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la.com,最快更新汉末之贾政 !
“进攻!进攻!进攻!”
身材挺拔的西城县治头大祭酒杨昂站在战阵前方,再三地挥臂下令,旗下士兵们也一次次地冲锋、攀爬城墙,然后退回来。
上庸虽然眼下只是县,然而地方广大可比一郡;此处虽然名为乡,却曾单独立县,建有城垣。不然,怎么至于在此停留如此之久!
那日下了决心,杨昂大祭酒便决定先斩后奏,抓住机会袭取上庸去……总不成,师君还能处罚为他开疆拓土的人?袭取在一个快字,他便只领了一千士兵,却也没带多少攻城器械。毕竟,想对方那小贼也是袭取,有多少人马在?带得器械完备,却就慢了。
谁知,在撞上敌军第一个据点便被阻遏了。杨昂本拟绕过各处坞堡不打,先拿住各地要害,这些先被清扫过的豪族坞堡,便可传檄而定,然而如今与计划又有些儿不同。
皱了皱眉,杨昂心内再三盘算,另外分出两百人马,让彼等去试着收降各处的豪族坞堡。
武陵乡城头。
归九无比焦躁地在城头来回踱步。
兵士们的防守倒是安排得妥当,五百人守这处小城,人力还是足够,轮番上城御守,抵御得有一两个时辰便换下由另一拨人上城。
平日里的训练,让这些兵士在这番防御中显得更加井井有条,众人或用狼筅,或用长枪,或用弓箭,将试图蚁附攀援入城的西城米贼一次次地打退。
归九看了看城下,又看了看后方,这样的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多次。
不过,这次终于让他看到了期待已久的东西。
归九在城头大步走着,大声喊道:“儿郎们,用心些守御!萧白狗所部来了!等着和大爷一同下去发一发那鸟气!”
归九话音未落,城头城下一片欢呼。
归九大步流星,转眼间便下了城楼,大步流星往远处萧白狼的旗帜所在处走去。
还没走到,倒先遇上了将军派来的传令兵。
“归五百将,将军口令:且先坚守,若真势大,后撤无妨!”
“这……”归九听说了,心头倒是有些郁闷,说道:“得令!”他暗自想道,将军恐怕高估了这股米贼,也罢,正巧萧白狗来了,合兵一处,出击无妨。
归九继续前行,看到了打头领队的萧白狼,他急急地走上前去,挥手往萧白狼的肩膀一拍,喊道:“白狗,你来得正好!咱们两处兵力合在一起,你带人守城,我带人出去冲杀一番!”
萧白狼有些吃痛,嘴巴都歪了起来,听了归九的声音忙道:“阿九,你且别急,我这也有主公的将令!只说救援你,敌军势大便后撤,可没让出击!”
归九闻言,心中顿时又郁闷起来。
“城外不过千人,好生冲杀一阵,说不定便溃了,怎么我等还要领着千人躲着,学乌龟么?”
萧白狼轻咳一声,说道:“你这酒鬼便是冲动。”他的眼珠子一通转动,心中也在琢磨,“主公袭取上庸可是大手笔,这样泼天大的胆子,老萧我生平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事听说便只有当年那破虏将军孙坚做过,你说主公能是胆怯的人么?”
归九瓮声道:“主公胆大不假,不过那是当时,谁知道如今怎样?那群小崽子,我看着可嫩得很,上前冲一波怕就逃了,惹得他爷我十分恼怒!”
“阿九,你且稳重些,”萧白狼想到了某种可能,笑道:“主公的奸猾,你也是知道的,我看这情势,怕却只是在钓鱼……主公再三提到个“撤”字,或许就是个钓鱼的计谋,你可别太急!”
“钓个屁鱼。”归九有些泄气,“罢了罢了!忍就是了!”
二人叙过了话,自领着兵回到城楼近处,合兵一处,这下兵力合计一千,在调配守御方面,就更加充裕从容了。
眼看夜色降临,城里城外,对峙的双方都燃起了火把,不过攻势倒也弱了些许。看样子,汉中来犯之敌的兵士也乏了,并没有连夜攻城的打算。
萧白狼和归九二人就在城楼上简单设了几案,随便整治些米肉吃食,不时看看城下动静,谈几句话。
“将军,后方好像又有传令兵来!”
这却是归九帐下一亲兵出了声。萧白狼、归九二人正在推想贾政的想法,闻说有传令兵来,登时都站起来,一齐往后方望去。
远处,果然隐约有一骑正在疾驰而来,背后插着传令兵的令旗。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下了城楼,急急迎去。
离武陵乡约五十里处。
贾政点起了龙营、豹营两营四百人,豹营长于弓箭,而龙营则是骑兵,便考虑到这两营一者便于设伏,一者便于冲阵,至于留下虎营,却是无奈之举,汉中来袭太快,归九和萧白狼两个五百队不及仔细调遣,便只好全数押上,这县城处好歹也算是个根本之地,倾囊而出太过冒险,只能让周仓率虎营留守,得个略略心安。
此时一路行军,便以龙营一百人为前锋,另外一百人殿后,而豹营同样分作两部,一部紧跟前锋,另一部却是做了中军,和荆州来的百人队并行。
这一路行军下来,只让蒯越和王粲二人又是心惊,又是赞叹。
上庸的兵士训练,已经形成了常例,这龙虎豹营成立时日虽短,却也经历了翻倍的训练,并延续了此前贾政定下的比试规矩,累日的训练,加上充足的吃食,这效果可谓立竿见影,七十里行军下来,一众军士犹然是精神奕奕,而荆州来的军士已是大见疲累,便是荆州的带队武将王威,也颇见疲累,看向上庸众军士的眼神里,隐然带着些许敬畏。
上次上庸平定豪贼叛乱时,王威也带队在城下看着,当时只道是上庸兵多、奇袭,兵器犀利,今日一番行军之下,更加惊觉两军体质、士气的差距,他的一颗心扑通通地挑着,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在假想来日万一开战,厮杀的场景。
在这离武陵乡五十里处,正好有一处开阔处,贾政问清了离武陵乡的距离,却是下令在此处扎营,并令各人做好警戒,随后又召文聘、裴元绍,以及荆州蒯越、王粲相聚大营,却是要议事了。
蒯越来到大营的时候,其他各人都已到齐。
入得营中,蒯越先是看向王粲,这个跟随同来的年轻人倒是不再作那幅峨冠博带的装束,换做了一幅普通的文士服装,看上去也颇为干练,他和上庸众人站在一起,看着中间挂起的一幅地图。
发现蒯越进来,王粲便又走过来,轻声道:“蒯先生,将军等候已久了!”
蒯越点了点头,走了过去,迎着贾政的眼光,略略欠身,说道:“将军,这是贵军的军务,越一介荆州谋臣,怕不合适列席与闻吧?”
“先生此番来,本意也有要本将军做刘荆州屏藩的意思嘛,”贾政脸上带着些狡猾的神色,“既然如此,勉强嘛,也算一家人,何况前番也同先生有过约定,便一起看看如何?”
蒯越闻言,笑了笑,却也不再说推拒的话,走近前来,一起看着。
“前方归九报说,来犯的西城杨昂,至今仍是千人左右……嘿嘿,归九这厮倒是好大口气,夸说就他这五百人,就能出城把杨昂千人给吞了。”贾政随口说着,手里还拿着半张锅盔吃着,颇有些不顾形象。
豹营营长裴元绍自投奔贾政以来,得管豹营这一营两百人,虽然人数不多,却也颇以亲兵队长自居,对着贾政时也甚是热切,当即出言道:“末将以为归五百将当非虚言!将军练兵有道,休说是以一挡二,我看便是以一敌五,也不在话下!”
贾政笑着点了点头,又吃了口锅盔,看着与蒯越同为荆州来使,态度却热切得仿佛要纳头便拜一般的王粲,问道:“仲宣,若以你观之呢?如何?”
王粲有些意外,前进了两步,拱手道:“粲一介文人,刀兵之事,倒不过只一知半解。”他提袖拭了拭额头,仿佛在回忆什么,接着说道:“往时,粲也曾观看过一二本兵书,大约知道‘三十里争利,三分之二至;五十里争利,军半至,蹶上将军’的说法。向来,粲观荆州行兵,日行四五十里而军形不乱,以为已是精兵,不料今日观将军之兵,行七十里犹然气势俨然,若是以此度之,或许裴五百将所言以一当五,并非难事?”
“这是孙武子兵法的话,”贾政笑着说道,“数百年前不比今日,军士日进二三十里,也算不错,不过今日还是如此的话,却是劣兵了。”
贾政看向了文聘,见他正在凝眉沉思,眼睛转了转,还是出声问道:“仲业,你以为如何?”
文聘听得贾政问话,回过神来,拱手就要说话,却又看向了荆州来的二人,沉声道:“主公,可否……”
贾政挥了挥手,朗声道:“无妨,只管说来!”
“这千人只是疥癣之疾,本不值倾城而出。而若是对汉中有所谋划的话……聘以为,可以行诈退之计,令归九、萧白狼二部后撤,令米贼所部入据武陵乡,待其后援到来,便即切断退路,来个瓮中捉鳖!”
说到激动处,文聘不禁挥手作了个下斩的手势。
不过,随之他又沉吟:“只不过,如此的话,须当安排一支精兵寻径潜入敌后……”文聘在武陵乡向西的山路上点了一点,接着说道:“那里距此处有一百五十里,日行百里,我军倒也使得,只是这辎重……”说着,文聘看向了王粲,说道:“若是一味行军,古今一般都是两条腿的人,倒也区别不大,问题,倒是多半出在这军粮上。”
一旁沉默良久的蒯越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辎重一事,贵主怕是已经解决了吧?”
随着蒯越说出这句话,众人又都看向了贾政,正巧看见他把最后一口锅盔塞入了口中,脸上笑容愈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