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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哨骑急急策马奔驰,竟是丝毫不惜马力。
这哨骑接近了设在一片开阔处的军营,远远地便把令旗从腰间取了出来,奋力挥舞。
见着这令旗,军营外围戒备的士兵稍稍放松了些,仍是不敢大意,把这哨骑接着后略加验看,便由着他继续疾驰入内,直到主营附近才下了马,在营外喊道:“报!有紧急军情!”
营内,众人这段时日来渐渐熟识的黑脸将军的声音清亮地响起:“进来。”
这时营中便只有荡寇将军贾政一人,此前议过了事,他便让众人散了,让带兵的去整顿士卒,而随行的两个荆州士人,便也由得他们逍遥自在。贾政倒也留意到那位年轻的旧识王粲有些不一样,仿佛有些热切,见得他出营时,似乎有些话说,见自己兴致不高的样子,便又忍住了。
回想着此前的情状,贾政挑了挑眉,便又看着入营来的那传令兵,只听这兵士正急切地望着自己,喊道:“将军,发现武陵乡城内敌军又有增兵,但似乎敌军在内斗!”
“什么?”贾政霍然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听得有增兵时,他的食指便即一动,准备起身,而这内斗的消息却是始料未及……随之而来的,便是喜上心头了。
“传令诸将,主营议事!”
贾政一声清喝,从营中发出,便有兵士奔走传令,随即几名将领便即急急向着主营汇集。
而在将领入营前,又有数骑来报,都是此前安排出去哨探的哨骑,所回报的消息倒也一般无二。
先入帐的便是文聘,正好听到了又一骑哨骑的回报,一抬头,正好对上了贾政的眼光,便听他吩咐道:“仲则,速速整顿龙营……”说了一半,贾政却又顿住了,转而问道:“我以为战机便在今晚,仲则看呢?”
听闻了情报,文聘心情也是颇为激荡,这时见贾政发问,虽然屡屡叫错了自己的字(仲业),也只好尴尬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好意思去纠正。他重重地呼吸数次,略略斟酌,这才说道:“主公,汉中贼当不会有伪,更何况如今武陵乡已成了我军的一只口袋……聘以为,若是形势有利,可以龙营突击,而由归九、萧白狼二部压上收割,今晚便可大获全胜!”
贾政满意地点了点头,文聘的这番分析和他所想的基本一致,说道:“我也是这般想,仲则,你这便去整顿龙营!”
文聘应诺领命出了营帐,随即,归九、萧白狼二将也入了营帐。
此前这二将带着二部兵马回撤,方才安顿一番,略加整训,二人闻说贾政相召,便又匆忙跑来,衣束都有些散乱。
归九、萧白狼二将入得营来,颇有些狼狈,正在伸手整理衣束,便听贾政说道:“且住。”
二人连忙拱手,便见这位年轻的黑脸主公脸含笑意,轻轻点头道:“二位兄弟辛苦!哨骑来报,武陵乡城内的贼子内讧,虽然真假待验,但战机应在今夜了!速速整军,这就要起行了!”
“竟有这等事!”
听得贾政的话语,萧白狼不禁便惊叹一句,随即被归九一拍肩膀,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归九齐声应诺,又复出营整军而去。
山间的驰道上,马蹄声阵阵。
前引的数骑打着火把,随后的数骑紧紧策马相随。
这便是刚从武陵乡城逃出的杨昂和他的亲兵队,逃出时除了他和亲兵队正杨鲲外,还有二十个亲兵相随,如今统共只有十五骑了。
“治头大祭酒,此去,可是上庸……”尽管在马上不住颠簸,然而看着前方的方向,杨鲲还是连忙出声提醒。
杨昂双眼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嘴角仍在留着上,有些机械地张嘴,说道:“事到如今,我能去的,只有上庸!”
十五骑急急奔逃,身后几里外,追兵不住呼喝。
然而,只疾奔了半个时辰不到,杨昂一众十五骑便即急急勒住了马缰。
无数兵士列阵于前路,正在行军,此时显然已发现了打着火把的他们,只见兵阵一分,出来数十骑,正要加速往他们这边冲锋。
这些兵士的服色,无疑正是此前在武陵乡交战的上庸兵!
杨鲲看着眼前的情状,瞳孔紧紧地收缩,眼睛看向了杨昂,正待出声询问,便见杨昂利落地跳下了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丢下了兵刃,露出空空的手掌,向着对方扬着示意。
杨鲲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叫道:“跟上治头大祭酒大人!”说着,他也跳下了马,同样弃了手中的兵刃。一众亲兵或者同时,或者略加犹豫,也都跳下了马,丢了手中兵刃。
上庸数十骑接近,见这十五骑都弃了兵器下马,便也放低了手中兵刃,只是环绕着围住。
顶盔贯甲、脸色微黑的文聘遥遥看着这几人,便见领头的那人向前数步,叫道:“我乃西城县治头……主将杨昂!此来所为……投降反正!后方仍有汉宁贼兵追击,将军小心在意!”
文聘凝神看着这十五骑,见这些人衣甲散乱,神情委顿,说话的那人双眼通红,嘴角犹有血迹,心内信了几分,又想起那人所说的追兵一事,忙招手令亲兵去多召人马上前,又指挥着几个手下骑兵上前,同时说道:“我乃荡寇将军、汉中太守贾大人麾下龙虎豹营总长文聘,将军便在后方中军,你若真心归降,便请受缚,到中军处与将军解说!”
杨昂咬了咬牙,嘴角又多了一丝丝血迹出来,见着靠近的上庸骑兵,终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声,答应道:“可!”
大军行进,一切意料之外的事都是重重谨慎。
文聘的传令回来,便即又有二十骑疾驰而出,随后报到贾政处,这位黑脸将军略加思索,便批令龙营全军出击。
“将军,那西城县来降的主将如何处置?”传令的兵士见贾政还没吩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贾政略加思索,勒了勒马,说道:“且带上来!”
“你便是从那西城而来,攻我武陵乡的杨昂?”
看着面前这个衣甲凌乱、眼睛通红、嘴角滴血的落魄汉子,贾政不禁也多了些好奇。
“正是。”杨昂沉声答应,眼神颇为颓沉。
若说一开始向着上庸前来,杨昂心里还存着若非奸佞相残,何至于投靠黑脸小贼的想法,那么在这离城几十里外见着行军严整的上庸军,对方伪退的情况便已十分明朗,而且此时已在行军,显然城中变乱初生便已被对方探子发现回报。也就是说,他杨昂便是不来投降背刺,便是没有他的情报,便是杨柏那厮没来与他自相残杀……这上庸军,多半也是吃定了自己一众来犯的汉中兵马!
萧白狼随侍在旁,看见杨昂的颓然惨状,兀自笑道:“你这小贼,便是前番在城下来犯的什么西城县治头大祭酒吧!若非主公设谋,你还想进武陵乡不成?”
归九同样随侍在旁,却是颇有些恼恨地瞪着杨昂,左手紧紧地捏着刀把。
贾政看了看几人的反应,终究轻轻咳嗽一声,笑道:“若是杨君果真拨乱反正,我这帐下倒也愿意收纳。只是杨君既然前番夺了我一城,正是意气昂扬的时候,这时归降,却是为何?”
听到贾政询问,杨昂一双通红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说道:“那汉宁张师君座下奸佞当道,杨松杨柏兄弟在后方残害我一家老小……将军大人!杨昂不自量力,来犯上庸,今日见了大人的军阵,方知自己鼠目寸光。杨昂不敢奢求大人原宥,只求大人速速发兵,武陵乡眼下正自内乱,一战可下!”
贾政略略思索,自觉倒有几分可信之意,眼光不自觉移到陪侍一旁的荆州蒯越、王粲二人。只见王粲注目看着场中,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蒯越则颇为淡然,轻捋颌下短须,见贾政看来,反笑了笑:“这等事,越这荆州愚夫也看不懂了,不知将军将作何行止?”
贾政只在肚子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转问道:“仲宣近日来颇多沉思,不知可有能教我的?”
听到贾政问询,王粲在马上慌忙便是一拱手,这才出口道:“不敢劳将军下问……”
他的额头都不自觉冒出汗珠来,见贾政仍看着自己,心内壮了壮胆气,左思右想,这才说道:“粲以为,不论这位杨君所言是真或假,将军的设谋显然已得了先手,现今只需大军向前,困守武陵乡的群丑必可一举碾压!”
“群丑?说得好!”贾政高兴起来,向着这其貌不扬的年轻文人轻轻点头,以示嘉许,心内叹道:也别说文人无用了,这文人的用词就是痛快!看这王粲似乎颇有投靠之意,只是似乎还存了点儿书生的腼腆,或许回头还是值得招揽一二?便是培养不出个样子,摆在身边,也算多个上台面的高级乐工不是?
大战在即,贾政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番,终还是收回了思绪,做下了决断。
“传令!命文聘领龙营突击,可随机应变!归九、萧白狼各领所部,全速前进,务必一气轸灭……那汉中来的米贼群丑!”
话到末头,贾政还是改了改,毕竟说汉中贼或许还不准确,米贼总是无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