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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天文这段时间很安静,他一直待在大梦净土中,借助灵界中的种种信息和情绪,修炼大梦心经,是彻底不打算回玄门了。
几日前,道门为楚天祭祀的盛大场景,年天文也看见过。毕竟灵界就这么大,漫天的异彩霞光,他想装看不见也很难。
自从佛门法会,他因为大梦净土和佛门净土一脉相承的关系,没有受到金刚胎藏的排斥和污染,便被洞天之神借助这一处罅漏,反向污染了整个金刚胎藏大阵中的佛门高僧神尼,解了将此处变作佛门所有的危机。
年天文因为这件“功劳”,洞天之神将其修炼的大梦净土扩大到了如今的范围,算是报酬。
年天文再也没回过玄门。
《大梦心经》因为修炼入门极难,而且修着修着容易变成神经病,佛门将之束之高阁,玄门也只是放在书架上积灰而已。年天文机缘巧合拿到了这门秘籍,偶然修炼成功,也经历了九死一生。
因为这门功法实在不受重视,当初年天文便直接获得了全部,所以也不用回玄门去做苦力,直接在灵界修炼多好。
灵界开辟,本来以他自己的能力,最多用梦境构建一个方圆几十米的净土。但是现在有了楚天的拔苗助长,这个范围被百倍放大了。要全部将这片净土掌握消化,年天文还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
徐珊珊站在黑玉质地的净土上,恭敬地对着眼前的巨大卧佛行礼,“师父!”
“开始修炼吧!”年天文的声音从卧佛头部眉心中传出。
“是。”徐珊珊看着悬挂在净土许多树梢上的各色光球,从其中选定了颜色较为黯淡的一个,轻点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光投入了其中。
那些光球,全都是一个个熟睡做梦之人的梦境。本不应有这么多的,灵界本就是灵感较高之人才能梦感的地方,但因为大梦净土的存在,却把这片区域对应地区的所有人的梦境,都强行接入到了这里,用来作为大梦净土更进一步的资粮。
片刻功夫过后,梦境破碎,整个光球都坠下了地面,无声息地融入进去。而这片大梦净土,也跟着往外扩展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徐珊珊从破碎的梦境中勾勒浮现出来,脸上尽是迷茫,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巨大的黑色玉佛。
等了一阵,她脸上突然回神,一片后怕。
“时刻坚定心志,牢牢记住你自己是谁,”卧佛的声如雷震,似乎宣示着真理,“一旦以人为己,便会沦为梦境之魇,再想寻回自己,难于登天。”
“是,师父,弟子谨记教诲。”徐珊珊行礼道。
“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入梦了,好好消化一下,去除梦境在你心中的冲击,等我通知。”
“是。”
徐珊珊醒了过来,恰好此时上课铃响起,老师快步走进教室,看见两个女生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带着些怒火走下讲台。
见此,徐珊珊瞥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女生,嘴角微微勾起嘲弄的笑。
年天文此刻也在思考着一件事情,那便是要不要给大洞神尊奉上祭祀。毕竟要不是祂,现在这大梦净土估计也就是个小办公室的面积,如何能成为一个城镇那么大。
而且,他在灵界中的时间,远远超过他在现世的时间,所以对于灵界几次激烈的争斗,他都有幸目睹。
玄门三小队队长和傀儡门傀儡,洛一和兴风雨,大洞神尊和那名傀儡门前门主,还有张天师进入灵界的事件,都让他如坐针毡,总觉得这片大梦净土随时会毁于这些人的争斗中。
可又要让他放弃这里,彻底和洞天脱离,他又实在不愿。除了这里,再要借助梦境的力量修炼,便只有暗地里一个梦境一个梦境的捕获,效率天差地别。他是玄门出身,没有正经的师承,离了灵界和玄门,便很难在获得修炼的资源。
几番思量之后,索性一条道走到黑。
楚天站在院子里,将自己体内纯正的道家真气凝结成丝,从右手食指慢慢探出去,却在其刚刚蔓延不到一尺之时,就猛然间散开。
“唉,这《天人御鬼经》实在不好修炼。”楚天感受体内经脉传来的阵阵抽痛,知道今天只能到这里了。
悬丝傀儡,这是这门功法第一层的名字。顾名思义,就是要能以丝线操控外物,达到如臂使指的境界。从最开始的死物,类似树叶、土石等,再到小型活物,如昆虫、小型鸟兽等等,紧接着便是大型活物,如虎豹龙象等等,最后才是人。
楚天开始修炼,却在第一关便卡住了。将真气化作丝线,以丝线来操控死物,楚天勉强能将真气凝成一股,但离要求的细弱悬丝、难见难闻还差得远,更别说这还只能离体一尺。
更要命的是,这《天人御鬼经》本来就不是给活人修炼的,真气巡经走势大逆常理,每天修炼的时间有限,否则经脉逆转,很容易走火入魔。
刚刚散去经脉中凝聚的真气,耳边便有层叠的祈祷声响起,而且其中明确地提到了“大洞神尊”的尊号,却不是鲛人们的声音。
本来以为是道门的哪个弟子,但是楚天精神进入灵界,发现是年天文。
他找我做什么?对于这个前同事,楚天一直是放任不管的,既没有针对,也没有大力支持,任他在灵界中自生自灭。
处于对他目的的好奇,大洞神尊的身影在年天文搭建的祭祀桌前降下。
看着日月环照、身着冕服的高大神人从有到无地出现,丝毫没有触动大梦净土周围布设的屏障,年天文对自己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
“见过尊神!”年天文的姿态拿的很低,尤其是他看见这位灵界之神出现的方式之后。
“你有何事?”大洞神尊的声音听起来空旷悠远,就像是这灵界本身一样。
年天文直接言明了自己的担忧,以自身的部分自由为代价,换取洞天之神对于他弱小时候的看顾。
楚天略作沉吟,觉得有个偶尔的帮手也不错,于是提出了解决方案:“这主要有两种方式,可以暂时解决你的问题。一是我亲自动手,将你的这片净土沉到灵界的最下层去。”
灵界是立体的,看起来像是个极不规则的球体。在其中占据最多空间的,是那无数笼罩一切的各色雾气。其次便是魔都现世在灵界的投影,虽然这些投影本身扭曲、诡异,远不是现实中的各种物理等规则能拘束,但却只是一层,而不是填充在整个灵界。从魔都投影往上去,超出各色雾气之上,有金日银月旋转不休,开拓着灵界的边界。
而穿过魔都的投影,便是灵界的下半部分,因为魔都投影的阻隔,所以这里光明稀少,沉淀着灵界之雾中最为沉重的部分,甚至就连其中积极向上的情绪都很少,全是负面消极阴暗的地方,堪称灵界的暗面。
年天文沉默了,他也不光是呆在灵界一个地方不动,也打探过灵界的其他地方,就包括魔都投影的下方。那里翻腾的灵界之雾都是灰黑色的,就连靠近都让人觉得阴暗无比,更不要说长久地呆在其中。
“敢问尊神,第二种是什么?”年天文问道,如果有选择,他实在不想去那下面。他修的是大梦净土,而不是地藏大愿法门。要是沉进灵界之下,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彻底堕入魔道。
“我将你的大梦净土彻底和魔都投影融合在一起,”楚天说道,“魔都不毁,魔都投影不灭,就算你的大梦净土被打碎,只要相应的魔都地域存在一天,就迟早能够复原。”
当然,这样做也是有一定弊端的。如果大梦净土和魔都投影合在一起,那么如果现世的魔都发生了大的变化,那么相应的,大梦净土也会跟着发生极大的改变。必须要花费极大的代价,才能屏蔽现世对灵界投影的影响。
也就是说,不管哪种方法,都有负面影响存在。
年天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选择第二种方法。
大洞神尊的身影融化在了灵界虚空之中,沛然大力从天而降,将整个大梦净土压住,像是钉钉子一样,将这片玉质的净土降下,深深地嵌入了魔都投影的地面之中。
一大片扭曲成完全不符合力学的建筑物,以及盘旋扭曲怪异的道路,以及脱离地面牵引回环的河流,全部被从天而降的净土压平,被夯入地中深处。玉质的净土一直下沉,直到净土地面和投影地面完全齐平才停止下沉。
“多谢神尊!”年天文对着灵界上空一礼,没有应答声传来。
无数的雾气从四面八方而来,将这一片从灵界的可视范围中隐去。这是楚天给这片净土加的一个保护措施,主要是为了防止玄门中人发现年天文的踪迹,他现在可还是玄门失踪人员。
从灵界返回的楚天,发现一个熟悉的光头出现在驻地中,正是和尚。而阎种树也给楚天带来一个新消息:“计生要调离这里?已经批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