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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5 章 七杀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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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店小二想了想,只得继续说道:“经过长期准备,伍子胥随军攻入楚国都城,将楚平王掘坟鞭尸三百,以报父兄被枉杀之仇。然而,伍子胥鞭尸此举,却又惹来伯嚭(pǐ)诬陷,最后落了个被逼自杀身亡的命运,不禁令人振腕叹息呐。

    不过,伍子胥在筑阖闾大城时,早已料定吴王骄奢,不会防备越王勾践和范蠡,国家迟早要亡,便密嘱身边随从:‘我死后,若国家遭难,民饥无食,可往相门城下掘地三尺得食。’

    不料,一语成谶。

    后来,果然被伍子胥不幸言中,越军十年生聚后攻入吴国,都城断粮,伍子胥当年的随从便带领百姓前往相门拆城掘地,这才发现原来相门的城砖不是泥土做的,而是用江米粉蒸后压制而成。自此以后,人们为了纪念并铭记伍子胥的功绩与忠烈,就有了在春季节日时家家吃年糕的习俗。”

    忠尧听罢,心生感慨,嗟叹道:“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哦,吃了那么多年的年糕,竟然不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真是令人汗颜呢!今日又知道了何谓‘学无止境’。既如此,便来一份尝尝鲜吧!”黎诗说道。

    “好的,小的即刻去办。”

    说罢,店小二转过身,神情舒缓,长长喘了一口气,面露欣喜之色。

    不料,他刚走出几步,又被忠尧叫住:“小哥留步!”

    店小二面色一凛,茫然地转过身来,望向忠尧。

    忠尧向腰间掏出些许碎银,站起来走上前去递到店小二手中,微笑着说道:“小哥勿恼,我等有事求见佟掌柜,劳烦膳后请小哥代为通禀。”

    那店小二眼睛瞅着自己手中的银两,立马满脸堆笑:“客官尽请放心,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

    店小二说罢,快步而去,将所点之菜一一记清后,唱念报与后厨,厨房内有掌勺的铛头师傅记录在案,依次烧菜。

    过一会儿,行菜者双手持一黑色方形木盘开始上菜。

    子翃吃的兴起,叫住行菜者:“再给我来一坛好酒!”

    行菜者问道:“客官,您要什么酒?女儿红?”

    子翃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有没有瑶泉?”

    “回客官,杏花楼没有瑶泉。”行菜侍者尴尬地笑了笑,略显无奈。

    “那丰乐楼的眉寿,忻乐楼的仙醪,和乐楼的琼浆,千春楼的仙醇,还有中山园子正店的千日春,有吗?”子翃又问。

    “没、没有……”行菜者遗憾地答道。

    子翃颇为失望,眉头一皱,厉声说道:“啊?这些都是当今享誉天下的名酒,怎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行菜者马上陪笑道:“客官息怒、客官息怒!您有所不知,杏花楼向来是以卖本店自酿的杏花酒为主,本店的杏花酒可是远近闻名,酒色潋滟,喝过的人可都是赞不绝口哪……”

    子翃将信将疑,问道:“真有这么好?”

    “客官不妨试试便知。”

    “好!”子翃高兴地说道,“那就上一坛上好的杏花酒,温热加姜丝!”

    行菜者忽然扯高了嗓门:“好嘞!”转身碎步疾行,风也似的去了。

    不多时,店小二便送来一坛杏花酒和热汤桶,当着忠尧三人的面熟练地将酒倒入一考究的青瓷玉壶,再将玉壶浸入汤桶,待烫热后为子翃、黎诗、忠尧一一斟入杯盏中,微笑着作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客官,请慢用!”

    言讫,双手交叠于腹部,微微一点头,便退下了,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生疏。

    忠尧忽然叹了口气,端起手中的酒盏,凝睇着浊酒,说道:“既然来了杏花楼,又岂能错过这‘醉青龙’的杏花酒,来,干!”说罢,三人高高兴兴地碰了一下酒盏,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一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子身着藕荷色褙子、手持一琵琶,不呼自来筵前献唱,黎诗见其五官端正,手指纤细,面带忧伤,正想问问,却不料被店内一小二瞧见了,快步赶了过来驱逐之,并呵斥道:“快走快走!这里是杏花楼,只允许‘焌糟’、‘闲汉’、‘厮波’,不允许‘札客’或‘打酒座’!”

    黎诗还没来得及问个明白,琵琶女便被这店小二轰了出去。

    她不由得更好奇了,便唤来店小二问道:“这位小哥,恕我孤陋寡闻,方才你口中所说的‘焌(jùn)糟’、‘闲汉’、‘厮波’,还有那‘札(zhá)客’或‘打酒座’都是些什么意思?还望不吝赐教。”

    “哦,姑娘言重了,赐教不敢。”店小二顿了顿,侧身瞥见一位绾着高髻、腰系青花布手巾的妇女正在为另一桌酒客换汤、斟酒,便指了指,说道,“这街坊间有的妇女腰系青花布手巾,绾着高髻,为酒客换汤、斟酒,便称之为‘焌(jùn)糟’。

    杏花楼因日纳食客上千人,人手不够,所以掌柜特许焌(jùn)糟入内相扶。

    有的为酒客买东西、唤歌姬舞姬,跑跑腿,取送些钱物,谓之‘闲汉’,还有的向前换汤、斟酒、歌唱,或献果子、香药之类,客散得钱,称之为‘厮波’。”

    黎诗微微点了点头,忽又问道:“那方才那个琵琶女……”

    小二如实相告:“这是一些不请自来的下等歌妓,筵前歌唱,讨取钱物,事毕临时以些小钱物赠之而去,谓之‘札(zhá)客’,亦谓之‘打酒坐’。”

    “原来如此,这江湖上的叫法还真是名目繁多啊。”黎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可听完小二的介绍,仍然有些疑惑,又问道,“那为什么就允许‘焌(jùn)糟’、‘厮波’,甚至‘闲汉’入店,却不允许琵琶女献唱呢?”

    “这个……”小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沉吟片刻,只得说道,“个中缘由小的不知,只是听闻先前札(zhá)客讨赏发生过一些事情,后来掌柜便定下规矩,不许札(zhá)客不请自来、入店献唱。”

    黎诗“哦”了一声,与子翃和忠尧面面相觑。

    子翃又端起酒盏对忠尧说:“来,师弟,再饮一杯!”

    忠尧笑嘻嘻端起酒盏,二人互敬后一饮而尽。

    黎诗转头对小二说道:“多谢小哥。”

    店小二说道:“几位客官若没有其他吩咐,小的便退下了。”黎诗微微颔首。

    那店小二退下后,过了没多久菜已上齐,忠尧等三人便大快朵颐起来。

    就在子翃和忠尧酒酣耳热之际,杏花楼门口进来四个凶神恶煞之徒,佩刀负剑,其中一个睛若黄珠、尖嘴猴腮的模样,另一个獐头鼠目,额头爬满了岁月的皱纹,余二人乃壮汉,一身横练肌肉,各将一把五六十斤重的大刀扛在肩头,刀柄上拴了铁链子,系在缠了多道麻布的手臂上。

    四人衣衫上均不同程度沾有斑斑血迹。

    两壮汉将大铁刀往地上一立,连续声响,刀刃处闪出两道寒光。其中一名大汉厉声喝道:“想死的留下,不想死的就滚!”

    店内座中酒客听罢,吓得大惊失色,四散而逃,唯有忠尧等三人安然不动,继续悠闲地吃菜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