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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肱仚(xiān)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整个人都快气炸了,怒声呵斥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吃里扒外!我还以为你一直恭顺如羊、言听计从,是个忠义之辈,原来一切都是你的伪装!
如此看来,当年为了求得庇护躲避追杀,你杀死虞姬的夫君,将虞姬主动献于我父亲,纳了投名状,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早就与这虞姬有染,却为了生计在重伤之时将心仪之人拱手相让,以苟活性命于一时,东山再起徐徐图之,从一开始就有不臣之心!其心可诛!”
“土遁丰碑”周珂仰天长啸,肆意狂笑,末了竟然怆然流涕,悲切地说道:“黑肱仚(xiān),你可知你父亲黑肱冽不仅仅是个好色之徒,他也是个视人命为草芥、不折不扣的变态禽兽!
黑肱冽仗着娶了金州长史滕繇之妹滕韫为妻,在金州就目无法纪,无法无天!贪财弄权,玩弄女色!
可怜虞姬供他昼夜淫乐,被折磨得体无完肤,日日以泪洗面,半年之后便被弃之如敝履。她不过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就被你母亲滕韫命人杖责五十,以乱棍打死,弃尸荒野!
而你的父亲黑肱冽毫不在意,不但不替虞姬说一句话,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最后一眼……”
周珂冷冷地望着黑肱仚(xiān),齿缝间蹦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充满了深深的怨恨,像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剜在黑肱仚(xiān)的心上。
在场众人听了周珂含泪泣血的控诉,无不震撼,一时缄口结舌,气氛凝重。
“你含血喷人,一派胡言!”黑肱仚(xiān)厉声呵斥,气得浑身发抖。
他环顾左右,正欲令左右上前,将周珂击杀,从而夺下《律吕天谱》和《昆羽诀》。恰在此时,原本打算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黑肱冽终于忍不住,在沉默中爆发了。
一股必欲诛之而后快的仇恨涌了上来,在黑肱冽胸中翻腾不息,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俄顷,他眼神中凶光四射,愤怒化成一团烈火熊熊燃烧,右拳重重往地上一击,震得青石地面粉碎,身形蓦地腾起,化作一团黑雾,透着血色红光。
但见那黑雾中赤色灵气丝丝缕缕,不断旋绕着,忽而凝结成一道锐利的红光,眨眼之间便穿透周珂的左胸。
周珂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悲戚不已,不能自拔,完全没有预料到黑肱冽会突然出手。与其他人的看法相同,他也以为黑肱冽受了天刹门黑风左使的暗算,重伤倒地,一时半会不会恢复。故此,放松了警惕,却不料被黑肱冽瞅准机会,一击致命,血溅当场。
鲜血从周珂胸膛上的伤口中喷涌而出,他的脸色从惊恐、绝望,变得痛苦、错愕,至死都难以置信。
俄而,眼神中又似乎流露出一种解脱,双唇一张一翕,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猛地喷出两口鲜血后,他终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脑袋耷拉在一旁,既而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看着眼前发生一切,呆若木鸡,气氛诡异,如死一般的沉寂。
黑肱冽若一道红光划过,背对周珂,收起箭步冲刺的姿势,左手一挥,手中的血煞剑化作一团血雾消失不见。
他的右手攥着《律吕天谱》和《昆羽诀》,可是没有人看清那两本秘笈是怎么到他手中的。
黑肱震见父亲取得了《律吕天谱》和《昆羽诀》,欣喜不已,高声唤道:“父亲!”语罢,黑肱震与兄长黑肱仚(xiān)对视了一眼,黑肱仚(xiān)悦然,不禁大喜过望。
幽云十侍余下数人也是群情激昂,颇为振奋。
“四剑侍!”黑肱冽威风凛凛,忽然大声喊道,“你们不必隐藏了,出来吧!即刻启程,打道回府!”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响雷,众人莫不震惊。
黑肱震感到很意外,神情失望地喊道:“父亲!……”
黑肱仚(xiān)也有些疑虑,急忙问道:“父亲,不是还有一本《翔羽诀》吗?唾手可得之际,就这样轻易撤去,岂不可惜?”
“可惜什么,落袋为安!要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避免夜长梦多!”黑肱冽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蓝楚漓捂住气血翻涌的胸口,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鲜血染满了衣襟。
她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指着黑肱冽破口大骂道:“黑肱冽!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恶,可恨!
数年来,我昆羽宗自问待令郎不薄,一切悉心教导,绝无半点怠慢和偏颇。你暮云世家竟然如此卑鄙龌龊,忘恩负义!说来助我退敌,不过也是觊觎我昆羽宗的镇派之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猪油蒙了眼,看错了你!”
黑肱震闻言急得手足无措,看了看宗主蓝楚漓,又看看黑肱冽,终于冲上前去,扑通一声跪下,拉着黑肱冽的衣袖央求道:“父亲、父亲!昆羽诀本就是昆羽宗的镇派秘笈,孩儿成为亲传弟子后也能得师父真传的,不如我们就还给宗主吧!我们、我们,可以留下那本《律吕天谱》,这本不是昆羽宗的!父亲,父亲,孩儿求求您了!”
“哼!”黑肱冽鼻中冷哼一声,一转身,甩开黑肱震的手,说道,“这两本秘笈得自天刹门人之手,又不是从昆羽宗手里抢来的,谁抢到就是谁的。
凭本事抢来的,为何要还?
暮云世家没有落井下石,强行逼问《翔羽诀》的下落,就是考虑到你师出昆羽宗,这已经很照顾昆羽宗情面了。
再说了,我们留下众人的性命,还有不杀之恩,否则按照以往一以贯之的行事风格,这里在场的一个都活不了!”
“父亲,可您这样做会陷孩儿于不仁不义啊!孩儿从此再无颜留在昆羽宗了!”黑肱震哀求道,眼中噙满了泪水。
“不仁不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来作甚!谁让你继续留在昆羽宗了?”黑肱冽怒斥道,“有了《昆羽诀》,回去后就可以自行修炼了,你还想留下来?糊涂!毋庸赘言,你今日便随为父返回金州!”
邱玠余见状,仰天长叹道:“黑肱冽,没想到你竟如此精于算计,真是老奸巨猾,冷血无情!”
黑肱冽冲着邱玠余斥责道:“老匹夫,休得出言不逊!今日看在犬子曾受恩于昆羽宗的情面上,暂且放你一马,饶你不死!但汝若再敢大放厥词,吾定教你生不如死!”
说罢,左顾右视,却发现自己叫了半天的四名侍剑婢女仍未现身,黑肱冽心中犯起了嘀咕:“嗯?”
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又大声唤道:“四剑侍何在?”
四周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四剑侍何在!”
黑肱冽拔高了声音,心中有些急了。
环顾四下,他忽然一转身,发现南阙门上有两人一前一后飞身落下,满身血迹,一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
为首一人面容憔悴,惊惶而痛苦,手中拖着一把青钢剑,另一手按住腹部的部位鲜血正汩汩而出,看穿着打扮正是四名侍剑婢女之一的翠云。
后面跟着另一名侍剑婢女,披头散发,低着头,左手拊膺,似乎也受了极重的伤。
“家主,我们遭人暗算了……”
翠云有气无力地说道,踉踉跄跄还未走到黑肱冽跟前便脚下一软要栽倒下去。
黑肱冽见状,连忙飞身上前搀扶,急切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快速速道来!是何人暗算你们?”
翠云努力睁了睁眼睛,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说道:“是……,是……”嘴唇似乎仍在说着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