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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事还有让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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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名湛和常青从别墅里出来,院子里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棺椁还没有合上。

    老人躺在棺椁里,周围都是他的亲人。

    只不过他的亲人都在讨论财产的问题,没有几人的心在他的身上。

    人死了,既是人群中的焦点,又游离在这场别样的聚会之外。

    因他而来,却不纯粹是要来送他一程。

    黎帆看到两人出来便朝他们走了过来,吵得正热闹的一群人的注意力也被转移过来了。

    一名中年女人情绪激动地冲到他们面前,陆名湛把常青挡在身后,以免中年女人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中年女人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们就是大了?你们告诉我,我爸是怎么死的?前两天我跟他视频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他是不是被黎正军一家子给害死的?我就说他们绝对不安好心,愿意照顾我爸这么多年!”

    黎帆的爸爸黎正军不赞同她的行为,“正冰,这是我们自家人的事,这两位是家里的客人,别把无辜的人扯下水!”

    黎正冰讥诮地看了一眼陆名湛、常青,又冷笑地看向黎正军,“他们无辜?他们是你们花钱请来帮你们销毁罪证的帮凶!爸就是被你们这一家子给害死的!你们是主谋,他们就是从犯!”

    黎帆在一帮听不下去了,“姑,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从爷爷生病开始就一直住我们家,我们照顾了三年,爷爷都一直好好的。现在爷爷走了你们又开始扣锅。你们不觉得你们太能占人便宜了吗?”

    黎正业也跳出来了,“上亿的财产都被你们给吞了,你们照顾几年怎么了?我们倒是想照顾,谁能抢得过你们啊。”

    “上亿的财产?你怎么算出来的?我爷爷要是有这么多钱,他又怎么会连治病的钱都没有?!”

    黎正冰:“这就得问问你爸你妈了!”

    黎帆差点被气炸,受累是他们一家人受累,结果还落不着一句好。

    他叔叔姑姑就是两个奇葩,一年来看个一两次,看一次把爷爷气得半死一次。

    他爷爷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好了不少,还能被人扶着在屋里走几步。

    结果前两天跟叔叔姑姑视频之后,就连续两天吃不下东西。

    他和他爸妈怎么劝都劝不动,谁曾想到那时候他爷爷就不想活了呢。

    结果,这两个人又来责怪他们!

    陆名湛见他们掐得挺热闹牵着常青的手往外走。

    刚一有动作,黎正冰就一把扯住他,“你们两个帮凶还想走,不给个解释我就报警了!”

    陆名湛看她是个女人并没甩开她,“我们只管入殓和收钱,你们对死者的死有疑问请法医过来验尸,相信法医会给你们更权威的答复。”

    “你们连人怎么死都不知道就敢入殓?!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了?”

    “我们是入殓师,我们的职业是入殓,不是查案。如果你请过来的法医证明老人是被人谋害的,我们可以把我们所知道有关老人大体的具体情况告诉警察,不会耽误警察办案。那是建立在它是个案子的前提下进行的,现在它不是个案子,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

    “我呸,把没职业道德说得这么好听!”

    陆名湛有点想笑,人的逻辑胡乱起来怎么这么不可爱?

    他强制按捺住笑意,在别人家的葬礼上笑得太明显不太好。

    “你们又没看到我们入殓时的情形,根据什么判断我们有没有职业道德?要不你们谁自告奋勇出来体验一下入殓服务,免费让你们切身感受一下我们周到的服务。”

    围着他们的人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黎正冰躲在自己丈夫和儿子的身后,警惕地看着两人,“晦气!”

    陆名湛扫了她一眼。

    黎正冰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陆名湛凉凉地说道:“希望你百年之后,不会遇到我们这些晦气的人!”

    陆名湛转头看向黎帆一家人,“你们好好谈你们的分财产大业。我们活干完了,钱也收了,你们家的大瓜我们不想吃,再见。”

    黎正军点了点头。

    这次,没有再拦他们。

    常青扭头看着往后退的别墅和又响起的争吵声,“怎么最近都没遇到让人舒服的白事?”

    “白事还有让人舒服的?”

    “偶尔也有。主家很有礼貌,素养很好,为那样的人家做白事是件舒心的事。我们让我觉得白事也并不全是悲伤的。”

    “我们的传统文化或老一辈并不恐惧死,死也不意味着终点。不还有喜丧的说法吗?”

    “那现在的人为什么恐惧或刻意渲染死亡?”常青有这样的疑问很长时间了。

    她接到过不少年轻人的活,多半是自杀。

    自杀的方法也各种各样。

    其中一部分人留下了遗书,遗书里写满了挣扎与不甘,但还是选择了死。

    陆名湛随口说道:“刻意渲染死亡是因为看到的东西多了,拥有得太少,舍不得死,也害怕死。除了极少数人选择了死,其他人都是一边痛苦一边咬牙活下来。”

    “是吗?”

    “有一部分原因是这样,还有就是越来越明显的‘我’的意念。过去的很多年里,只有少数人在表达‘我’,现在几乎每个人、每个时候都在进行‘我’的表达。当‘我’的概念越来越具象,越来越频繁,就越来越害怕‘我’死了。”

    常青转头认真地看着他,“我没有从这个角度看过这个问题。”

    “你经常与死亡接触,反而不会把它想得很恐怖。我这种怕死的选手会无限的放大它的恐惧。”

    “你虽然一直在说你怕死,你并没有那么害怕。”

    “我那是演技好。身为一名警察,表现得太怕死也不行,人民群众会心里没底。”陆名湛看到面前有路口,问道:“你想去哪儿?”

    常青在手机里设定了导航。

    陆名湛扫了一眼,是个小区的名字。

    常青设置完导航之后,就歪头靠在椅背上补眠了。

    她是48个小时里只睡了三个小时,这两天又情绪起伏太大,真的撑不住了。

    不睡一会儿,思绪得断片儿。

    陆名湛精神还挺好,他们经常熬夜完还得接着上班。

    乍一看过去,所里遍地是国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