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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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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尘过后,两路骑兵疾驰而出,郝由是早得了吩咐的,连忙让一众手下把狼筅架起,做个防御的阵势。

    虽是降将降卒,贾政军的这样新兵器却是没再藏私,都是有推广出去,好生训练过的。

    见郝由队摆出了防御的阵势,贾政更来了兴趣,聚精会神地看着。

    两支骑兵队虽然都是差不多的人数,都是一个白袍小将领队,然而还是能看出不少不同来。

    距离虽远,仍能看出左侧的那一队,似乎更悍勇些,带队的那将领白袍之下,一身铁甲闪耀着银光,头盔上夸张地插着几根翎毛。骑兵本来多以长枪为兵器,这一路骑兵手里却是握着直刀,在那小将的带领下,并不直面着冲锋,而是散开了斜斜擦过,一触即走。只见这般操作之下,郝由部竟是占不到多少便宜,几轮下来,好几根竖起的狼筅都有些折损。

    另一头的情况却不是这样,那名小将显然没有这边的心思,只管直接撞了上去,虽然兵士悍勇,却是一时打得胶着。

    其实不用更多的情报了,这样两队悍勇的骑卒,又有着两个白袍小将带领,无疑便是那马腾的两个儿子,而那体型更壮硕,头盔上还插着翎毛的,进攻颇有章法,想来自然便是那锦马超了!

    “真没想到这马超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贾政喃喃说着,颇有佩服的意味。

    法正也看得目眩神移,听到贾政的赞叹,却是想起了一事,脑袋离开了内窥镜,看着犹自入神的贾政,轻声道:“主公!那郝由是诱敌军而去,既然对方进攻有些章法,不若赶紧些鸣金,让他退了回来?”

    贾政仍自看了看,见马超带领下的骑兵队渐渐突破了狼筅,郝由部便连对另一侧的骑兵队抵挡都有些吃力时,这才缓缓点头:“好!孝直,你去把这军令传下去!”

    “诺!”

    鸣金声响,这本是撤兵的信号,但在城下做稳扎稳打状的萧白狼部却是动了,向前推进,徐徐向着郝由部靠近。

    “大少将军,看!”

    听到亲兵提醒,带着鹰翎盔的马超冷冷一笑,说道:“知道,不就是来人接应么!”

    他信手从身边箭筒取出了几根特制的箭支,向着天空射去。

    箭支在空中的轨迹有些歪歪扭扭,却是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哨鸣,这便是从塞北胡人处传来的鸣镝,也就是响箭了,非止是射向天空时鸣得响亮,便是到了高处失了劲头下坠,照样是锐鸣的声音不断。

    这也是马超平素带兵时约定的信号,便是马休也知道的,响箭射出,听见了响声,两支骑兵队竟然不管不顾,又跑了开去。

    郝由带着这几百人在前做诱饵,正被两个方向的骑兵攻击,抵挡得有些吃力时,听见鸣金声响,本来一时也不敢妄动,毕竟原地待援还能支撑好一阵子,若是撤退只怕就反要被掩杀了,这时敌方骑兵骤然放弃了攻击,竟然主动后撤,郝由讶异之余,也是心内一松,传令道:“注意些敌军……既然彼等撤了,我军也准备些,后撤!”

    然而,出乎郝由意料的是,后撤的两股敌军,竟然在不远处汇在了一起,又射响了一支响箭,随即调转马头,又朝着郝由所部冲杀了过来。

    郝由所部虽然有所提防,此时却正是准备撤军的时候,敌军对时机的把握,真可谓妙到了毫巅,虽然亲兵报来了异状,他自己也自听到了敌军的马蹄声响,却是来不及再度下达坚守的军令,对方便又冲近前来。

    前番敌军多用直刀,只因郝由所部颇有一些狼筅御敌,此时狼筅多在此前交战中受损,敌军却是一个个手执长兵,开始冲阵——看样子,此前那玩意儿便只是挂在一旁。

    郝由有心指挥,然而对这帮手下的本事也是心知肚明——都是一帮投降的败兵而已,他自己卖主的名声也自不小,本来军中便颇有些不服他的声音,这时也知道自己的军令多半传不下去,便只是对左近的亲兵队喝令道:“聚起来,把我将旗放倒,且战且走!”

    这人也是光棍,本来这等做法,便和逃兵无异,只是他心内寻思:主公本来便只让我出来做诱饵而已,便又何苦死战?这时敌军骑兵已出,我总不好再一直竖支将旗,给那西凉的小贼指路?

    郝由未必便没有再叛向马腾军的想法,只是敌方又没有认得的人,这战场刀枪无眼,只怕口还未开,脑壳先要被斩了去记功了。

    随着郝由部放下了将旗,离他亲兵所部近些的还好,远一些的便自开始乱了起来,一时大有混乱的感觉。马超的骑兵队将在这混乱中或者扬起骑枪,或者挥起直刀,一时间大有单方面屠杀的感觉。

    “哼,放下了将旗,便以为我找不到了?”刚刚冲杀过一阵,带着鹰翎盔的马超朝着正在有序撤退的某处冷冷一笑,又略略看了看其后,终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自言自语道:“这样子稀松的士卒……有些蹊跷,倒也不必浪战!”

    嘴里喃喃自语着,这个少年将军从箭壶中摸出了三支响箭,一支接着一支射出,随后嘴里打了个唿哨,马鞭一扬,竟又招呼着一众马队停止了攻势,略略回撤。

    终于带着所部回归到萧白狼的千人阵中,郝由飞扑着跪下,便忙叫道:“多谢中万户大人救命之恩!”

    在马超发出信号召集所部回撤的同时,萧白狼部正在徐徐压上,一根根狼筅如林般竖起,这人数一多,马超此前破阵的那种侧峰冲锋的法门,只怕就不太使得上劲了。

    看着骤然退去的敌方骑兵队,萧白狼既有些可惜,心内又是一松。

    敌方都是厮杀了不少时间的疲卒,若是此时交战,己方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赢面很大!

    然而,对面的兵马,他也是眼熟的……此前险些把归九那厮挑落在地的,可不就是对方阵中那个把羽毛插在头盔上的蛮少年!

    他命令前锋纷纷竖起狼筅御敌,后方又有弓箭蓄力,便拟敌军若是不退,甚而冲锋,便来一波抛射,好歹杀杀敌军的锐气。

    这时敌军后撤,种种计划却是不好用了,不过,反正是无功也无过。

    萧白狼看了一眼正在道谢的郝由,便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个降将,着实也是可怜了些,不过谁叫他是个背主的小人呢?

    这番可有些像是被主公赶去送死,竟然能活着回来,倒也算是奇迹了,只是不知,擅自放倒了将旗,不知道主公会不会找个借口,把他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