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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傅...这...……”
“阁主!阁主没死!!”
老阁主瞪了程悦一眼。“后边儿去!竟会给老夫添堵!”
程悦嘿嘿一笑,抹着脸上的鼻涕眼泪,向后面挪了挪。“哥哥还傻愣着作甚!还不上前?”
“程杨过来。”
“是!”程杨忙跪行到矮榻前。“阁主..阁主怎样?...可曾受伤?”
“无事,你不必担忧。”
程杨终于松了口气。“是。”
“程悦这丫头的心思想必你也明了,如何?你可愿娶她为妻?”
程杨毅然摇头。“阁主,程杨不愿。”
“即便如此,你亦要好好照顾她,这丫头是个傻的,你莫要让她被人哄了去。”
“是,程杨必然视她为亲人一般,悉心照料。”
“我不要!我就要嫁给你!.....”
“程悦!”
老阁主肃然的声音霎时打断了程悦的娇喝。“莫要胡闹!”
程悦眼中的泪水刷的涌出眼眶。“阁主...求阁主成全悦儿一片痴心吧!”
老阁主无奈叹息。“痴儿!他既无心,你又何苦纠缠不休?便是老夫为你二人定下婚约,也不过是平添一对怨偶罢了,何苦来哉?”
“阁主,不会的....不会的...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会发现我的好的...”
“那你便等着吧!等他心甘情愿娶你。”
“阁主...”
“莫要再多言!”
程悦见阁主神色已有不耐,当下不敢再多纠缠,只好躲到一旁暗自垂泪去了。
澹台缘浅见状,本有心开口相帮,却被秦深一把按住。转头就见他微微摇头。
老阁主将二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冷肃的眸子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笑意。
“你便是丫头的夫君?”
秦深忙恭敬的行礼。“是,晚辈秦深,见过阁主。”
“嗯,战神南帝果真名不虚传,是个好后生!”
“阁主谬赞了!”
“你与丫头的事,老夫也知晓一二。却也还是要多问一句,你,若有一日执掌天下,打算如何安置丫头?”
秦深侧首与澹台缘浅相识一笑。“晚辈此生所求只是与浅浅厮守终身。若有一日天下清平,我只愿与浅浅避世隐居,悠然南山。”
老阁主含笑点头。“好好好!丫头果真好眼光!如此,老夫便放心了!”说罢,又看向澹台缘浅。“丫头,上前来。”
澹台缘浅跪于他的面前。“师傅!”
老阁主抬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上。“为师一生坎坷,至亲之人或因我而死,或死于我手中,总归是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的命格。不想,上天待我不薄,送了你这丫头到我身边。知足了!老夫知足了!!”
直到此时,澹台缘浅才惊觉不对。“师傅!师傅可是受伤了?”
老阁主手下用力,恢弘浑厚的力量瞬间自头顶灌入澹台缘浅的身体里。
两行清泪簌然落下,澹台缘浅仰首看着他渐渐苍老衰败的面容,心中如受钝刀凌迟般痛不欲生。
“师傅!!!”
“阁主!!”
就在老阁主抬起手的瞬间,苍老的身躯宛若生机断绝的朽木般轰然倒地。
程杨扶着他骨瘦嶙峋的手臂,赤红的眼中,满含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
“莫哭了!...老夫..最见不得...眼泪....”
四人围在老阁主身边,咬牙忍住哽咽的哭声,却如何的都控制不住蓬勃的泪水。
“老夫..靠着丹药...撑到你们归来...见你们..最后一面......已是..已是了无遗憾了!...丫头..”
澹台缘浅忙拉住他颤抖的手。“在..师傅我在。”
“此后...冷煞阁..就交给你了...你..天赋极高...学好炼丹术...为师在....九泉之下也..也会....为你高兴的..”
澹台缘浅咬牙点头。“师傅放心!...我一定守好冷煞阁,早日成为九品炼丹师!”
老阁主露出一抹虚弱的浅笑。“好...程杨..程悦...”
程悦忙哭着上前。“在..阁主,我们在...”
“好好辅佐丫头..如同...敬畏我..一般...”
“是..阁主放心!我们一定奉澹台姑娘为主,忠心辅佐她!”
老阁主长出口气,浑浊的眸子在四人脸上一一扫过。“好..很好....老夫..安心了!..”
澹台缘浅见他目光渐渐涣散,急忙抓住他的手,高声呼喊。“师傅!是谁?是谁伤了你?徒儿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北帝..白,九,霄...你们一定要....当心.....”
虚弱的话音陡然消失,老阁主萎靡的双眼缓缓闭合,一代天之骄子,一朝乱臣贼子,一方枭雄,这个一生颠沛流离,几经沉浮的无冕之王,终于,走完这浓墨重彩的一生。
“师傅!!!”
“阁主!..呜呜...阁主.....……”
恸哭声,呜咽声,充斥着阴冷的木屋,一阵山风吹过,哭嚎声伴着刺鼻的血腥味传出老远,凄厉宛若人间炼狱。
三日后,一行四人静默的矗立在老阁主的坟墓前。澹台缘浅望着墓碑上那容修二字,枯涸的凤眸中再次涌出两行清泪。
师傅!你困苦一生皆因出自雍朝皇室,不想最后,舍不下的,还是容这个姓氏。师傅啊!你当初刻下这块墓碑时,便已然放下了那些解不开的国仇家恨了吧!如此也好!徒儿只愿您来世莫要生在帝王家,随心所欲,平安喜乐。
“浅浅,莫要再哭了!师傅也不愿见你如此伤心。”
“阁主回吧!山风愈冷莫要伤了身子。”
澹台缘浅怔愣了一瞬,才恍然明白,程杨这是阁主是在唤她。“好,我们回吧!也不知程悦怎样了?”
“她不过是哭的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秦深扶着澹台缘浅走在前面,听他如此答话就心觉不好。果然.....
“你的这是说的什么话?程悦几次都差点儿背过气去,你怎能如此漫不经心?”
程杨一口气憋在心里,看着澹台缘浅紧皱的眉头,却不敢出言反驳。
“走吧!你不是担心程悦吗?莫要与这个榆木疙瘩置气了!”
澹台缘浅又瞪了程杨一眼,这才由秦深扶着继续下山。
程杨看着两人相依相扶的背影,再想到家里那个蛮不讲理的程悦,只觉得头痛欲裂,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