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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李柏华给孙鉁出了个赚钱的法子,这个法子就是票号。明朝这个时候商品经济已经高度发达,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到处都是,为了购买大宗货物不得不携带大量的银两,有时候数额巨大的则需要请镖局押送,花费颇高。所以,明朝中叶已经出现了类似钱庄的店铺,只是大部分都属于兼职生意。
“二哥,你做南北货买卖或者准备做海外买卖的话,必须经常采购大量的货物吧?采购货物的时候,都必须带着现银吗?”李柏华开始诱导孙鉁。
“不用现银谁卖给你货物啊,有时候老主顾才会赊欠上一段时间,过些日子还必须把银子送过去,数额大的还得请镖局押解呢,去年我家一个掌柜的带着一笔数千两的银子在山东就被强人劫去了,幸好人没事,官府到现在都没有给个说法。”孙鉁想到这事仍然有些愤愤不平。
“所以啊,这商户外出买卖身上带着大量的现银,一方面不方便,另一方面又不安全。还有,要是想送点钱给亲戚朋友,少一点还好,要是几百两银子以上,那还得大包小包的也是个累赘。”李柏华其实在想,现在这当官的要送点礼物想偷偷摸摸的都不行。
“你说的很对,但这个和我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呢?”孙鉁给李柏华绕的有些晕了。
“二哥别急,听我慢慢说。现在有许多商户走南闯北携带银钱很不方便,还要担心路上有强贼光顾,往往是忙碌个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钱,若是让强人抢了去那更是连本金都赔了进去,更有甚者还要送了大好的性命……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京城里有人想去南京买货,可以把银子放在我们京城南北货栈中,我们给他开出一张证明,他带着这张证明就可以到南京或者苏州的南北货栈取到银子,这样就避免了路上的麻烦。当然,我们也不会白做,可以按照一定的折扣收取佣金。这样做另外一个好处就是,南京和京城之间的货栈就不必经常解送银两了。”李柏华把票号最基本的功能说了出来。
“你说的这个方法我听说有人做过,但并不是很好,他们叫做钱庄,让人家把银两存下来,支付点利息,自己可以用这些银两做本钱,进行其他的买卖。”明朝的钱庄功能很少,并且也没有多少分号。
李柏华继续说道:“我所构想的钱庄,哦,我们不叫钱庄,我们叫票号吧,发放银票的,可不仅仅让人存银取利息的,利用南北货栈的各地分号,可以做到汇兑、抵押、借贷等等,刚刚二哥让我出个注意,我才想到的,还没有深思熟虑,仅供二哥参考一下。”票号的经营需要更加精通财务流通领域的专业性人才,基本的东西他知道,但真正把票号做起来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李柏华也不敢打保票。
“嗯,妹夫你果然才华横溢,脑袋一转就有这么好的一个主意,你不做生意太可惜了。这个钱庄……哦,票号,票号是个不错的生意,不过你怎么就可以证明凭票据提取银子的就是本人,若是有人冒领了怎么办?怕是不好交待吧?”
“这里面可以做两种考虑,一种是印制一些小额的银票,十两、百两、千两额度的,这些额度我们可以只认银票不认人,客户丢失了我们可不能负责。而更大额度的我们可以让客户设定只有自己和票号掌柜才知道的特殊密押,提取的时候凭密押支取,如果密押不符合,可以拒付。”这个年代一些稍微繁杂一点的出“密押”防欺诈的办法,几乎不会出什么差错,除非有人泄密,所以在核对密押人员的选择上要非常苛刻。
“那银票万一有人把小额的篡改成大额的多领怎么办呢?”孙鉁现在已经对这个票号生意有了些眉目,但觉得这银票还是不太安全,于是提出了疑问。
“前些年我朝印制过大明宝钞,那些宝钞可没人能篡改吧。”说完朝着孙鉁笑了笑。
孙鉁自然会意,李柏华的意思是参照大明宝钞的印制方法,印制银票,而大明宝钞的防伪技术可是一般人仿造不出来的。
“二哥,这个法子我一时想出来的,很多事情不是这麽容易做,所以如果想要考虑发展这个生意,二哥你还是要多请几个老掌柜的参谋参谋。”李柏华怕孙鉁头脑发热,强行上马票号生意,万一搞砸了,对自己的形象可不好。
“这个自然是要的,将军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嘛,哈哈……”孙鉁开心的笑了,他心里已经隐隐觉得这个票号绝对是一个可以赚大钱的买卖。
接下来两人又讨论一下票号的生意内容设想后,看时间不早,孙鉁便把李柏华送出了孙府。
出了孙府,李柏华独自一人走在北京城的大街上,快要到宵禁的时间了,路上行人都匆匆的往家里赶,这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李柏华缩了缩脖子加快了脚步向天桥方向赶去。
“闪开,闪开,不要命啦……吁……”迎面急速的驶来一辆马车,差点撞上避让不急的李柏华,车轮压过路上水坑激起的污泥溅了李柏华一身后,慢慢的在李柏华身后停了下来。马车里的人也许被这一阵慌乱弄出了莫名怒火,撩开窗帘漏出一张白皙的脸对着李柏华吼道:“你这穷酸,不想活啦,走路都不张眼睛,……”接着嘴巴里冒出一串不干净的鸟语。
李柏华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这个人不是有权就是有势,不想多惹什么是非,转身正要离去的时候,就听见车内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同和兄,何必跟这穷酸一般见识呢,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到田大人府上呢,不要误了时辰。”接着那叫同和的声音又说:“哼,差点害得我撞到头,就你赵明阳会做好人,罢了,车夫,走吧。”
李柏华心头一阵郁闷,心道,我走自己的路,招哪门子邪了,这个叫同和的也太嚣张了吧,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李柏华摇头继续往回走。雪下的更大了些。
刚走进宴春酒楼的大堂,准备关门打烊的伙计看到李柏华进来后上前说道:“李公子,您才回来啊,院子里有人找您,钱爷在那招呼着呢。”
“我在京城无亲无故的,谁来找我啊?”李柏华纳闷。
“小的不认识,看样子是几个赶考的举子,和钱爷熟悉。”伙计回答。
刚走到自己的那个院子门口,就看见钱士升和钱士晋正在送客,客人就是下午在孙承宗家见到的练国事和陈奇瑜,还有一人却未曾见过。
看到李柏华走了过来,练国事和陈奇瑜当即迎上来抱拳说道:“柏华兄,下午一见未能畅谈,散后我俩在街上巧遇武荣翁山的洪承畴洪兄台,洪兄也久闻柏华大才,相约来见,不想久等不致,这不正要扫兴而归,柏华兄却回来了。”
李柏华连忙道歉,并和洪承畴相互见礼。这洪承畴虽然穿着稍显寒酸,但一张国字脸,剑眉丰额,口阔厚唇,既有文人的秀气,又兼具武士的豪迈。见礼完毕便邀请三人进屋再叙。
“时间不早了,我等还是就此回去,明日在这宴春酒楼在下宴请众位来京赴考的各地兄台,到时候请柏华兄一定要捧场,届时大家在一起高谈阔论一番。”练国事得到李柏华肯定的答复后,三人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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