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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妖术,只有缚灵术。我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他教我的秘术竟有如此奇效……”上官凌说着,脑海中不禁闪过忠尧的身影和音容,脸上微微一笑,却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甜蜜而知足的笑容。
上官凌曾经在心中无数次憧憬过与他在一起的日子,田园般的美好生活诗篇,我织布来你耕田……可是一晃半年光景已过,天各一方,唯有将思念默默藏在心底。回想往事,不胜唏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我来自东,零雨其濛。你,还好吗?
“他?他是谁?”毒灵青竹惊愕地问道。
上官凌想罢,一松手却放了青竹。那青竹猝不及防,从半空跌落,一屁股摔在地上,发出“哎哟”一声惨叫。
“他,是你最大的克星。”上官凌淡淡地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毒灵青竹从地上爬了起来,模样也甚是狼狈。但年轻人,总是气盛。她冲着上官凌的背影大声喊道:“他是我最大的克星?敢不敢告诉我他的名字啊?我改日就去废了他!”
远处传来上官凌声音:“你打不过他的!他修为比你高!”那声音中充满了自豪,还有一种隐隐的得意,以及对忠尧的肯定。
“那,那我就去毒残他、毒死他!”毒灵青竹改口道。
“用毒?”上官凌嘿嘿一笑,笃定地说道,“若论用毒,他说不定还能当你的爷爷呢!除了擅长使毒,他还精通医术、救人无数!号称小毒圣、小神医!”
“那我等他老了再去找他麻烦!”毒灵青竹又道。
“那你恐怕等不到那天了,他年纪比你小不少呢!”上官凌驻足,哈哈大笑。
毒灵青竹一愣,自言自语道:“啊?那是彻底没机会了?他怎么什么都比我强?果然是隔壁家的小孩儿啊,学啥啥精,学啥啥强!”
“哎,你口中所说的这个他,究竟叫什么名字,你还没说呢!”毒灵青竹转念一想,又大声喊了起来。
上官凌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向后挥了挥手:“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他就叫忠——尧——”说到忠尧名字时,上官凌特意拉长了声音。
“忠尧?”毒灵青竹喃喃自语,重复上官凌提到的这个名字。顿了顿,她又继续问道:“哎,你怎么对他那么了解啊?他是你的什么人?”
上官凌听见青竹的话,却并未回答。
她心中想到了他,甜蜜地笑了笑,口中轻声道:“因为,他是那个我愿意以生命去守护的人,终有一日,他将成为世人心目中的英雄……”
按照事先的约定,破了镇殿四帅的阵法,自可离去,所以毒灵青竹等人未再加以阻拦。
上官凌一路向前,穿过两进院落,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工夫,终于来到整座孟秋殿的入口处。她站在门口,向下望去,二十四级青石台阶分左右两侧,中间则是用数块巨型青石拼砌而成的一个坡面,光华而平整的坡面上雕刻着追风逐日的天马图案,给人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前方,一条山道蜿蜒而下,两旁种有多不胜数的各色碧桃,姹紫嫣红,花开正艳。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花香,以及青草、泥土的芬芳。
上官收了湛卢剑,拾级而下,行至山道上,疾步走到一棵绝美的粉色碧桃树下,伸手摊开掌心,却没有一滴雨滴在手上。
“雨,停了?”她微微一愣,喃喃语毕后抬眼一望,果然发觉天空中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上官凌不禁欣然大喜,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由衷发出一声赞叹:“哇,好香啊!”
话音甫落,她转念一想,自己尚未脱离困境,又惆怅地叹息一声,暗暗寻思道:“不过,再香也不能多作停留了,得快点赶路,一会儿她们就得追上来了。”想罢,她恋恋不舍地猛吸两口花香,运起灵力,准备御剑飞行。
灵气聚集后化作一柄长约五尺,宽约二尺的飞剑,上官凌纵身跃至剑上,催动灵力御空而行。
那剑若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
然而,好景不长,上官凌御剑飞行没有多远,那剑身便忽然失去了控制,开始左摇右晃,忽上忽下。猝不及防的上官凌大惊失色,数次集中灵力想重新控制飞剑的状态都失败了,她惊慌失措间从剑上掉了下来。
幸亏她反应还算灵敏,跌落的过程中借助碧桃树的枝干翻腾了一下,最终落回到了山道旁的一株碧桃树边,说来也是令人胆战心惊,那碧桃树的旁边,向下一望,便是万丈悬崖。
“好险!”惊魂甫定的上官凌舒了一口气。
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这好端端的飞剑莫名其妙就失去了控制?正冥思苦想之际,又忽然发觉自己身上的力气在不断流失,浑身上下竟然开始变得软绵绵的。
“这是怎么了?莫非又中毒了?可什么时候中的毒呢,自己怎么丝毫意识到?”
上官凌百思不解,跌跌撞撞地走到对面另一株碧桃树下,一屁股坐了下去。她将后背倚靠在树上,稍事休息。意识是清醒的,可就是全身上下都没了力气,连爬都爬不动了。
可怜的上官凌只能背靠着碧桃树,眼睁睁看着时间如同流水一般不断流逝,一刻,一时,无声无息……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唯有坐等被擒,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倔强和不甘。
未过多久,侍卫千若带着六名随从出现在了孟秋殿的入口。
千若故作悠闲,弥目极望,似乎是不经意间发现了什么,又以手加额,搭了个“小凉棚”,作瞭望状,远远望着树下的上官凌,喃喃自语道:“哦,才到这儿啊!”语气中充满了调侃,还有些洋洋自得。
语罢,她率领随从闲庭信步,懒洋洋地踱了过去。
走到那棵碧桃树下,千若摇了摇头,轻叹道:“唉,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呵呵,还真是有缘呢。”言讫,向前挥了挥手,身后一名孟秋殿的海棠女卫径直走上前去,俯下身,反手托住上官凌的下颌,捏开她的嘴,又从身上取出一个芡实大的黑色小药丸,强行塞入上官凌的口中,迫使其服下。
“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上官凌柳眉一蹙,怒声问道。
千若只是瞥了上官凌一眼,并未立即答话,转身走到山道靠近悬崖的一侧,驻足,欣赏起峡谷风光来。
“放心,是解药。”她淡淡地说道,“殿主若是想一个人的性命,恐怕这全天下也没有多少人能拦得住、逃得过。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你不觉得这邛峡胜境很美吗?”
上官凌想了想千若之言,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秦若兰若是想杀了自己,或是以药物控制自己,早就可以动手了,也断然不会等到现在。想到这里,她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
因为一心只顾着逃离险地,哪里有什么闲心欣赏身边的风景,眼下千若这么一说,山道上的上官凌倒是不由自主眺望了远处的孟秋殿一眼。但见斯楼云山四合,山景如画,还真是宛若仙山琼阁,清幽静雅之意扑面而来,玉宇也别有洞天呐。
沉默半晌,千若见上官凌没有吱声,嘴角微微一勾,转身走了过去。
她走到上官凌的面前,神色凝重,蹲下身来正色说道:“你还有四次机会。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自此往前,山虽美,景虽异,物虽奇,水虽清,但稍不留心,样样皆可夺命,希望吾等赶来之时,你还有命在。一路保重,请吧!”
上官凌恢复了些力气,倔强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千若拱手道:“承蒙关照,多谢提点。”言毕,毅然决绝地转过身,沿着山道向山下走去。
“对了,花香莫要再乱吸了,多吸伤身的!”千若冲着上官凌的背影大声喊道,也不知道上官凌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上官凌没有回头,只是高举着右手在空中挥了挥。
望着上官凌远去的背影,千若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她回首望向孟秋殿,上空隐隐出现了一个先天八卦法阵,无声无息地旋转起来。俄而,山间、峡谷、密林等处不断有光点闪耀回应,许多道青色光柱直射天际,倏忽不见。
“大阵,终于启动了。”千若望着旋转不已的先天八卦法阵,有些怔怔出神。
“为了与上官凌的赌约,殿主竟然亲自启动了千百年来从未用过的先天八卦阵。这,真的值得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了多远,蜿蜒的山道终于延伸至平地。
喜出望外的上官凌从山道上飞奔而下,面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里视野广阔,一眼望去竟是一幅“千峰叠起嶂,乌金地下埋,杜鹃花似海,满山留异香”的美丽画卷,但见十里花山,八里柳溪,蕴藏着的千万株形态各异的杜鹃竞相怒放,满山绚丽,或红,或黄,或紫,或白,或粉,次第盛开,共生共荣,互相媲美。
极目远眺,视线的尽头彩霞绕林,铺山盖岭,果然是人间美西施,花中唯杜鹃,一派胜景。置身于花海小道,漫步于花丛中间,处处鸟语呢喃,花草馨香,淡淡的花香涤荡着心神,让人如痴如醉。目力所及之处,红艳艳的花海起伏绵延,一团团一簇簇,迎风玉立,绚丽多姿,微风吹拂,时而点头微笑,时而窃窃私语。
眼前的花海中,有一株巨大无比的杜鹃花王,树龄约有一千多年,同根生长着五六十根枝条,状如华盖,参天蔽日。树下建有一八角飞檐凉亭——映山亭,一条花径蜿蜒向前,通往映山亭。杜鹃花又名映山红,是以凉亭名曰“映山亭”。至映山亭观花,若园中观景,一园红艳醉坡陀,自地连梢簇蒨罗,想来,这便是孟秋殿的花园了。
上官凌从未见过如此震撼人心、动人神魄的花海,不由一下子惊呆了。稍顿,她边走边喃喃道:“何须名宛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浓。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
话音甫落,她蓦然惊觉身后有“嘤嘤嗡嗡”之声传来,不禁皱了皱眉,回头望去。
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呀,天边不知何时涌来乌压压一大片飞虫,若风又似雨,时而如乌云压境,时而如长蛇逶迤,正铺天盖向自己这边席卷而来。
待飞近了一些,定睛一看,上官凌这才发现这些个头不大的飞虫一只只体形椭圆,呈深红色,体背两侧各有一对黑斑和薄如蝉翼的翅膀,——原来竟是飞翼红蛛!
上官凌面色一凛,又往碧桃山道的方向望去,但见七八个黑点正飞奔起落,朝杜鹃花海冲来,她心里蓦地一惊:“这一炷香的时间又到了?怎么这么快?”她不敢懈怠,当即左顾右看,迅速作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横穿杜鹃花海,向对面密林遁去。
杜鹃花海中的飞翼红蛛,不是以喜食花叶为生的普通红蜘蛛,它早已被花神宫驯化,成了花海的守护者,一旦有异物入侵,闻到气息之后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扑向敌人,直至将所有敌人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