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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老王家讨个公道?赵氏和秀儿都被赵子成的决定吓傻了。他脑子不是被打坏了就是烧坏了。自古穷不跟富斗,儿子怎么变成了一根筋。
挣钱的人没了,花钱的人还活着,而且是四个:赵氏、赵子成、秀儿,还有老管家赵良。老赵家的家业渐渐凋零,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氏开始靠卖房子卖地维持生计。现在,地卖光了,房子也只剩下残破的几间。接下来,还能卖什么?
这一切赵子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昨晚,为给他看病花光了家里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积蓄的赵氏,万般无奈之下准备偷偷打发走老管家赵良和秀儿。先前,很多仆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赵家,他们是最后被迫要走的人了。自谋生路去吧!连自己和儿子都养活不了,再跟着老赵家的出路只有一条——拉着棍子去要饭。不如趁现在还干得动再投靠个人家。
老管家赵良从小就跟着老爷走南闯北,也是为老赵家出过死力的。后来赵伯通没了以后,老管家赵良始终帮助赵氏支撑着这个家。不逼到绝路,谁忍心让他走?秀儿是赵伯通从阎王爷嘴边捡来的。那是一个大雪连天的寒夜,他在回家路上发现雪堆旁有个红红的东西,那是一床残破的棉被,被子里裹着一个遗弃的婴儿。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冻得手脚冰凉,声息皆无,只有胸口还有一丝热乎气告诉赵伯通她还活着。
当赵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管家赵良和秀儿的时候,秀儿悲悲切切的哭声惊醒了正在隔壁熟睡的赵子成。秀儿死活不愿意,宁可和赵氏一起去讨饭。赵氏长吁短叹了一阵,再没了声息。
赵子成睡不着了,他努力搜索着那个叫赵自成的记忆,边边角角、旮旮旯旯,了解了他的过去,分析着自己的未来。一个人的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他要用一个现在人的头脑重新振兴老赵家的家业,一定要比赵伯通走得更远。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老赵家除了几个吃饭的人,一无所有。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在哪?想了半夜,他决定从老王家入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情债也是债,姑息放纵为富不仁、忘恩负义的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娘,王家小姐的庚帖还在吗?”第二天一早,赵子成见到赵氏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庚帖。
“在呀!你要这干什么?”赵氏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儿子大病初愈后,虽然人瘦了些,但双眸澄澈,熠熠有神。先前因为相思成灾,整日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样子竟然一扫而空。
“我去老王家讨个公道!”赵子成语意坚定地说。
“不行!”赵氏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又簌簌流下来。
“放心吧,娘!”赵子成叫得亲切、自然,他轻轻摇晃着赵氏的胳膊,“儿子再不会做傻事了!王家看不起咱们,我还看不起他呢!我这次去,就是把王家小姐的庚帖还给他们,从此一刀两断!”
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赵氏“啊”了一声,眼睛怔怔地看着儿子,惊讶得嘴巴半天没合上。儿子终于想开了!自己苦口婆心劝了好几年都不见成效,没想到一场大病让他彻底变了。日子虽然苦了些,只要儿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赵氏心中的石头安然落地了,心情一下子爽朗了许多。
她高高兴兴地翻箱倒柜找出王家小姐的庚帖。庚帖在箱子底保存的时间太长了,大红的颜色都变成了暗红。
“娘,我这就去了。不用担心,儿子一定能安安稳稳回来!”赵子成安慰着赵氏。
赵氏仰起脸,欣慰地看着高出她一头的儿子。他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走在大街上,看到古代梳妆打扮的行人,从赵自成的意识中,赵子成知道这是天禧三年,宋真宗当家的时候。
对宋代历史极为熟悉的赵子成,知道此时宋辽的澶渊之盟已经签订了15年,宋真宗热衷封禅活动大肆折腾的年代也过去了,他本人很快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宋朝也进入了相对和平发展的年代。
古县城面积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城的中心大街。赵子成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高大的建筑,坐北朝南,飞檐翘角。在周边民居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气派。这里很可能是县衙了。
果然,临街三进大门的正上方高高悬挂着“阳翟县衙”的匾额。赵子成一愣,阳翟县不就是河南禹县么?因大禹治水、禹让位于启而得名,因为钧瓷和药材闻名于世。
真是太巧了,在禹县看宋墓壁画,竟然阴错阳差地穿越到宋代,而且还在同一地方。他想起开封城摞城的奇特地理现象。现在的开封,在地下已经发现了好几个朝代的城市遗址,最神奇的是它们的主街竟然是垂直的。
赵子成顾不得多想,径直奔向县城东的老王家。现在的老王家已经今非昔比了,房舍在县城最好不说,光门前站岗的家丁就有三位。一个个舔胸叠肚、趾高气扬,那派头连县太爷手下的差官衙役都自叹不如。
一身粗布旧衣的赵子成自然没放在他们眼里。赵子成还没迈上第一层台阶,就立即被拦下。
“怎么着?不服么?今天又送死来啦!”一个三十左右的家丁一伸手,嘴吧快撇到耳朵边了。如果没有耳朵拦着,撇到脑袋上也不是不可能。
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赵子成理都没理他们,挺起胸脯径直往里走。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挺禁揍,这么快就缓过来了!你来得正好,赶上大爷这两天手痒痒!”旁边一个四十来岁、身材矮胖的家丁猥亵地笑着。
“矬鸟!快叫王喜怀出来,本少爷有事找他!”赵子成神色昂然,不卑不亢。
“哈哈……你小子真是活腻了!敢直呼老爷的名讳!”说着,那个矬胖子要抡拳头。
赵子成凛然一笑,把头转向了天空,看都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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