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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缘浅端坐在马上极目远眺,正北方就是海城的方向,按照秦深的脚程此时也开始秋巡了吧!听说今年鄂牧族谷粟歉收,不知会不会铤而走险再起战事。
“小姐,赫乐族族长请小姐前去观礼。”
澹台缘浅收回视线,调转马头。“走吧!”秋巡过后就是太后寿辰,很快就会见面了。
侍书,侍墨急忙打马追在她身后。一行三人疾驰而去,带起一溜飞尘盘旋不去。
秋猎是赫乐族最隆重的节日,青年男女们载歌载舞,骑马狩猎。每年收获猎物最多的人,族长会授予他勇士的称号。
“浅浅!浅浅快来!”
澹台缘浅翻身下马,一个身着红衣的娇俏女子一把抓过她的手。
“娜依诺,你慢点!”
娜依诺在澹台缘浅的记忆里,是一个只要想起就会觉得温暖的姑娘,她的眉眼深邃明艳,笑起来会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一身红衣就像她的人一样,热情似火。
澹台缘浅被她拉着不停地在人群中穿梭着,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你看!有人抓到豹子了。”
澹台缘浅被她的雀跃感染,不由得也扬起了嘴角。“有人?难道不是你的勇士吗?”
赫乐族的姑娘豪放热情,可不会害羞躲藏。娜依诺脸颊上泛起两抹红晕,显得更加妩媚可爱。“阿爷说了,秋收过后就为我们举行婚礼。”
“那太好了!我一定会送上我最美好的祝福。娜依诺是天下最最可爱的姑娘,你一定会幸福的。”
两人牵手走出人群。“我听阿爷说你也定亲了。快和我说说,你的情郎,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待你好吗?”
澹台缘浅坐在草地上,眉眼柔和地看向北方。“他啊!是与我刚好适合的人。刚好遇见,刚好我就动了心,刚好他也动了情。”
娜依诺靠在她的肩上。“你说的真好!等你成亲时,我也要去给你送上祝福。”
两个女孩依在一处,窃窃私语,仿佛有说不完的故事,聊不完的秘密。直到月亮偷偷爬上夜空,两个才牵手往回走去。
“浅浅和我一起睡好不好?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脚和脚一起睡觉?”
澹台缘浅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是抵足而眠~”
“对对!我们抵足而眠好不好?”
“好呀!你继续给我讲赫乐族的传说,那个神女御兽的故事。”
“哎呀~和你说了几遍了~那不是故事,是...小心!”
澹台缘浅被娜依诺一把推开,而她自己却被飞射而来的箭矢击中,她的心口处迅速绽开一朵血红色的花。
“来人啊!”澹台缘浅高呼着扑向娜依诺,一手揽住她跌落的身体,一手按住她被鲜血染红的胸口。
“娜依诺!娜依诺!你看着我,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澹台缘浅慌乱地看着她。
“来人啊!来人啊!”她凄厉地悲鸣声在夜色里传出老远。
娜依诺突然抬手用力抓住她,殷红的嘴唇如花瓣一般轻颤着。“浅浅...替我..替我照顾阿爷....告诉他..他.我下辈子...嫁给....”
美丽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澹台缘浅浑身颤抖着,将她虚软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
“不要!娜依诺你不要吓我,没事的,一定没事的。呜...怎么会这样...呜呜...”
凌乱的脚步声穿来,她猛地被推开,一个黑壮的男人一把抱起娜依诺飞奔回寨子。
澹台缘浅推开过来扶她的两个侍女,踉跄着跟着跑进了娜依诺的闺房。
她像一尊雕像一样矗立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在眼前飞快地进出忙碌。不知过来多久,悲戚的哭声响彻整个寨子。澹台缘浅无神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不会的,不会的...
“浅丫头过来,最后看一眼娜依诺吧!”
族长苍老呜咽的声音响在耳侧,澹台缘浅浑身虚软,被两个侍女架到娜依诺的床边。
染血的衣裳换下,躺在床上的女孩还是一席红衣,眉眼妍丽,明媚活泼的模样,她安静的躺在哪里,嘴角微微弯起,好像梦到了她心爱的情郎。
澹台缘浅再也控制不住崩塌的情绪,趴在床沿上哭的痛彻心扉。
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会这样?这样明媚可爱的姑娘为什么?为什么要是她?她就要嫁人了啊!她那么憧憬欢喜!她还有放心不下的阿爷,怎么办?她的情郎怎么办?
“小姐!小姐!”
“浅丫头!”
惊慌凌乱的声音渐渐消失,她仿佛坠入无边深渊,不停的下沉,下沉...下沉.....
明晃晃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澹台缘浅猛地睁开干涩眼睛。娜依诺!
她迅速翻身下床,疯了一样冲出卧房,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女拉住。
“小姐!小姐!娜依诺已经安葬了!”
“小姐醒醒吧!人死不能复生啊!”
“小姐不能再伤心了!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是啊小姐!娜依诺也不想看到您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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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缘浅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眼中的泪水再次汹涌肆虐。“在哪?她葬在哪?”
“在寨子南面的草原上,小姐等...……”
澹台缘浅一把挣开两个侍女,利落地翻身上马。转眼间就消失在视线里。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高壮的男人站在坟前哭弯了脊背。澹台缘浅停在不远处,心脏也和他颤抖的肩膀一起揪疼着。
“她有留下什么话吗?”
微风把他沙哑的声音吹到耳边,澹台缘浅抬脚走到他身侧,看着草地上鼓起的新坟默默垂泪。
“她说,下辈子再嫁给你。”
“我现在去找她,她会等我吗?”
“不会,她会在来生等你。”
男人沉默了,半响才转头看向她。“你知道是谁杀了她。”
“是皇室,是袁相,也是这个混乱的朝局。”
“我该怎么替她报仇?”
“你等着就好,我会让你报仇的。”
两人清冷凌冽的声音被微风吹散,连绵不绝的杀意却在心里翻起滔天巨浪,不饮敌血不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