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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牛四先下了车,金必古紧随其后拉着崔玲柔也下了车。
几人下车后未作片刻停留,疾步进了这僻静的庭院,随后大门轻轻掩闭,从里面拴上门闩,门外留下的那名黑衣大汉也一言不发驾车离去。
入了院内崔玲柔和牛四被分别关押。崔玲柔被推进了柴房,门口另有两人看守;牛四则被关进了伙房旁边的一间厢房。
那厢房内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床、圆墩,木桌等物什,也仅有一扇窗户,但这扇窗户已被木条横七竖八封得死死的。牛四环顾四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金讼师,我、我都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的妻儿?犬子尚且年幼,妻子身体抱恙多年,有病得时不时吃点药,她、她禁不起折腾啊!”
金必古虚情假意地宽慰道:“你且放宽心,只要你肯听话,老老实实地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做,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了。按惯例,明日检法,后日便可定判,等知州知府取印盖上,你便可先回家去了!暂且忍耐一两日,啊?”说着,皮笑肉不笑地俯身轻轻拍了拍牛四的肩膀。
“哦,好、好!”牛四眼神中闪过一丝欣喜,旋即又诚惶诚恐,不住地点头表忠心,“小的一定谨遵拿都员外的意思办事,绝不敢有半点违逆!”
“嗯?”金必古直起身来,闻言忽然神色一敛,皱了皱眉头,傲慢的面色变得愠怒起来,目露凶光,直直地盯着牛四。
那牛四怯生生地抬眼望去,见金必古神色冷峻,直起的身子在自己面前犹如一座大山,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吓得急忙改口道:“哦,不不!此事,此事与拿都员外没有半点干系,是小人胡言乱语、胡说八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罢,竟伸手“啪啪啪”地连续打了自己好几个耳光。
金必古见状,面色舒缓了一些,觉得孺子可教,鼻中“嗯”了一声,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甩袖,双手背于身后,径直出了厢房。门口两名黑衣状汉二话不说,立即将房门“嘭”地一声关了起来。
这姓金的离开厢房后,又去了柴房门口,看了一眼关在里面的崔玲柔这才放心。临走前,他还不忘对柴房门口的两名看守叮嘱训话:“你二人给我好生看着,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不料,一名黑衣守卫瞧着有些傻乎乎的模样,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勺,竟问道:“讼师,是提谁的脑袋来见啊?”
金必古一听,两眼一瞪,厉声道:“当然是提你的脑袋来见了!”
“可是,可是……”这名黑衣守卫百思不得其解,抓耳挠腮,鼓起勇气,疑惑地说道,“可若是提自己的脑袋,那不得把它砍下来么?可砍下来的话,人不就死翘翘了么?人若是死了,那还怎么提头去见您呢?”
另一名黑衣守卫听罢,觉得他似乎说得有几分道理,不禁点了点头:“说得有道理啊。”
金必古脸色一沉,愣了愣,一时从字面表意上竟无从辩驳。
半晌,他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上去就朝那名附和的守卫腿上狠狠踹了一脚,沉声呵斥道:“你给我老实点!就数你心思活络!歪脑筋多!你给我记住,这里面关的人可是拿都员外看中的女子,你给我少打些歪主意!”
那守卫一见金必古发这么大火,也吓得有些懵了,赶紧双脚并拢,乖乖垂首听训,不敢抬头,噤不得语。
恰在此时,没想到右边那名黑衣守卫竟傻乎乎地抿嘴偷笑起来。金必古气不打一处来,这边骂完,又转身走到右边那守卫面前,面色铁青,注视着他低首偷笑的模样,忽然抡起拳头一边暴揍,一边骂道:“蠢货!蠢蛋!有什么好笑的吗?又蠢又笨,还敢笑!我让你笑,我让你笑!吃饱了撑的,没事就笑!”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金必古总算觉得心中舒坦了许多,而后留下那守卫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呻吟,他则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房间歇息。
这一切都被云婀看中眼里。
待金必古回了房,她从月神闪蝶形态化身为人形,藏匿于墙后,心里却有些矛盾:“究竟是趁现在救走崔姑娘,还是先回洪崖客栈找到欧也四人商议后再定?抑或是回禀了公子再动手?可是如果一旦离开,万一这些贼人将崔姑娘转移了怎么办?
那个金必古金讼师虽然极擅于隐藏,但他绝对不是寻常武者,定非泛泛之辈。万一惊动了他,单凭自己一己之力,恐怕要救走崔姑娘也绝非易事。既如此,趁其尚未察觉,还是先回洪崖客栈找欧也四人从长计议为妙。”
想到这里,云婀打定主意,又化身为月神闪蝶形态,飞至院落上空,将方位牢牢记在心中,继而向洪崖客栈方向飞去。
且说欧也、文傕、卢东、高雅郭四人追至渝州府衙时,忠尧一行已经被巡检押解着进了大门,送往司理院。
因为事发突然,此前毫无征兆,四人尚未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当下经过商议,遂决定暂时先返回洪崖客栈再从长计议。
至洪崖客栈,交验了路引,向掌柜要了两间紧邻的上房,店伙计将四人引至房门口,恭敬地说道:“几位客官,这挨着的两间便是你们所要的客房了。”
欧也颔首,谢过店伙计:“好的,多谢。”
“乐意效劳,若还有其他需要,几位随时唤我便是。”店伙计面含微笑,说罢转身径直退下了。
文傕二话不说,推门而入,其余人也跟着步入房内。待高雅郭三人进了屋,文傕站在门内,忽然探出头去,向门外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又迅速将门关上。
屋内,高雅郭与卢东坐于桌前,欧也焦虑地不停来回踱步,一会儿双手交握于背后,一会儿托腮沉思,不由自主地唉声叹气。文傕走了过来,双手环抱,静立一旁,也默不作声。
沉默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沉寂,说道:“欧也师兄,你这样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心烦意乱,还是赶快想想怎么救子翃师兄他们出来吧!”
“好端端的这官府怎么会缉捕他们三个呢?谁能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合理的理由?”欧也眉头紧锁,不解地问道,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卢东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难道,是有人向官府告发了昨夜街头截杀之事?”
话音刚落,文傕便摆了摆手,反驳道:“不可能!夜色深沉,四周漆黑一片,虽有月色清辉,但目力仍不及远,绝无可能看得清楚相貌。”
高雅郭闻罢轻轻点了点头,条分缕析地说道:“邻里街坊都是寻常百姓,遇到这种事,通常都是紧闭门窗,生怕引火烧身,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偷窥?更遑论去官府告发了!假定就算是邻里街坊向官府告发,可是那么短的时间,官府又是如何确定‘嫌犯’,并知道来洪崖客栈就可以抓人呢?显然不符合常理。故此,我大胆推测忠尧师弟三人被抓绝不是因为昨夜之事,而是另有原因。”
“忠尧师弟三人主动犯事是不可能的,打死我也不信。”卢东一边摇了摇头,一边说道,“若果真是另有隐情,那必是与谁起过什么争执,得罪了谁,遭人报复,又或者他们身上有什么别人想要的宝贝,被人惦记上了!”
高雅郭摇头表示反对:“宝贝?宝贝你个头!就他们三个,又不是非富即贵出身的世家子弟或官宦子弟,哪儿来的什么宝贝?你说大师姐赫连希兰,或黑肱震身上有些值钱的宝贝我还相信,毕竟大师姐出身北冥世家,黑肱震出身暮云世家,皆是四大豪族,她俩随身携带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也不足为奇。可若是要说忠尧他们三个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还不择手段要得到的宝贝,我可不信。”说着,她摆了摆手:“不可能,绝不可能。”
欧也听罢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一摊,说道:“你们还真给了我一个理由啊?”
“嗯?”卢东、文傕和高雅郭一愣,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欧也,三人皆大惑不解。
看着三人茫然的表情,欧也微微一笑,说道:“嗨,根据诸位方才所言,其他可能已被排除,忠尧师弟三人被巡检司缉拿,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那便是他们可能无意间得罪了什么人,而这人在渝州当地有滔天的权势,所以设计陷害了忠尧师弟三人,再利用官府来制造麻烦。”
文傕略作沉思,颔首赞同:“嗯,欧也师兄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嗯,言之有理。”高雅郭也点了点头。
卢东仍在思索,正欲开口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接着,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四人对望了一眼,屏息凝视,欧也连忙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勿要出声。文傕手一翻,持剑在手,蹑手蹑脚地潜至门口一侧,摆开架势,警惕地望向门口。
与此同时,欧也冲卢东使了个眼色,朝着窗户的方向努了努嘴。卢东心领神会,起了身,悄无声息地慢慢靠近窗户处戒备。
而后,欧也定了定神,缓步行至门口,吸了一口气,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打开房门,令对方措手不及。
门口那人似乎也有些焦急,等了半晌见房内没有动静,也有点等不及了,便索性开口问道:“敢问欧也公子在吗?”
欧也一听,竟然是找自己的,还是娇滴滴、清脆的美人胚子的声音,心中一喜,连忙挺直了胸,双手用力将门往里一拉,打开了房门。
屋外的亮光瞬时映射进来,微微有些刺眼。待适应了屋外的光线,他才看清面前的情形,果然是一位姿容秀丽的绝色佳人。
欧也若谦谦君子状,礼貌有加地拱了拱手,问道:“姑娘,因何寻在下?你我虽有眼缘,但素昧平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