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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7 章 十文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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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忠尧睁开了眼,眼神中含着笑意,看了看激动万分的猎户,从腰间摸出十两纹银朝递与他,淡淡说道:“大雁虽死,其情却重,以雁字起相思,咏物喻志,秋深景疏,志高趣雅,字里行间催人泪下。你能说出五六首含雁字的诗词确属不易,不过,你忘了最出名一句。”

    猎户愣了愣,问道:“哪句?”

    忠尧忽然神色一敛,掷地有声地说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哦,对对对!”那猎户恍然大悟,眉开眼笑,一边笑意盈盈地收好银子,一边将大雁递与忠尧,末了还不忘夸上几句,“公子果然是学富五车,博闻多识呐!”说来,他也是有些机灵,会做生意的人。

    忠尧拎起两只大雁,低头瞧了瞧,微微一笑道:“谢了,猎户大哥!”而后径直离去。

    彼时,一个矫健灵巧的粉色身影迅速从一个包子铺热气腾腾的竹制蒸笼后探出身来,跟了上去。

    另一边,且说黎诗和崔玲柔排着队进了那“十文店”,只见店内装饰考究,精美大气,纳古架上陈列着许多玉石古玩、珍奇异宝,还有许多居家摆件、日用杂物,以及杂食等。

    一名店内的伙计见两人左顾右看,正在观察店内的陈设,快速将两人的穿着打扮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似有些家底,立即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说道:“二位姑娘可是第一次来本店?”

    崔玲柔面带微笑,点了点头。

    那店伙计立即以饱满的热情,熟练地介绍道:“本店所有的物件无论价值高低,只分两个价:十文和一两。十文钱,随便抓!一两银,随便拿!只要你一只手拿得动!拿得了!”

    “什么?十文钱就可以随便拿这里的东西?”崔玲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姑娘说得没错!十文钱,随便抓;一两银,随便拿!”店伙计平静地重复道,这样的场景他已经见过太多次了。

    黎诗半信半疑,呵呵一笑,说道:“若真是如此,那你们不是要亏死了?”

    店伙计不慌不忙,诡异地笑了笑,反问道:“本店若要是真的亏死了,还能开到现在?”

    “哦?有点意思……”黎诗若有所思,想想十文钱不是什么大钱,也买不了什么东西,随即笑吟吟取出十文来,递给那店伙计,悠悠说道:“这是十文,你说的,我可要拿东西了!”

    店伙计瞥了一眼黎诗手中的钱,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黎诗和崔玲柔面面相觑,顿时疑窦丛生。她们不知这店伙计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一时好奇,便前后脚跟着走了过去。

    三人来到一个方形黑漆桌案前,只见那桌案上摆放着两个较大的朱漆木盒,盒子完全打开来,左边一个木盒下方写着十文,右边一个木盒下方写着一两。木盒中盛放着一大一小两块“金砖”,看起来沉甸甸的,份量不轻。

    店伙计瞄了木盒中的“金砖”一眼,说道:“二位姑娘,这是两块‘金砖’,若二位姑娘不借助任何外力、内力、灵力,仅凭自身力道以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将此‘金砖’夹起来,放到另一边——”说着,他抬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道:“放到那张桌案上的指定位置,途中不得掉落,则可获得以十文或者一两选购本店任意物品的资格。”

    两人顺着店伙计所指的方向望去,在斜对面的一堵墙边安放着一张朱漆桌案,那桌案上的木盒为黑漆,正好与面前的这个桌案和木盒颜色相反。

    黎诗估算了一下距离,大约有一丈,倒也不是很远。

    崔玲柔想了想,忽然笑着问道:“男子的力气通常要比女子大,同样的条件下,力气小的女子岂不是很吃亏?那人家就不来‘赌’了。”

    店伙计似乎对此疑问早有准备,从容不迫地答道:“二位姑娘有所不知,本店的确有分男女。小的带二位姑娘来此,这桌案上盛放的‘金砖’正是专为女子量身打造的。不信,请看——”说着,指了指木盒侧面上的图案。

    黎诗和崔玲柔定睛一看,果然木盒侧面上雕刻着两只呈交叉状的珠钗。

    “女子木盒侧面雕刻的是珠钗,那男子木盒侧面雕刻的是……”黎诗疑惑地说道。

    “剑,交叉状的两把剑。”那店伙计淡淡答道。稍顿,他微微一笑,问道:“二位若无其他疑问,可愿一试?”

    崔玲柔望了黎诗一眼,说道:“既然来都来了,方才也有见数人欢欢喜喜拿了不少物件出去,想来也是成功了的。十文也不是什么大的数目,你我不妨试一试,赌一赌手上的力气?”

    黎诗略作沉吟,微微一笑,颔首赞同:“那就试试这手上的力气吧!说不定今日运气好,也能赚上个什么物件儿!”

    那店伙计眉眼带笑,恭身退至一旁,说道:“请——”

    黎诗冲着崔玲柔笑了笑,说道:“崔姑娘,你先来。”

    “嗯。”崔玲柔点点头,摆足了架势,拇指和食指用力去夹那块旁边写着每次十文的“金砖”,她铆足了劲儿想拿起来,可那“金砖”却纹丝不动。

    崔玲柔心中一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金砖’看起来也不大啊,怎地如此沉重?”

    一旁的店伙计将双手交叠于腹前,不自觉挺直了腰,嘴角露出一丝阴诡的笑意。

    崔玲柔有些不甘心,甩了甩手,又活动了一下指头关节,抿着嘴,右手如鹰爪般抓向那“金砖”,候立在侧的店伙计见状连忙比划出两根手指,提醒道:“两根手指!两根手指!”

    “呃?哦。”崔玲柔闻罢,只得握住其余三指,用拇指和食指重新夹住那“金砖”后,用力拉扯,或捻,或提,甚至左右移动,连续试了数次,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总算缓缓将那块“金砖”从木盒中夹了起来。

    崔玲柔顿时激动万分,惊喜不已,黎诗也瞪大了眼睛。可那店伙计却显得格外镇定,似乎对此情形早已司空见惯。

    果然,但见那“金砖”被崔玲柔夹起来缓缓升高,崔玲柔刚想转身,突然,她手指一滑,“金砖”咚地一声掉了下去,重重摔在木盒中的软垫物上。

    “哎呀,失败了!太可惜了!”黎诗振腕叹息。

    崔玲柔气得一瞪眼,看了看自己不争气的两根手指,张开先前握住的其余三指,只见掌心已然变得汗津津的,随后将手一甩,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轮到黎诗上场了。

    她汲取教训,微笑着搓了搓手,胸有成竹地走上前去,先使小力试着感受了一下这“金砖”的份量,然后双目微闭,酝酿片刻后猛地睁开眼睛,以拇指和中指用力一夹,稳稳地将那“金砖”夹了起来,随后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候立在侧的店伙计。

    那店伙计完全没料到黎诗如此轻松就将一块“金砖”给夹了起来,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旋即又恢复了镇定。

    黎诗面上挂着笃定的微笑,沿着地上标明的路径和脚印,一步一步走向目的地,——那一丈开外靠墙的朱漆桌案。

    眼见即将抵达,崔玲柔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面露欣喜之色。那店伙计嘴角却浮现出一抹奸诈的微笑。

    突然,黎诗脚下一滑,尖叫一声,猝不及防打了一个趔趄,“金砖”掉在了地上。

    就在黎诗即将摔到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刚踏入十文店的忠尧心随意动,一个遁闪加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右手如海底捞月,用臂弯勾住黎诗的腰部,紧紧往自己怀中搂去。

    黎诗以为自己必定当众摔跤,要出洋相、被人耻笑了,却不料突然被忠尧勾住了腰身,庆幸之余,真是又惊又喜。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不过也就是眨眼之间的工夫。

    店伙计和崔玲柔呆呆地望着二人,震惊不已,身后的其余看客也是一脸惊愕。

    半晌,崔玲柔方欲开口,忽然不知何处响起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惊异,却不知是何缘故。

    忠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他的左手仍旧拎着那两只大雁,弓步半侧蹲,地上原来有油,自己的脚也向右边滑了一步,衣服下摆似乎撕破了。

    “忠尧哥哥,你的衣服……”黎诗猛然反应过来,惊道。

    “破了。”忠尧尴尬地点了点头。

    “你另一只手……”黎诗欲言又止。

    忠尧郑重地说道:“提着两只大雁,它们是一对儿,死了都要爱,死了也不分开。”

    “那……晚些我们找个地方把它们埋了吧!”黎诗眨了眨眼,提议道。

    “好。”忠尧神色肃然,点了点头。

    言讫,二人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站起身来。

    黎诗脸蛋儿涨得通红,因为害羞,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瞥了一眼中忠尧手中的大雁,想岔开话题,打破这尴尬异样的气氛,便故作感伤地吟道:“欢有穷兮恨无数,弦欲绝兮声声苦。瑟瑟枯落怜思惜,狂歌痛饮雁丘处。然然葬魂千秋,雁吟哀万古。”

    这时,一旁的店伙计上前说道:“姑娘,诗虽是好诗,但该付的钱一文也不能少,共计二十文。”

    黎诗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是黑店!这地上划定的行进路线和脚印上怎会有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