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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尧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没骗你吧?你吃过的。”
“其他的倒是吃过,不过,东施和西施的豆腐倒是真没吃过。”子翃俏皮地说道,笑了笑,稍顿,又问道,“那‘油炸桧’、‘孛(bèi)娄’又是什么佳肴美食,我吃过吗?”
“‘油炸桧’你定然是吃过的,‘孛(bèi)娄’不一定。”忠尧想了想,说道。
作为一个吃货,子翃有些急不可耐了:“那快说说这‘油炸桧’是炸的啥?”
看着子翃那个猴急的样子,黎诗躲在一旁掩面偷笑。
忠尧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油炸桧’炸的可是人哟。”
“人?”子翃一脸狐疑,将信将疑地笑了笑,试探着说道:“怎么可能?你骗人,哄我……又不是人肉包子,呵呵。你不会是想说,是人把它炸出来的,不是阿猫阿狗把它炸出来的吧?”
“哎,不是。”忠尧摆了摆手,道,“真炸的是人,而且这两人你还认识。”
子翃以为自己听错了,更加疑惑了,不禁大声惊呼道:“啊?什、什么?这两人我还认识?我认识的人被放油锅里炸了?”话音甫落,还将黎诗、忠尧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黎诗微微蹙眉,嘟着嘴疑惑地说道:“看我和忠尧哥哥作甚?”
“这里,我就认识你二人呀!”子翃一脸坏笑。
“切——,你什么意思嘛。”黎诗面色不悦,有些不满。
忠尧微微一笑,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油炸桧’下油锅里炸的正是通敌卖国的大奸臣,——秦桧及其贪婪成性的妻子王氏。”
“啊,是他们夫妻俩?”子翃有些震惊,“哦,看来我的确‘认识’,这两人应该说臭名远扬,无人不识,遗臭万年。”
忠尧不疾不徐地说道:“当年,秦桧与其妻王氏,设计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一代名将岳飞残杀于风波亭,部将张宪、儿子岳云亦被腰斩于市门,百姓群情激愤,酒楼茶肆、街头巷尾无不热议。
有汉一人,有宋一人,百世清风关岳并;奇才绝代,奇冤绝代,千秋毅魄日星悬。
时有卖早点摊贩二人,一人卖芝麻葱油饼,另一人卖油炸糯米团。某日,早市散去,论及岳飞冤死一案,二人怒不可遏,其中一人将面摊上的两个面疙瘩,柔扯一番,捏弄出一个无赖、一个刁婆两个面人,又在这两个面人身上用刀狠狠划拉了几下。
另一人见状,仍不解气,抢过面人,索性将之背对背粘在一起,再丢进热油滚滚的油锅里,见两个面人在油锅里被炸得翻滚不停,二人觉得甚是开心,便大声向四周吆喝:‘大家快来看‘油炸桧’喽!大家快来看‘油炸桧’喽!’。
往来行人、街坊邻居、店客食客一听‘油炸桧’,颇为好奇,都纷纷围上前来观看,见油锅中两个被炸得吱吱作响、不停翻滚的两面人,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心照不宣地跟着喊了起来:‘快来看油炸桧啊!快来看油炸桧啊!……’
后来,闻之此事的百姓纷纷从各处赶来,都争相吃一吃这‘油炸桧’以解心头之恨。此二人灵机一动,干脆做起了‘油炸桧’的生意。
其后,考虑到食客太多,排队要等很久,而捏面人太费时间,二人遂对工序进行了简化,改为将面团摊开,用刀切成许多小条,之后取出两条,一条代表秦桧,一条代表王氏,稍微一扭、棒子一压,扔进油锅就开炸。自此以后,此法便一直传承至今,‘油炸桧’传遍大江南北,而今人谓之‘油条’。”
子翃幡然醒悟,激动地说道:“原来油条就是‘油炸桧’啊,这个我吃过、吃过,额,配上一碗豆浆,好吃、好吃!”顿了顿,又皱着眉头问道:“那,那个‘孛(bèi)娄’呢?”
忠尧淡然笑道:“东人吴门十万家,家家爆谷卜年华。就锅排下黄全粟,转手翻成白玉花。红粉美人占喜事,白头老叟问生涯,晓实状饰诸儿子,数片梅花插鬓斜。
范成大著《石湖集》,提及上元节时吴中各地爆谷之风俗,曰‘炒糯谷以卜,谷中孛(bèi)娄,北人号糯米花。’是以,孛(bèi)娄便是糯米花、爆米花。孛(bèi)者,古书上是指光芒四射的彗星,而作姓念孛(bó)。
那为何古人会将爆谷、糯米花叫作‘孛(bèi)娄’呢?想来应是摹(模)拟爆谷时的炸响,有方言将雷声形容为‘卜流’。取适量谷米置入爆花锅内,封好顶盖,将爆米锅放在火炉上不断转动,使之均匀受热后,就可爆出糯米花来。”
“哦哟,原来是糯米花呀!老祖宗们很早就发明了,这个我还真吃过。小时候镇上赶集就有的,不稀奇,不稀奇。现在若是再吃,吃的更多的是那份情怀,那份儿时的回忆。”子翃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见子翃有些不屑一顾,忠尧注视着他,笃定地说道:“那还有个‘东江酿豆腐’,你肯定没吃过。”
子翃一喜,忙问道:“那这‘东江酿豆腐’是怎么烹制的?”说着,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用火热的眼神注视着忠尧。
忠尧绘声绘色地说道:“所谓东江酿豆腐,便是在每小块豆腐中央挖一个小洞,用香菇、碎肉、葱蒜等佐料填入,然后用砂锅小火慢煮,煨至入味,食时再配椒酱等蘸料即可,鲜嫩滑香。”
听罢,子翃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师弟,话说回来,若论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我还真对你青眼相加,佩服得五体投地。额,这次被你说中了,这东江酿豆腐我还真没吃过耶……”
“师兄过奖了。”忠尧绽颜一笑。
“不过,说到吃……”子翃欲言又止。
黎诗从旁嘲道:“说到吃怎么了?忠尧哥哥还烧得一手好菜,难不成你还深藏不露,有庖丁解牛的绝活?”
“呵呵呵呵……”子翃嘿嘿地笑着,踮起脚尖从门里往外探望,“我是想说,玲柔都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回来?”
黎诗一想,也觉得有些纳闷:“是啊!去了这么久,怎地还未归来?”
忠尧脸色微微一变,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正色说道:“走,出去看看!”
三人刚走了几步,忠尧忽然停下脚步,问道:“那只狸猫呢?”
黎诗闻言一怔,心里嘀咕着昨晚回来后,那只狸猫一直是崔玲柔在照料的,而自己睡后便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早上醒来也没留意,现在突然问起来还真不知去向,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一脸茫然道:“实在没留意,不知去哪儿了……”
因担心崔玲柔的情况,子翃从旁催促道:“嗨,别管什么猫了,先找到玲柔再说!说不定,猫正被她抱着呢!”
事不宜迟,三人二话不说,径直奔向洪崖客栈前厅。
可到了前厅,连续问了好几个店伙计,又问了掌柜,皆称只是见崔玲柔出门右转去买早点了,但无人看见她回来。
子翃渐渐变得焦急起来,黎诗面色也很焦虑,忠尧心中更是一沉,有种“风卷微尘上,霆将暴雨来”的感觉,隐隐感觉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卢东师兄一行四人今日便要过来汇合,高雅郭师姐的病需要排查出病因尽快诊治,如果可能,还要找出幕后下毒者;
眼下崔玲柔却又不见了,得第一时间把她找回来;
距三月三上巳节已仅有八日了,此行生死未卜,赴花神宫之约之前必须得再做些准备;
还有那个什么拿都员外和窦琏,地头蛇,昨夜一役损兵折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又不知会在节骨眼上搞出什么麻烦来……
想到这些,忠尧心绪有些烦乱,暗暗不断反复告诫自己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要冷静、镇定。
琢磨了多种可能后,他迅速作了一个决定,转过身来对黎诗和子翃说道:“我们且兵分两路,我和子翃师兄出门去寻崔姑娘。我出门往左,师兄出门往右,重点留意各类吃食小摊,沿路打听,以千步为限,过千步折返。这光天化日之下,必定有人见过崔姑娘,沿街打听应有其踪迹。诗诗,你暂且留在此处,不要乱走。”
“又撇下我?”黎诗把嘴一翘,娇嗔道,“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忠尧正色说道:“今日我与卢东师兄、高师姐、欧也师兄和文傕师弟约好,辰时来此汇合,若是我们都走了,他们见不到我们,会以为发生了意外,会担心的。你暂且留在此处,静候他们到来。”
黎诗还想说些什么,忠尧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胳膊说道:“高师姐身中奇毒,性情大变,需要女眷照顾。”
黎诗闻言身子微微一震,惊异地望着忠尧。子翃一听高雅郭中了毒,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她什么时候中的毒?谁下的毒手?”
“此事说来话长,具体细节我亦不是十分清楚,待卢东师兄一行来了,吾等再从长计议。”忠尧说完,面色凝重地注视着黎诗,黎诗终于点了点头,子翃也“哦”了一声。
于是,忠尧和子翃即刻出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沿路逢食摊、豆腐铺便问,就这么一路问了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子翃很快便打探到了崔玲柔的蛛丝马迹。他从一贩鱼的街边摊贩处得知,有一女子手中拿着数人份的早点,酷似子翃口中描述的崔玲柔,被两名黑衣壮汉拦下后打晕,以捉拿私自出逃的婢女为由,拖上一辆马车带走了,不知去向。
周围目睹之人有仗义者欲上前质问,那两名大汉宣称家中婢女犯事,威吓众人莫要多管闲事,随后板起面孔,如凶神恶煞一般,喝退上前之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