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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玲柔和黎诗怀着激动的心情奔至首饰摊前,在一堆令人眼花缭乱的饰品中精心挑选起来,立待良久。
这首饰摊上的物件林林总总,让人目不暇接,有玳瑁雕花篦、碧玉钗、赤金松鹤长簪、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玉簪花、玉犀簪、梅花簪、金簪、飞燕重珠耳坠、银链缀蝴蝶抹额、金丝圈垂珠耳环、绿松石项链、白玉螭龙簪、玳瑁翡翠簪、玉兰飞蝶金步摇、瑞珠赤金寿字步摇等等,数不胜数。
“摊主,你这支玳瑁翡翠簪很别致,是何价格?”黎诗拿起心仪的一支簪子,端详良久,问道。
“哟,姑娘,您的眼光可真是独到啊!”那摊主眉开眼笑,热情洋溢地介绍道,“这可是全渝州城最畅销的簪子了!价格倒是不贵,只须十两纹银。不过,可惜的是,这是最后一支了。”
“哦,是吗?”黎诗闻言微微一怔,当即作了决定,说道,“那这支我要了,你用一个小妆奁帮我装起来吧!”
岂料,摊主尴尬地笑了笑,抱歉地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支玳瑁翡翠簪已被另一位姑娘事先预定了,约好是今日来取,只是到现在人还未到。不过,瞧着时辰也快到了,呵呵。”
“啊?”黎诗愣了愣,说道,“不知是哪位姑娘?确定她今日会来吗?若她失约,不知可否将此簪转卖与我?”
“这……”摊主迟疑着,面露难色,他不经意间抬眼望了一下远处,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哦,那位姑娘来了!”
黎诗通过面前的铜镜,发现身后有一妙龄白衣女子正踏着碎步款款而来,转身一看,只见一姿容秀丽的女子,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芊芊细腰,系一条翡翠织锦腰带,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提花纹,臂上挽迤着薄罗青轻绡,乌黑的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反绾乐游髻”,玉钗松松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描而黛,肌肤胜雪,唇绛一抿,嫣如丹果。
那女子及至摊前,施施然行礼,抬眼,一双明亮的眸子黝黑清澈,举手投足间袅娜身段绰约风姿顿现,万种风情尽生。
“自古美女出巴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来这传闻所言非虚啊!如此佳人,竟连我看了都要心生妒忌了,呵呵。”崔玲柔眼前一亮,不禁笑道。
黎诗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白衣女子,笑意盈盈地说道:“嗯,这姑娘确实天生丽质,肌肤吹弹可破。既然是她先预定的玳瑁翡翠簪,良簪配佳人,我便不要了,还是留与这位姑娘吧!”
白衣女子望了摊主一眼,又将崔玲柔和黎诗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而后莞尔一笑,说道:“小女子渝西谢家淑芸,深谢二位姑娘谬赞。二位姑娘也是云发丰艳,蛾眉皓齿,淑质逸丽,不过听口音两位不像本地人,不知该如何称呼?”
“我姓黎名诗,师出昆羽宗,这位是崔姑娘。”黎诗嫣然一笑,拱手道。
一旁的崔玲柔也道了个万福,说道:“小女子姓崔,名唤玲柔。”
谢淑芸眉眼含笑微微颔首,转向摊主说道:“顾摊主,这玳瑁翡翠簪虽是我先预定,但当日无货,淑芸并未付定金,既然黎姑娘远道而来,也看中了这支簪子,便请售与黎姑娘吧!”
顾摊主有些意外,怕自己听错,于是再次向谢淑芸确认,问道:“谢姑娘真的决定割爱,让与这位黎姑娘?”
谢淑芸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手挑了另外一支青玉镂空鸾鸟牡丹簪,说道:“我就要这支吧,你帮我用漆盒装起来。”
“这支也是纹银十两。”顾摊主说道,“我马上帮谢姑娘准备。”
黎诗听罢,不禁喜出望外,拱手相谢道:“如此,黎诗便多谢姑娘割爱了。”
谢淑芸报以微笑,大方地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谢淑芸向腰间取下一个荷囊,从中取出十两银子来付与顾摊主,而后先行离去。
顾摊主收好银两后,又帮黎诗将看中的那支玳瑁翡翠簪小心地放入一个细长形的赭色妆奁中。与此同时,崔玲柔也选好了一副飞燕重珠耳坠,决定买下。
待忠尧和子翃慢悠悠地踱到顾摊主的首饰摊前,崔玲柔正好拿了耳坠,付好银子。忠尧顺便向顾摊主打听了聚缘客栈的地址,四人便继续向前,径直往聚缘客栈的方向而去。
俄而,行约不足百步,忽见前方围了一群人正在看着什么热闹。
四人上前一看,竟是先前那位谢淑芸被两个纨绔子弟带着七八个仆从拦住了去路。
一健硕的少年粉面油光,年约二十上下,高约七尺,头束金冠,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他举止轻浮,显得傲慢无礼,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眼神如黑曜石般狡黠深邃,令人有些不可摹捉,却又分明透着一股财大气粗的霸气。翘挺的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嘴唇,似乎能言善变。这少年身着一袭锦衫,桃形有孔蹀躞玉带,腰佩祥云玉如意,正一脸淫笑,与另一公子哥儿吊儿郎当地说着话。
另一人年纪稍大,身高八尺,塌鼻梁,圆胖脸,身着石青弹墨藤纹云锦大袖衣,眉宇间流露出一股邪淫之气,目光总是游移不定。
只听那圆胖脸的富家子弟对金冠少年说道:“窦家大少,你说今天巧不巧?一出门竟然就遇见了这谢家小娘子,看来这还真是缘分哪!”
金冠少年面色一喜,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桃花运来了,真是门都挡不住啊!”说罢,二人相视狂笑。
谢淑芸一脸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喝斥道:“窦琏,你们别太过分了!你们要是敢当众羞辱于我,我回去后必定告诉我爹!”
金冠少年窦琏装出一副很吃惊、很惊惧的样子:“喔,好怕好怕,好怕怕!官人不要啊!”旋即又哈哈大笑,冷哼道:“哟哟哟,啧啧啧,告诉你爹?哼,哼哼!谢丞那老家伙都已经被罢官了,以为还是朝廷御史啊,哈哈哈!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当我还怕他不成!
如今,你家道中落,也别再耍什么官宦之家的威风!瞧瞧,今日出门竟连一个随侍的婢女都没了,呵呵,我要想弄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谢淑芸感受到窦琏挑衅的目光,心中不寒而栗。
那圆胖脸的富家子弟捋了捋袖子,发出一阵奸笑,仔细打量了这谢淑芸,又盯着她胸前看了看,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开始附庸风雅,效仿文人雅士,吟道:“佳人笑,君心到。清江之水,浪花涛涛;轻舟如叶,双桨摇摇;君子似莲,佳人窈窕。清江之水,细雨潇潇;落花如雪,衣袂飘飘;君子似兰,佳人娇俏。清江之水,薄雾渺渺;冷月如珏,炊烟袅袅;君子似仙,佳人倩巧。”
窦琏听罢,也趁机说道:“吾等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不如,我们来一起玩个小游戏,一道来猜猜谢淑芸胸前长有几颗痦(wù)子,可好?”
“好是好,可是猜了以后,如何验证呢?”圆胖脸的富家子弟无奈地说道。
“这有何难?当众扒开她衣服来瞧瞧不就知道了?”那窦琏满不在乎地说道,双手一摊。
“好主意!”圆胖脸的富家子弟大喜过望,拊掌道。
话音甫落,二人又仰天大笑。
“你们……你们这两个禽兽、畜生!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谢淑芸又气又急,下颌微微颤动着,鼻翼翕动,眼眶中泪光闪动。
周围围观众人神色各异,只道是看乐子,慑于对方的权势,竟无一人挺身而出。谢淑芸目光扫视左右,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以及深深的失望。
“王法?”那圆胖脸的富家子弟忽然神色一敛,不屑一顾地说道,“你跟我讲王法?在渝州,我就是王法!”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高了许多,一副霸气十足的模样:“再说了,今日扒了你衣服又如何,我明日派人上门提亲就是了,许你做个小妾,伺候本大爷!以后有什么事还不是本大爷说了算!”言讫,转过头来,得意洋洋地问道:“窦家大少,你说是吗?”
“是啊,是啊!”窦琏忙不迭回应道。
谢淑芸眼帘轻轻合了一下,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淌了下来:“你们想得美!我谢淑芸宁鸣而死,不默而生!汝等胆敢胡来,我便与你们拼了!”
“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要跟我们,拼了?我们这么多人,一人按手,一人按腿,四人足矣,她还怎么拼啊?还不得乖乖……”窦琏露出一脸坏笑,越说越离谱,可不学无术的他说着说着就忘了词儿,想不起来该如何形容。
“那叫情趣,情趣!噢哈哈哈!”一旁的圆胖脸富家子弟连忙结果话头附和道,身后的七八名仆从也顿时起哄,肆无忌惮奸笑着。
人群中的黎诗实在不忍继续看那谢淑芸受辱,愤怒不已,暗中运气灵力,右手一扇,啪!正在肆意坏笑的窦琏莫名其妙挨了一记耳光,顿时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半晌,他才捂着脸反应过来,左右扫视,怒不可遏地吼道:“哪个王八蛋敢打老子?!”
围观众人什么也没看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懵逼,直到窦琏大声怒吼才反应过来,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笑!我看谁还敢笑!”窦琏捂住脸,恶狠狠地指着围观的人群,一帮家仆也跟着骂骂咧咧,威吓众人。
此时,围观人群忽然从中让开一条路,黎诗穿过人群走了上去,忠尧、子翃和崔玲柔紧随其后。
“我就笑,怎么了?有本事,来打我呀?”黎诗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扫了窦琏等人一眼,把脸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