稳的模样,匆促失态,像个毛躁的少年。
“沈先生。”李尚赶紧追了上去。
沈云深已乘上扶梯,不等自己升上去,一步两个台阶的往上冲。
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沈云深了,这突然之间,李尚看的心中一愣一愣的,赶紧追上去。
“唐现。”沈云深气息紊乱的奔向商场二楼的回廊,那个熟悉的背影近在眼前,他伸手抓住了前面的人手,扯着那人转回头来。
看清那人的脸时,他一颗不安的心,迅速的安静了下来,没人知道他现在眼眶发热,强忍着汹涌的情绪。
“沈云深。”唐现有些意外,还有些惊喜,还没来的及说更多。
便感觉到短暂离心的失衡,她被沈云深拥进了怀里,过于用力的拥抱,让她险些喘不过气,她心里却是欢喜的。
“我找到你了。”沈云深的声音暗哑,加大了拥抱唐念的力度。
好像深怕下一秒,唐念又会从他的面前消失一般。
随后追上来的李尚,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到了男女相拥的场景,知趣的没有走上去,默默的站在一边,等到。
现在好了,唐念一回来,也许他就不用再熬夜加班到凌晨了。
美好的幸福生活要开始了。
……
周西从顾寒时的办公室出来,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唐现。
两人打了照面,没说话。
唐现站定看了周西一会,才走进了顾寒时的办公室。
想来周西来的比他早,应该已经和顾寒时告别过了。
办公室内,顾寒时已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正以唐现熟悉不以的姿势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像以前很多次一般,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顾先生。”唐现唤了一句顾寒时,提醒着顾寒时自己的存在。
顾寒时听到,缓缓的转过身来,吐出口中烟雾,在烟灰缸中按灭了手中的烟蒂。
“你还没走。”顾寒时的神色淡然,没有多少即将分别的忧伤。
亦或是失去顾氏的悲伤。
仿佛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不值得他为此浪费多余的感情。
“准备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少了,走前来和你说一声。”唐现道。
看他们之间的对话,显然这场离别,是早就决定好的了。
是的,早就决定好了。
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耗尽了周西所有的热情,早在一个月之前,周西就已经向顾寒时递交了辞呈,拖到如今再离开,还是以被辞退的名义走的。
周西倒不在乎这些,只知道离开了顾氏,她就可以离开c城。
找一个生活品质较高的三线城市,慢下来好好生活,是周西离开顾氏,离开c城后的打算。
未来,她也真的实现了,生活平静且幸福,遇见了对的人,携手并进,拥有了儿女双全的好福气。
至于唐现,他想离开的契机,是因为周西。
不是说跟着周西的脚步离开,只是在没有了周西的顾氏,他也暂且不想呆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唐现的离开和周西的不一样。
周西是不会再回来了,而唐现会。
他只是向顾寒时请了一个长假,没有具体的日期,想要去做一件一直想做,却没有去做的事情。
这次顾氏的危机,早在他们发现有人故意购入顾氏股份的时候,就有所察觉。
本可以避,可以解决。
顾寒时却选择了任其发展。
可以说,是顾寒时亲手促成了这个结果。
起初唐现不明白,不明白顾寒时为什么这么做,以为顾寒时为情所困,已经丧失了正确判断的能力,所以他私下筹谋,想力挽狂澜,私自找了温凉。
开始的时候,对于顾寒时所有的不理解,都在他在警局和温凉见了那次面之后,迎刃而解。
顾寒时在用自己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温凉找回来。
用实际行动告诉温凉,顾氏集团在她的面前,不值一文。
她想要,他给。
无论是一开始的百分之十八的股份,还是现在的顾氏易主。
曾经年少,顾寒时用了一种最愚蠢的方式去保护自己深爱的人,他的方式错了,所需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伤害,让他所料不及。
现在他想纠正自己的方式,用最正确的方式,也最让温凉可以感觉到爱意的方式,去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寒时要的,是温凉。
这是顾寒时当下最迫切的想传达给温凉的信息,因此他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去证明。
顾氏可以拱手相让,只要她留下,。
“一路顺风。”顾寒时给了唐现一个简短的祝福。
“再见,顾先生。”
离开顾寒时的办公室后。
唐现即刻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周西的办公室,他想至少见一面,他想要一个正式完整的告别。
岂料周西的办公室内走就人去楼空,旁人告知,周西已经离开了公司。
难道是注定了,连一句再见,他都没资格与她说嘛。
唐现苦笑了一下,呆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中央,没有刻意去寻周西,心中可惜,抱着遗憾。
他信命,命该如此,勉强不来。
至此一别。
尔后好几年,唐现和周西,才又匆匆的见了一面。
是在周西的婚礼上,周西泪流满面的站在台上宣誓的时候,他们的目光不经意的对上,周西是惊讶,唐现是告别,就这匆匆一眼,唐现便当是他们之间见了面。
唐现是不请自来,离开的时候也悄无声息,婚礼完成后,宴会还没开始,唐现便走了。
周西换上敬酒服出来一桌桌敬酒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在全场飘荡。
她是在寻找什么,或是单纯地就想看看自己婚宴的热闹,多看几遍才能记得更劳,日后好回忆。
酒敬完最后一桌,周西握着酒杯的手在他人注意不到角度,微微颤抖。
脸上是笑着的,可她看上去,并没有表现出来的笑容那般快乐。
晚上看红钱的时候,周西从一堆红包中发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红包,她从中拿了起来。打开了,倒出来一看。
红包中的东西并不是现金,而是一个造型精美的长命锁,刻着精致的龙凤图腾和长命百岁的字样,还有一张银行卡。
她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把东西放回红包里,锁进了她个人的小保险箱中。
丈夫进来刚好看到周西锁上保险箱的动作,出言调笑道:“媳妇,你别担心,家里的财政大权归你管,红钱我也一分都不会碰,你不用特地放到保险箱里藏起啦。”
周西笑了笑,没说话。
很多东西,时间不对,结局便全然不同了。
唐现和周西,便是如此。
……
“别走。阿凉,求你了。”
“别走——”
黑暗中,顾寒时惊叫着睁开了眼睛,因为刚才的梦,已激动的出了一身虚汗。
慢慢的,他的呼吸由急促逐渐恢复到平静。
这一惊醒,他已没了睡意,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灯。
思绪混乱。
温凉消失,已是第三个月了。
顾寒时也找了她第三个月了。
三个月前,温凉在帮贺慨,拉顾寒时下马的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
想起当天股东大会结束的时候,温凉还等在门口,和他说好家里见,顾寒时就后悔到发狂。
当时他就不该信她,他应该要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才对,而不是放她一个人从公司离开。
可顾寒时又懂,这次离开,是早有预谋,是温凉早就决定好的,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因为温凉说了,她必须要回去给贺离一个交代。
之所以要交代的原因是因为,在温凉才帮贺慨拿下顾氏后的第七天,她名下的股份,就变更成了在顾寒时名下。
顾寒时拿回那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即刻恢复了顾氏集团最大的股东的身份,一举夺回了顾氏集团。
温凉偏移了最初的计划,背叛了贺离。
背叛了曾救她与水火,助她重生,还为了她筹谋五六年之久的贺离。
贺离答应了帮她报仇,而他,坐拥顾氏。
事情发展到最后,好不容易他们都成功了,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温凉却反水了。害的贺离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思。
所以,温凉要给贺离一个交代,回到了贺离的身边。
这一回去,便是销声匿迹三个月。
顾寒时找不到她了。
和数年前一样。
顾寒时甚至不知道这一次,温凉消失又会是多长的时间,更不清楚,温凉口中的给贺离一个交代,代表着什么。
关于贺离,太过神秘,顾寒时自认,不是对手。
天边逐渐吐白,晨晓的光芒刺破了长夜的黑暗,初夏的空气还不算闷热,清晨的空气甚至还带着冰冷的霜冻。
顾寒时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洗漱,等他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顾景年已经坐在餐桌边上乖乖的吃早餐,小孩看上去不开心,看到他,情绪也不高。
顾景年的这些变化,都是从温凉离开后开始的,他时常情绪低落,连顾寒时哄,都无济于事。
“阿年,早上好啊,多吃点。”顾寒时走上去摸了摸儿子的头,温和道。
顾景年情绪依旧不高,默默的啃完手上的面包之后,看着顾寒时,认真的问:“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她了。”
顾景年的话,让顾寒时那面包的手一顿,只是一瞬,接下来就自如的拿起了面包。他朝顾景年温柔的笑着道:“快了,妈咪很快就会回来了。”
让顾寒时想不到的事,这快了快了,竟会一说就是两年。
两年后某一天。
温凉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出现在顾景年小学门口的。
顾景年放学出来,看到等在门口的温凉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一下子皱起了鼻子,开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跑向温凉,抱着温凉就不撒手。
抽抽搭搭的和温凉说着,温凉不在的这两年零三个月,他对温凉的想念,还伴随着嗔怪温凉抛下他的怨气。
这怨气格外的长。
顾景年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家里,看到的还是顾景年抱着温凉,哭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模样。
两年零三个月了,他们已经两年零三个月没有见面了,她好像变了一点,细看下来,顾寒时又觉得她一点都没变,依旧轻易的就和刻在他脑海里的模样对上了号。
他深爱的模样。
回来的路上火急火燎,恨不得自己会瞬间移动,立马到她的身边。
如今,她就在他面前,他却不敢轻易靠近了。
深怕庄周梦蝶,迤逦绮梦,他一靠近,梦就碎了,她就再次消失了。
顾寒时已经承受不起他们之间任何的分离了,温凉回来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了。
温凉也看到了顾寒时,男人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依旧是俊朗无双的样子,两年多的时间似乎没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丁点岁月的痕迹。
反观自己,温凉泄气的想,她发现她的鱼尾纹,比之前更深了。
上帝的偏爱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的明显。
房门被从里面反锁?,顾景年气呼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哥,你超过分,我要妈咪,妈咪你出来呀。”
温凉也想出去,可她现在身不由己,被抵在门板上亲的喘不上气,自身难保。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温凉真的以为自己差点窒息而亡的前一秒,顾寒时放开了她。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温凉闻声缓缓抬头看他,光线不太明朗的室内,她看清他脸上的湿润和眼眶的殷红后,不仅心惊的抽痛了一下。
尔后才笑了。
“保再造重生之恩,用两年不算久。我和阿离,从此两不相欠,形同陌路了。”温凉嗓音有些颤抖的动容,伸手环上顾寒时的脖子。
“是两年零三个月。”
顾寒时斤斤计较。
温凉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哭的越发梨花带雨的男人,不禁失笑。
“你取笑我。”
顾寒时皱眉。
“没有没有。”温凉感觉到了危险,娇笑着想要逃。
逃无可逃,最后被压在了床围之间。
“阿年还在门口呢。”温凉卷着被子,做最后无用的挣扎。
男人的声音磁性十足,魅惑人心。
“巧了,这个房间隔音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