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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花和杨铁一阵沉默,相顾无言,对着幢幢的灯影叹息。
此时此刻,他们才明白,杨妮才是他们的顶梁柱。
吉花仿佛下定决心:“明天我们就跟头儿请假,说是回娘家,然后我们去一趟省城,咱们俩一起走,带着小麦子一起去北京,妮儿看见了小麦子,多少还是有情分在的。”
杨铁连连点头:“说什么也要把妮儿带回家,他不回来我们家怎么办?”
话音刚落,就能听到屋子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吉花朝窗户外面看去,眼睛瞪得大大的:“杨铁,你快点看,是不是有人翻墙进来了。”
“哪里来的小偷,不知道我们盐湖上面很严格的吗,只要是小偷,我们镇子上先打一顿,再送派出所处理。”杨铁拿起门后面的铁锹就紧着出去。
尽管是初夏了,外面的风还是有点凉飕飕的。
高原上昼夜温差很大,白天暴晒无比,晚上又变得寒冷难耐,所以这个地方总是留不住人。
吉花有点害怕的抱住小麦子:“乖儿,不害怕啊,我们舅爷爷还能保护我们呢。”
杨铁拿着铁锹出去,大声呵斥,声音越大越是能给自己壮胆:“小偷,你知道我们家是哪里吗,你就敢来这里偷东西?”
小偷一声不吭,又打开门,杨铁还以为小偷要逃跑,松了一口气,可还是大声的喊道:“今天我就放过你,以后你就要知道,这里不是你能来偷东西的地方。”
但是小偷又拿着大包小包的进门了:“舅舅,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唯恐不知道咱们家里来人了吗?”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另外一只手还带着好几个包裹和皮箱,看上去倒是很像从外面出远门回来的。
杨铁慌了神,始终不愿意相信,声音也是越来越颤抖了:“你到底是谁?真的是妮儿回来了吗?”
“舅舅,除了我还有谁,我妈还生了别人吗?赶紧的,帮我把东西提回去。”杨妮轻声说道。
吉花听说来的人是个女的,还一口一个舅舅的叫,几乎是要哭出来:“妮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我,舅妈,你现在年纪越来越大,怎么也越来越爱哭了。”杨妮进门,在小麦子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又把一个小包放在床上。
吉花和杨铁看见杨妮都要哽咽了,始终说不出话来。
“你……你……妮儿,妮儿啊,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我和你舅妈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打算明天去北京寻你呢?”杨铁擦了一把鼻涕,别过脸去。
杨妮只是笑了笑:“这是我家,我的孩子在这儿,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要是不回来,我还能去哪里?”
“谁知道你能去哪里?外面的人都说你生了一个小的,在北京成家了,还说最近已经跑到国外了,是不是真的?”吉花拉着杨妮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
杨妮坐在炕上努努嘴,一边把炕上的包裹拿出来,一边轻声道:“舅妈,我饿了,有吃的吗?”
等她将包裹解开,却看见里面有一个活生生的孩子,那个孩子彻底让吉花和杨铁惊呆,傻傻的看着孩子,迟迟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杨铁才回过神,眼珠子转了转:“妮儿,这是……这是谁家的娃?你真的在外面成家了,你大半夜回来,是不是要接小麦子一起走,一起到国外去过日子?”
“杨妮啊,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咱们辛辛苦苦的帮你带孩子,你走了,我和你舅舅以后在这里怎么过?”吉花紧张的喊起来。
现如今他们的日子好过,完全是因为杨妮在外面读书,他们要照顾麦子,这是盐湖小镇对他们的特别照顾。
要是小麦子不在了,杨妮手里还拿着介绍信,说走就走,头也不回,以后这个盐湖可是跟她彻底没有关系。
杨妮把孩子放在小麦子的身边睡着,眼睛瞪得大大的:“舅妈,我饿了,弄点吃的。”
“妮儿……吃的有,但是你不能走知道吗?你男人到底是谁,哪怕是让他来我们镇子上,我们也是愿意的啊。”吉花坐在杨妮的身边,她真是有太多问题要问杨妮了。
杨妮眨巴大眼睛:“先让我吃口东西,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好不好,我来了自然就不会走,以后也不走……”
吉花将信将疑的进了厨房,杨铁交代道:“给弄点牛肉面片,多点肉,妮儿一路上辛苦了,你别说那么多,我们家妮儿知道该怎么做的。”
“哎,知道了。”
吉花在厨房里乒乒乓乓,手脚很麻利的干活。
杨铁看着杨妮的包和皮箱,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有可能杨妮这一次是真的回来,也不会走了。
杨妮喝了一口热乎的奶茶,环顾四周,突然走到堂前,点燃两炷香。
“妈,我回来了,出去一年半,学会了很多,如果我早点出去学习就好了,也许你就不会过世,也许我也不会看上麦和平,也不会有后面的这些许多事。”杨妮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
她又擦拭了一下麦和平的画像:“咱们啊,终究是有缘无分,历经两生两世,都是有缘无分,我们杨家欠你的,一定会还给你。”
杨铁看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杨妮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不一会儿,吉花从厨房端上来一大碗面片:“吃吧,多吃点,在外面可没有舅妈做的好吃,以后你要是不走,舅妈啥也不干了,就在这里伺候你。”
杨妮坐在桌子跟前,大口大口吃着面片,眼泪啪嗒落下。
吉花看见杨妮哭了,自己的鼻子酸溜溜的:“妮儿,别哭,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你跟舅舅舅妈好好说说,到底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在,一定会帮你解决所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