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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医院。
不同的是，扭过头，陆景川板板正正的单膝跪在地上。
她迷迷糊糊，想起了她晕道歉陆景川说得最后一句话。
笑死人了。
陆景川看着脆弱如同白纸一般的温暖，恨不得先把自己撕个稀巴烂。
就在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温暖和席慕之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无所谓的来找他，甚至她是不是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然而到了医院，一切猜忌不攻自破。
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推了推眼镜，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姑娘一看就未通人事，还怀孕？你真当亲亲嘴就能怀上了？”
“呕吐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餐，导致肠胃受损，给弄点小米粥喝一碗两碗的，就没事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陆景川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好对上温暖冰冷刺目的目光。
“陆景川，你总是能引导我发现人类最恶的一面。”
温暖抱着被子，笑着看他，“我们之间已经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谈爱，未免太可笑了吧？”
“上次，我去你们家那次，你母亲暗示，问我如果怀疑丈夫出轨怎么办。”
“我反问她，为什么要怀疑自己的丈夫。”
“从顾招摇到沈若薇，我不介意你身边有任何的女性朋友，也保证了对你的绝对信任。陆景川，你他妈就是这么对我的。”
她全程语气都很平淡，平淡的陆景川心中慌乱不已。
他宁可温暖对着他破口大骂，也不要她把全部的苦水自己吞。
“也对，我有什么资格谈尊重呢？我就是一个可以用利益来交换的玩物而已。”温暖自嘲，“低贱，可笑，没有任何尊严和价值的活过后半辈子，就是你给我的全部定义，是吗？”
“温暖，你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能不能冷静下来。”
陆景川语气也略微有点冲。
只不过，他单膝跪在地上说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信服力。
“你告诉我，你让我怎么——”
声音戛然而止。
病房的门被推开，席慕之三两步冲上前来，“暖暖？怎么回事？”
“陆景川，你出去。”
她答应的事，不会反悔。
但她真的要好好和席慕之道个别。
陆景川起身，不甘的看了温暖一眼后离开，顺便带好了门。
温暖拉着席慕之坐下来，“别急，就是在外面跑了一整天业务，没顾上吃饭，饿晕了。”
席慕之打心底里传来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他小心翼翼的抱住温暖，“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啊……
温暖仰头，“我要和陆景川重新在一起了，为我高兴吗？”
席慕之愣了，想到刚刚进来的时候，陆景川跪在地上的样子，又看着她的满脸泪痕，顿时明白过来，“他逼你的？”
“暖暖，我不怕，我不怕丢了公司，我不怕一无所有，但我舍不得看着你去做不喜欢的事，舍不得看着你受一丁点的苦！”
席慕之用力把温暖按在怀里，“别勉强自己，好吗？”
温暖笑得开心，“他哪里舍得让我受苦啊……慕之，你应该明白，我的决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如果不是陆景川这么做，她其实真的想要和席慕之在一起。
但现在，她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
忽的，她抓起席慕之的手，在他手腕处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随后小心的拂过那个可怜的小牙印，抬眸，“留个印记，如果真的有转世轮回，我就把以后的每一个百年都许给你，一出生就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你。”
她笑得灿烂，席慕之却心如刀割。
她本来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他太没用而已。
“温暖，”席慕之好像只有在刚刚认识她的时候，才这样叫她，“你等我。”
等到我有能力，不用靠你委曲求全来保护公司，不用让你被迫选择一段注定不幸福的爱，不用等下辈子。
温暖忽然起身，略微仰了仰头，轻轻一吻落在他额头上。
像只坏笑的小狐狸。
席慕之真的傻眼了，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他怔怔的看着温暖。
好半天才回过神。
从没有这样一刻，他疯狂的嫉妒陆景川。
他不敢奢求的，却是陆景川可以随意索取的。
直到现在，他才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拥有强大的实力到底有多么重要。
“再见。”
温暖在他耳边轻轻低语一声，走出病房，见陆景川不安的守在门口。
“温暖！”他有点惊喜。
“嗯，我跟你走。”
这句话在他耳中，无疑是天籁。
有些不敢相信的，试探着去牵她的手。
可就在刚刚碰到的那一瞬间，温暖顿时俯下身，一阵痛苦的干呕，差点把胆汁也一同吐出来。
她，在厌恶自己。
这个认知顺着神经中枢，传达到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陆景川的手还是颤抖着的。他想要去扶着她坐下，想要拍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可他现在连碰都不敢碰她。
“你……先忍一下，我不碰你，先跟我回家，好吗？”陆景川缓和了一下语气，小心征求着温暖的意见。
“嗯。”
温暖勉强撑着自己走进车后座——她不愿坐在副驾驶上，那个陆景川旁边的位置。
“后面有点吃的，你先垫垫肚子。”
温暖摸索着，看见一块包装精致的芝士蛋糕。
她鼻子忽的一酸。
吃了几口，温暖低声，“到了有商店的地方，放我下去买东西。”
陆景川连忙点头。
他看着温暖的意思，像是并不太想让他看见，便只站在门前等候。
等她拎着东西出来，迅速替她开车门。
车开到了熟悉的家门口。
“温暖？”
温暖没忘记拿两块糖含在嘴里，到家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大半，自己开了门径直往里走。
小家伙还在陆夫人那边，阿姨也不在。
偌大的别墅冷冷清清，只剩他们两个人。
“我住哪儿？”温暖看向陆景川。
他犹豫，“我没准备，别的房间都还没来得及打扫。”
其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温暖便直接往主卧走。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看见茶几上摆着再一次被陆景川拼好的瓷娃娃。
她的心被一次又一次的往地上摔，还能重新用胶水粘好吗？
可笑至极。
陆景川自觉的帮她拎着买的东西，在上楼之前，还是忍不住翻了翻。
草莓巧克力饼干盒子下面，赫然压着一把便携美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