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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尧心知肚明,笑了笑,和颜悦色地说道:“脉气鼓动无力,轻按不得,重按乃得,实为沉脉。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气血阻滞不畅。待我写两个药方与你,先调理半年,再传你五禽戏或八段锦,勤加练习,绵延子嗣应不是问题。”
刘纲吏大喜过望,连忙取来笔墨纸砚。
俄而,忠尧挥笔而就,写下两个药方:
一方名曰“补阳散”——取菟(tù)丝、白茯苓、韭菜子、龙骨各三钱,麻油熬,黄丹收,日服两剂。
另一方名为“一味丹参饮”,取丹参四钱、牛膝二钱、干姜一钱,碾丹参为粗末,加水煎熬三次煎液合并,睡前服用。丹参安神养血,并有刺激性的作用。
写好药方后,忠尧冲刘纲吏招招手,刘纲吏凑上前来,忠尧低声嘱咐道:“这补阳散有温阳健脾、补肾固精之功效。而一味丹参饮是开给妇人的,夫不在,勿服之,切记、切记。”说罢,将两张药方递与刘纲吏。
刘纲吏收好药方,恭敬地躬身行礼,向忠尧道谢:“多谢公子再造之恩、多谢公子再造之恩!”
忠尧顺手又开了一副补阳散的药方,而后说道:“等到了岳阳官渡,靠岸后我且先去药铺抓些药来,你先吃着。”
刘纲吏欣然颔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伫立一旁的王度心中却有些忐忑,诚惶诚恐地说道:“三位宅心仁厚,可是这一万五千两毕竟不是小数目,若搁置京师,都可以买三座很大的宅邸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我二人何德何能,怎可受此大恩?受之有愧啊!”
“是啊、是啊!”刘纲吏觉得王度说得也有道理,也频频点头,从旁附和道。
忠尧实言相告:“不瞒二位,吾等此去渝州是有急事,只盼早日抵达。况且,吾等也答应了黄宅申公一路护送盐船,不希望半路横生枝节,出任何岔子。
一是怕耽误了行程;
二是答应的事要做到。虽然盐船失窃之事与我们无关,但要辩解清楚也要花时间,我们等不起,也不想被人误会;
三是一旦此事禀明,你二人恐性命不保,家宅难安。故此,诚意相助。”
至此,王度和刘纲吏二人方才恍然大悟,欲跪拜相谢,却被忠尧一把扶住:“二位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说着扶起王度和刘纲吏二人,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说道:“说了那么多,嗓子都快冒烟了,呵呵,得倒盏茶吃。”
言讫,环顾左右,正好看到右边靠墙一桌案上有汤瓶茶盏,便径直走过去,倒了一盏茶。
子翃见状,大声说道:“师弟,也帮我倒一盏吧,我也渴死了!”
忠尧只得又倒了一盏,回头望了一眼黎诗,问道:“也帮你倒一盏?”
黎诗轻轻点了点头。
刘纲吏忽然变得神色错愕,有些惊惶,忙扭过头去望向王度。
王度不解其意,一脸茫然。
刘纲吏急了起来,用力揪了王度一下。王度眉头一拧,狠狠瞪了刘纲吏一眼,却还是没反应过来。
忠尧倒好三盏茶,端了过来放置在圆形桌案上,子翃二话不说,端起一个茶盏便欲大口豪饮,却不料被一旁的刘纲吏一把夺了过去。
子翃一愣,大声说道:“你这是做甚?帮了你二人那么大的忙,连口水都不给喝吗?”
刘纲吏急得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摆手说道:“不是不是!”
子翃觉得很奇怪,问道:“那这是为何?”说着,狐疑地看了一眼茶盏中的水,说道:“难道是这茶水——有问题?”言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刘纲吏。
刘纲吏被他看得有点发怵,支吾了一下,一口咬定,说道:“没问题,没问题!”话音甫落,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然后绽颜笑道:“是……茶水有点凉了!有点凉了!让、让诸位恩公喝凉茶,岂是待客之道!
诸位恩公适才解了我二人的燃眉之急,如此大恩,在下理应煮些好茶双手奉上,诸位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言毕,转身大步流星走向舱门。孰料,刚走出四五步,忽然打了趔趄,觉得头晕目眩,摇头晃脑,两个眼珠子在眼眶中上下左右胡乱转圈儿,继而脚下一软,瘫倒在地。
王度见状,脑海中浮现刘纲吏先前那副古怪的表情,这才豁然大悟,想起刘纲吏先前所说的蒙汗药一事,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完了,他定是在茶水中事先偷偷加了蒙汗药,唉……”
忠尧三人愕然,黎诗惊讶地问道:“刘纲吏这是怎么了?忠尧哥哥,你再帮他看看?”
忠尧疑惑道:“奇怪,方才切脉还好好的,脉象明明没有其他症状啊。”
王度急中生智,连忙上去扶起刘纲吏,说道:“不打紧、不打紧,他应该只是操劳过度,睡一觉就没事了、就没事了!”话音刚落,便高声向舱室外喊道:“来人呐!来人呐!”
两名船工听见王度的喊叫声,匆匆忙忙赶来:“主藏吏,有何吩咐?”
“还愣着干嘛,赶紧帮我送刘纲吏回房歇息!”王度朗声吩咐道。
“哦,是、是!”两名船工连连点头,俯下身去,一人搀着刘纲吏一只胳膊,一左一右将其架了起来,送出了议事舱室。
“哎、哎——”
子翃眼见着刘纲吏被架走了,伸手望着船工和他离去的背影,正欲发话,不料却被忠尧制止,手被按了下来。子翃想到自己唇焦舌敝,连口茶水都喝不上,有些不满地嘟哝起来:“我、我渴死了,嗓子都快冒烟了!”又哭丧着脸说道:“难道喝口水就这么难吗?”
黎诗也看出来一些端倪,走到忠尧跟前,冲了使了个眼色,又瞟了一眼王度,说道:“忠尧哥哥,丹药。”
忠尧颔首会意,取出三个瓷瓶,其中一个装着复魂丹,另外两个盛放生灵丹和回灵丹。而后,忠尧拔去那个装着复魂丹药瓶的朱布木塞,从中倒出一颗散发着清冷幽光的纯质上品灵药——复魂丹,向王度唤道:“主藏吏,你来看看。”
子翃也是第一次见到复魂丹,连忙凑上前,瞪大了眼睛细细打量,不知不觉中嘴巴都张大了许多。
王度一怔,旋即喜笑颜开,也走了过去,说道:“在下虽不懂什么炼丹之术,但此枚灵丹品质上乘一望便知,绝非凡品。”
忠尧将复魂丹装回瓶中,连同另外两个瓷瓶一起放在了桌上,说道:“这三个瓶中,除了你方才所见的复魂丹外,另外两个瓷瓶一个装有生灵丹,一个装有回灵丹。你可以卖给国师、各大世家豪族,但千万不要去宝珍轩或趣宝阁唱拍,估唱一般是以时价的七成定价起拍,收入丰厚者,抽分二成。”说着,伸出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
“要抽——二成?”王度也伸出两根指头,盯着看了半晌,有些难以置信。
“好啦,东西都留在桌上了,烦请主藏吏收好。吾等回房歇息了,方便的话,还请帮我们准备一些膳食茶饮,有劳了。”忠尧说罢,朝王度一拱手,转身离去。
黎诗和和子翃也向王度拱了拱手,跟随忠尧而去。
出了议事舱室后不久,黎诗和子翃追上忠尧,黎诗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中疑虑:“忠尧哥哥,方才那茶水分明就是有问题!”
子翃也从旁附和道:“我就说嘛!哪有刚把脉还是好好的,转眼吃了一盏茶水就晕倒了的!”
忠尧呵呵一笑,停下脚步,目视远方,淡淡地说道:“看破,又何必说破呢?”
子翃微微一怔,绽颜笑道:“也对,师弟言之有理。”稍顿,忽然又打趣道:“你个老腊肉,少年老成!”
黎诗也豁然顿悟,莞尔一笑道:“哦,原来你早就知道啊!”
忠尧眉目含笑,也不作答,目及之处,但见云山苍苍,江水泱泱,波漾江流春月影,风回碣石初潮声,飞絮无息云堕泪,霞日有影含羞行。
苍穹之下,船头昂首挺立的号工高声喊道:“大伙儿加把劲,乘风破浪,今晚夜宿采石!”话音一落,又开始领唱起船夫号子,一领众和,气势宏亮,响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