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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活着，一定是回到了现代。他不相信古代的医疗技术能救活一个失血过多的人。但眼睁不开，想印证一下很难。既然证明不了，不如干脆睡去。
“动啦，少爷的眼皮动了一下。活着，他还活着”一个熟悉的的声音突然惊叫起来。
“秀儿，又是秀儿，我又留在了这儿。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判断一错再错。”赵子成开始胡思乱想，不过没想多长时间，他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赵子成又醒了，他尝试着动动眼皮。眼睛慢慢睁开，眼前是天蓝色的幔帐，但他只能看到这幔帐，想扭头看一眼别的都成了奢望。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而且还是在宋代，因为这就是庆丰楼，就是他的卧室。“我怎么会在这儿？”慢慢地，他想起了在青城马家的情形。当时小妖女那一刀扎在肩头后他就昏了过去，难倒她良心发现放了自己？还是她心里还有一丝情爱，不忍心下手？
“少爷，你可醒啦”一双温润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抚摸着赵子成的脸。
“秀儿，我昏迷了多长时间？”赵子成渐渐看清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这辈子，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两次，今生要注定与她分不开了。
“差两天整一个月。”秀儿忧伤的话语中掩盖不住内心的惊喜和激动，一双小手伸到被子里紧紧握住赵子成的手。
“这么长时间？”赵子成不敢相信自己能挺到现在。奇迹，奇迹啊
“是大小姐，大小姐救了你。”
“嗯，她人呢？”
“这些日子，她找了无数的郎中，还请来御医，但他们只能治外伤，没一个能让你从高烧中退出来，从昏迷中醒过来。最后，这些人都走了，大小姐实在等不及也走了。”
“实在等不及？哦。”赵子成顿时明白，他幽幽叹了口气，“真难为她了。马家呢？”
“还提他们干什么？豺狼就是豺狼，没人性的。少爷一次又一次地宽容他们，他们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下毒手？”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小姐和你一样心软，马奎的大老婆带着全家跪地一哀求，趴在棺材上一哭，她就心软了。”
“嗯。人都死了，再追究还有什么意思。算了就算了吧。”赵子成叹了口气。
“还是烂忠厚样，吃亏还没吃够。”秀儿一撅嘴，接着说道，“当时大小姐也放出话来，如果少爷平安无事，就不再追究；如果少爷真出了事，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这么说到现在少爷和姓马的还息息相关。”赵子成想笑，但脸上的笑纹还没显现出来，就感到全身的肌肉隐隐作痛。
“还有心思笑？”秀儿一撅嘴。
“谢谢你”赵子成定定地看着秀儿，心里涌出一股感动。她的脸憔悴了一圈，本来就大的眼显得更大了，里面布满了血丝和疲倦。他知道一定是秀儿没黑夜没白天的守着他，当郎中、甚至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秀儿无微不至的爱把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啊，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熬成这样。
“少爷，秀儿不能没有你。”秀儿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秀儿，少爷也不能没有你。”赵子成想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但刚一动就感到全身痛的难受。
“少爷，你别动，好好躺着。秀儿现在就派人把这消息告诉小玉、月瑶她们。”
“不告诉大小姐么？”
“秀儿得亲自去，亲口告诉。”秀儿抹去眼泪，嫣然一笑。
“帮我照顾好大小姐。”
“嗯，放心吧少爷。大小姐如果听了少爷平安醒来，不得高兴得跳起来才怪。”
“恐怕够呛”赵子成想笑又不敢。
“少……爷，刚醒来就没个正经的，哼”秀儿笑眯眯横了他一眼，吩咐丫鬟们好好伺候着，转身要出去。
“等等”赵子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少爷？”秀儿见赵子成一脸的郑重，赶紧把丫鬟们打发出去。
“秀儿，少爷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说实话。”赵子成紧盯着秀儿的大眼。
“嗯，少爷。什么事？”秀儿忽闪着大眼问道。
“在马奎出事那天，咱们给他送过饭吗？”
“送饭？”秀儿一愣，“我们都盼着他饿死，还给他送饭？”
“哦我想也不会”
“少爷，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马奎是在狱中自杀的，怎么还和送饭有关系？”
“没什么，随便问问。”赵子成怕秀儿在为这事儿担心，所以隐瞒了事情。
“没事我去啦”
“嗯。”赵子成低低地应了一声。头一次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他感到非常疲劳。
………………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子成渐渐恢复过来。尽管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里，他倒觉得非常惬意。回想起从穿越到北宋那天到现在，没有一天不在奔波。累，真的有些累了。“逍遥宋商”，对着这个理想他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如果“逍遥”是这样定义的，自己情愿在阳翟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农民，凭着自己的本事，至少可以过上斗鸡走狗的生活。
想起阳翟，他蓦然想起了李斯。这个在秦朝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监狱中悲惨地死去之前，他何尝不怀念带着儿子出上蔡东门，看猎狗追赶兔子的生活？可惜，晚了，什么都太晚了。
“我怎么和李斯扯上了关系？”赵子成为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一阵好笑。谁人没有年少的轻狂？当年的李斯不也是忍受不了平淡，背起行囊独自西行吗？如果让他重新来一次，他会选择遛狗追兔子的生活吗？
都说现在人浮躁，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古至今，人们都在追求什么？
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折腾才留名。想来想去，赵子成得出了一个歪得不能再歪的结论。对着这歪理邪说，赵子成差点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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