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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狂风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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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妮如今处于失望的状态中,不管老杨怎么安排,都是欣然接受,绝不抵抗。

    王笙歌和麦和平硬生生的饿了一个晚上,他们就连生火都不会,别提做饭了,只能喝着冷冰冰的水饱肚子。

    麦和平饿极了,看着桌子上的生肉和面粉,忍不住阴阳怪气:“人家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家里什么都有,你还是不会做饭,幸亏你没留在我父母家里。”

    王笙歌也不甘示弱,连忙回怼:“你都来了半年了,连生火都不会,什么都依赖杨妮,最后还要嫌弃杨妮,真的是当了狗子还不忘记立一块贞节牌坊。”

    两人在吵架方面,谁都没有认输的意思。

    “你……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你来投靠我。”麦和平气急。

    王笙歌冷笑:“你也别说得那么高尚,你妈为啥让我来找你,不就是怕你娶一个黑黢黢的农村媳妇回去吗?”

    麦和平一时无语,他们也都是各怀心思,谁也比不上谁高尚,反而是杨妮,对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坦坦荡荡。

    王笙歌喝了两口水,随后躺在冰冷的床上,用尽所有的衣服裹住自己:“和平,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要睡觉了,明天我去找杨妮学学,看看怎么生炉子。”

    “好,明天我也会买一些比较好做的食材回来,我们开水煮一煮就能吃了,都是第一次,咱们谁也不要抱怨谁。”麦和平关上门,关门的时候,还带起了一阵风,让王笙歌瑟瑟发抖。

    由奢入俭难,骤然之间从杨妮温暖的家中出来,王笙歌是真的不适应。

    但是想想,现在的苟且以及未来的前途,王笙歌和麦和平都统一选择了未来。

    如果他们能再度回到上海,那将是一件利于子孙后代的大事。

    只是,这样的生活还没过几天,麦和平和王笙歌纷纷陷入了下一个波折中。

    两个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一个劲儿的拉肚子,甚至是不能去上班,甚至是没有人知道。

    而杨妮的家中正张灯结彩,几乎全镇子的女人都来了。

    明明只是一个相亲的宴会,现在被那些妇女们变成了婚宴一般。

    赵春花在院子里的中央,叉腰指挥,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站在一张桌子上才能纵观全局。

    “那个张家大婶子,你赶紧去小食品店看看有没有瓜子,瓜子不能少啊。”

    “对了,王老太太,你也要忙活起来,把院子门口打扫打扫,一会儿我侄儿就来了,他们今天可是了不起,是要开小车来的。”

    听说是开车,众人哗然,现在是全国人民都处于艰苦奋斗的年代,小轿车也只有县长才能用得起吧。

    赵春花觉得脸上非常有光,说话也挺直腰杆,今天多多少少能给老杨挣了大面子。

    王笙歌躲在寒冷的宿舍里,她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她是一个外来人口,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

    饿了,就啃两口馍馍,现在下雪,他们甚至是连一口咸菜都没有。

    麦和平更是难受,一旦下雪,他就只能嚼冰碴子,都快要赶上红军穿越雪山过草地时候的艰难了。

    “今天杨妮相亲,是赵春花的娘家侄儿,读过书,以前还在部队待过,是个好人,麦和平,你后悔吗?”王笙歌怯生生的问:“如果你现在后悔了,就把杨妮追回来,我早就配不上你了。”

    麦和平摇摇头:“别说这些,咱们先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只有你懂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决心,他们都不懂,他们一个个恨不得把我留下来,但是,这一片土地永远不会属于我。”

    留下还是离开,一直都是关于命运与前途的选择。

    人类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总会寄予美好的向往,而不安于眼前的苟且。

    杨妮,一个小黑猫似的女人,代表着土气以及苟且,还有能看得见的未来。

    王笙歌,这个来自大城市的摩登女郎,意味着光明与前途,那将是不可限量的世界。

    这也是为什么麦和平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随后马上做出与杨妮分割的原因。

    “不了,人家又人家的世界,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她,离开这里,笙歌,我手里有一项实验,你知道吗,如果我这个实验成功了,那我就是人才,很快就能回到上海,还能帮无数人解决温饱问题,粮食,一直都是中国的大问题。”麦和平说起这些专业上面的事,一直都是雄心壮志。

    王笙歌从坐在椅子上,用手在蜡烛上烤火,脸上露着坚韧不拔的笑容。

    “和平,我相信你,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钻研,不管是什么发现,对你来说都是很重要的,等我们身体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看看能不能在镇子上谋一个老师的职位。”王笙歌轻声的感叹。

    王笙歌已经受够了在盐湖里面风吹日晒,每天累得半死,晚上回到家里还要忍受浑身肌肉疼痛无法入睡,一直辗转反侧到第二天,再次重复那种枯燥单调的生活。

    她还是喜欢跟书本为伍,偶尔还能跟学生们畅享一下未来。

    麦和平和王笙歌互相看着对方,有未来可以憧憬的生活,就算是吃苦受罪,他们也是甘之如饴。

    但是很快,现实就击败了他们所有的向往。

    麦和平一次次的拉肚子,几乎走不到茅厕,只能瘫软在自己的宿舍中。

    王笙歌吃了一口大饼,又生生的咽下了一口凉水,很快也连连往茅厕跑。

    冰冷以及忍饥挨饿的现实,很快就给他们一个巨大的耳光。

    从他们的小楼往杨家看去,那里的炊烟袅袅升起,老远就能闻到,那个屋子正在炖肉,肉香味窜出来,他们的肚子里的五脏六腑早就在打架了。

    王笙歌气恼的关上门:“和平,你说气不气,我去买药的时候,医务室竟然把门关了,根本不给我们卖,我去了两次,还说一起要找什么老姜头开证明,有盐务局的章子才能买药,这不是欺负人吗?”

    “行了,别管了,你抓紧时间烧点热水,给我弄点糖水吧,我真的没有力气了。”麦和平早就知道,他们如果离开杨家,在这里肯定是举步维艰。

    王笙歌再次跟门外的炉子炕上,最后无奈之下,将所有的报纸都拿出来烧,好歹是烧了一锅温水。

    麦和平喝了糖水,温热的水以及没有化开的糖块,真是让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反对。

    “笙歌,你就不能把水烧开再放点盐放电糖吗,我现在是迫切的需要补充电解质,你真是,什么都做不好。”麦和平忍不住抱怨。

    王笙歌已经很努力了,嘴角微微抽动,眼中是说不尽的委屈。

    “和平,我会继续努力的,你先忍耐一下好不好?”王笙歌柔声说道。

    麦和平还能说什么呢?一切都是他的选择。

    麦和平突然看见桌子上的报纸没有了,猛然之间暴跳如雷:“我的报纸呢?”

    “外面的火还是点不着,所以,我就用报纸烧了,好歹烧了一点温水,你这不是喝了吗?”王笙歌从来没有看见麦和平生这么大的气。

    贫贱夫妻百事哀,如今他们是一对没有生活技能的人,更是事事哀愁。

    麦和平苦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我的天啊,我到底是找了什么人到家里来了,你知道那些报纸对我有多重要吗?王笙歌,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