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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北域只是为了看看我而已？”
凤卿九从他怀里仰起头，仔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
她一向聪明绝顶，怎会听不出顾暮舟话里的怪异。
那种带着赴死的眼神和语气，落在了凤卿九的眼里，成了抹不去的异物。
“九儿，听说，你哥哥给你办了招亲大会，我能一起看看吗？”
他轻抚她的发丝，扯开了话题。
“顾暮舟，你什么意思？”
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
凤卿九揪紧了他的衣领子，语气愠怒：“顾暮舟，你给我听好了，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我们还没和离呢！你休想摆脱我，你的毒我能解，不过是需要一些时日！你少说这些丧气话！”
顾暮舟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我只是想看看，北域有没有比我还优秀的男子！”
“没有，全天下都没有！”凤卿九忽地抱紧他，手臂越发用力。
其实，顾暮舟心里清楚，他体内的毒已经到了几乎无法挽回的地步。
就算是九儿有办法解，但是最好的时机已经过了。
“九儿，我饿了。”
顾暮舟眸光温柔又深情，十分珍惜是她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凤卿九偷偷抹掉眼泪：“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
“让厨子做就好。”
“不行，别人做的我不放心。”
凤卿九执拗地走出去，出门前，还不忘对他说：“别瞎想，在这乖乖等我。”
她走后，顾暮舟脸上的笑容消散，他尝试动用内力，但是稍一运功，五脏六腑就剧痛无比。
“元承！”
听到声音，元承快步迈进来：“主子，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以后，本王手底下的暗卫都交给你和狂月了。”
元承的眸子陡然睁大：“主子，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暗卫都交给属下和狂月？”
“本王的身体，本王清楚，九儿只能拖时间。”
顾暮舟的脸色格外严峻。
从他上战场，都没有这么视死无归。
元承的胸口涌起一阵窒息和紧张感。
“王爷，相信夫人，说不定夫人真的能治好您的，您不能放弃。”
“本王不想拖累她。”顾暮舟漆黑的眸子里是毅然和决然。
元承握紧了双拳。
“主子，不到最后一刻，属下都相信夫人。”
他双膝重重地跪在地上：“那些暗卫，都是主子花费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属下不接！”
“接不接不是你说了算。”
顾暮舟沉声道：“这件事，本王是通知你，不是跟你商量！”
“主子！”
“行了，不必说了，这件事莫要让九儿知道，出去吧。”
元承见他态度坚决，只好先作罢。
“属下告退。”
凤卿九做了三菜一汤，扶着顾暮舟到桌前用膳。
“尝尝看，都是你以前爱吃的。”
“九儿的手艺不用尝。”
顾暮舟的眉眼之间，再度浮现那抹柔情似水。
“那你要把他们都吃光。”
“好。”
顾暮舟宠溺一笑，眸光所及之处，都是她明媚动人的笑脸。
两个人正吃着饭，秦无渊和秦恪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小九，去添两双筷子。”
凤卿九抬眼看了看秦无渊，又看了看顾暮舟。
她起身之际，顾暮舟开了口：“九儿，让厨子多做两个菜吧。”
凤卿九哪里听不出他的话外之意。
“我知道了。”
她沉着眉眼，垂眸走了出去。
秦无渊和秦恪坐了下来。
“慎王爷，好久不见。”
“本应给皇上行礼，实在是身子不便。”
秦无渊抬了抬手：“不必多礼，你和我们之间没那么多礼节。”
“顾暮舟！你小子不告而别，如今又来找小九，你想娶她，还得过我们这一关！”秦恪大手一挥，仰头喝了一杯茶，又嫌茶水不够味，嫌弃地皱了皱眉。
秦无渊用折扇敲了下秦恪的脑袋：“你别说话。”
他又扭头看向顾暮舟：“慎王爷，你的为人，其实朕心里清楚，今日来，是有些话想说，秦恪是个粗人，有些事，他表达不清楚。”
闻言，秦恪有一丝不满，被秦无渊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默默地吃饭。
“皇上有话但说无妨。”
“听说你中了剧毒？”秦无渊开门见山地问。
“确实。”
“能治得好吗？”
顾暮舟沉默了一瞬，秦无渊已经猜到了结果。
他叹了口气道：“其实，小九的心思我们都是知道的，她和叔父一样，认准了一个人便不会轻易放手。本来，我们给你的期限是一个月，但是你超了，小九依然相信你，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但你既然身患重病，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你们的感情来。”
“大哥，你还废什么话！”秦恪急性子，黑着脸道：“顾暮舟，你既然活不久了，就别耽误小九了，我虽然是个大老粗，我也知道这件事对小九是个打击，但我们不想看着她一辈子都在痛苦中活着，尤其是叔父，他不想小九走他的老路。”
“你们的意思，我都清楚。”顾暮舟开口：“我只想用最后的时间陪着小九，如果这时候我忽然离开，对她又是一个打击，她信我，便会知道我是为何不辞而别。”
秦无渊和秦恪心里都明白，如果顾暮舟走了，凤卿九很可能一辈子都活在难过中。
他们之间的感情容不得任何亵渎。
无论顾暮舟用什么样的理由离开，凤卿九始终都会信他。
与其让她难过，不如让顾暮舟最后的这段时间，好好地陪着凤卿九，让她快乐一些。
“朕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朕希望你帮个忙。”
秦无渊妥协了：“接下来的几天，朕会暗中安排人来，如果有机会，你要撮合他们二人，如果能在你走之前，让小九对你的感情少一分都是好的。”
顾暮舟眼眸微沉，沉默了半晌。
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亲近，亦或是多说几句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酷刑。
宛若用刀子在他的身上一片一片割下肉来。
“到底行不行！你给个准话！别像个娘们，婆婆妈妈的！”秦恪催促道。
“我尽量。”
顾暮舟只说了三个字，便低头喝着茶，那样子，是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