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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门口再一次爆出了一声催促,春璃黛眉微蹙,疾步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一下鹿齿,鹿齿垂眸不敢说话,出了虎踞龙盘的紫华城,外面安安静静,银白色的月光流泻在地上,让周边的树木流光溢彩美轮美奂,那种金灿灿的光,好像一切都变成了翡翠和白玉一般。
从宫里出来,春璃听到马蹄声,回头一看一辆车已凑近,充当了驭手的不是萧天触又是谁呢?春璃一喜,格格格的笑着人已到了旁边,“你怎么这么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是风风火火的事,就要风风火火的人去做。”萧天触一笑,“娘亲走了,还有鹿大人,走了。”鹿齿倒是有点不放心,但迟疑了会儿到底还是上了马车,春璃怕累到了萧天触,自己去做驭手了。
“到哪里去?”春璃问,“到哪里能解开我的秘密?”萧天触此刻思考了一下,顿时想到了什么,之前东胜国人攻打过来的时候,一衣带水的南疆,萧祁祯就联络过自己,他告诉他,只要他们强强联合,事情就轻而易举。
彼时,鹿齿拒绝了萧祁祯的提议,如今时移俗易,他瞅了瞅春璃,暗忖如今他哪里能逃出萧祁煜的手掌心?既已插翅难逃,何不照做决议,思及此,他做好了阴损的打算。
实际上季春璃聪明绝顶,断不会上当,然而此刻她急切的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她希望活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因此即便是与虎谋皮也要试一试。
春璃离开的第二日,萧祁煜才得到了天牢被劫的消息,两个狱卒死于非命,牢头昨晚喝多了。
萧祁煜得知不但监牢内的鹿齿逃之夭夭了,连季春璃一并萧天触都不见了人影,他着急了起来,一个是亲情,一个是爱情,这两人都不见了,可去了哪里呢?
看萧祁煜着急上火,蓝凤凰急忙道:“皇上不要着急,您最近身体本就不好,此事且交给将军们去做。”
萧祁煜摁压了一下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难受极了,心脏犹如被人硬生生挖走了一般,蓝凤凰急忙顺萧祁煜的胸口,他逐渐舒泰了,声音高亢,批驳道:“好个辛无刀,朕要你看管天牢你竟喝了个酩酊大醉?”
“皇上,回皇上的话,属下哪里有胆魄喝酒啊,要不是您身边的公公过来赐酒,属下怎么敢贪杯?”萧祁煜听到这里,更是火冒三丈,“信口雌黄,此事和朕有什么关系?”
他震怒,回身拔掉了墙壁上的利剑,那明晃晃的宝剑闪烁过一抹强光,吓得辛无刀闭上了眼睛,“皇上,有个公公过来赐酒,那公公说自己是乾坤殿伺候的,小人人微言轻从未来过乾坤殿,原来是被这公公给骗了啊。”
“哎!”萧祁煜气坏了,长剑桄榔一声丢在了地上,“你可知你将祸患放走了,这鹿齿乃西牛国之国君,俗话说纵虎容易缚虎难,你怎么能做这等事?朕今日欲挥泪斩马谡,但毕竟于心不忍,还不快滚出去和沈将军等一起盘查,务必将春璃等带回来,你这大好人头还寄在脖子上,快去。”
那人明白了相关利害,转身就走。
蓝凤凰看萧祁煜气鼓鼓的,伸手为萧祁煜顺一顺胸口,“好了,好了,他们这不都已去找了吗?很快就会找回来的,放心好了。”
大家倾巢而动,但竟没找到一点线索,春璃他们的马车一大清早就混入了肩摩毂击的商队里,那商队乃从中京到其余国家去的,商队的首领姓马,大家叫他为“老马勺”。
季春璃谎称自己也是做生意的,聊起来生意经头头是道,那老马勺被哄骗了过去,季春璃随他们出了启夏门,众人分道扬镳。
春璃这才道:“我们呢,怎么走?到哪里去?”
“南疆,我们去南疆。”鹿齿盯着春璃,“只有到了南疆你那未解之谜才可迎刃而解,阿诗玛,你要相信我。”
“我究竟是阿诗玛还是季春璃?”春璃逼视着他。
“这……”他喉音逐渐喑哑。
“回答我!”季春璃怒瞪对方,鹿齿缓慢道:“春璃,你是季春璃!阿诗玛是我在草原给你起的名字。”
季春璃听到这里,冷然一笑,果然如此!那么蓝凤凰的话是真实可信的了,她和萧祁煜之间果真有不解之缘吗?春璃盯着车窗外极速消失的风景,那些风景也曾是熟悉的吗?
到第一个落脚点,天已黑漆漆的了,驿站内人满为患,好在他们这一次带了不少银子,很快就有人割爱将天字号的屋子双手奉上,春璃盯着窗口外的群山看,那山峦黑漆漆的,好像盘虬卧龙。
后半夜,春璃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发觉月光之下有人进入了走廊,那人鬼鬼祟祟靠近了屋子,此人蠢笨如牛,算计人之前也不想一想,但见月光将此人的银子拉到了窗棂上,而后那人拿出了一根竹筒,就着屋子吹气儿。
但就在那人准备吹气儿的时候,屋子里的季春璃已反吹了一口,一股白烟进入了那人咽喉,那人哗啦一声就倒在了走廊上,季春璃一笑,这才凑近了鹿齿。
鹿齿赶路一天了,此刻筋疲力尽,压根就没留意到外面的一切,此刻被春璃一提醒才知夜深人静竟有贼子。
“这里不安全,走吧。”
春璃也叫醒了萧天触,小孩儿累坏了,打了个哈欠依旧蜷缩在了被窝里,季春璃再次摇晃,萧天触终于眨巴了一下眼睛。
“啊,真要命,我们这是去哪里?”
“有刺客,离开。”春璃言简意赅,萧天触只能起来更衣,三个人才从屋子出来就与五六个蒙面的彪形大汉不期而遇,狭路相逢后,季春璃嫣然一笑对他们挥挥手:“嗨,晚上好。”
那群人看春璃已洞烛其奸,握了武器就攻杀,季春璃记忆在衰减,在退化,但武功却一点没忘,看那群人狂奔过来春璃已做好了准备,握着拳头和那人打斗起来,她一开始还赤手空拳,但很快就抢夺了武器,这几个人被春璃打的节节败退。
“说,谁要你们来的?实言相告可免一死。”季春璃的长刀已抵在了那人的下巴上,那人不但没有躲避,反而还凑近了刀锋,以至于死于非命。
“走吧,他们是中京人,一看都是死士。”鹿齿唯恐后面有更多的危险,提醒春璃离开,春璃也知虚耗下去没什么意思,抓了萧天触的手就走,三个人气喘吁吁离开客店,外面依旧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
“娘亲,你说是谁要下手杀我们呢?”萧天触搔搔头皮,看向春璃,这么一问,季春璃也说不清楚。
“我没判断出来。”
“谁?”鹿齿连连冷笑,“还能是谁?自然是萧祁煜了,他怎么会轻而易举放我们离开?”目前为止,萧祁煜是最有嫌疑的,毕竟他们这一逃离,知情人本就寥寥无几,萧祁煜算是其中之一。
春璃却不知究竟会否是萧祁煜,她低着头不发一言,许久后才打破了沉默。
“走吧。”
三个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过了西牛国的大草原,离草原之前鹿齿盯着远处的蒙古包,天色已逐渐的亮了,可以看到不计其数的蒙古包,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移动的牛羊,这里曾是鹿齿的天下,他的王国。
但此刻呢,物是人非,他已是在劫难逃的阶下囚了,而西牛国也不再是西牛国了,而成了中京的附属国。
西牛国的气运和南瞻国一模一样,一切都结束了。
看鹿齿眼神哀矜,表情凄苦,春璃道:“如今悔不当初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要将贸易弄起来,但你从未听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