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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铖泽扬着下巴悄悄扫过南宫霖。
他早就对不管出身、外貌、文采都压他一头的南宫霖看不惯了。
就因为南宫霖出生儒学世家,翰林院中这些自诩清贵的家伙都看不上他这个寒门出身的学子。
他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到京城,考上了二甲榜一的进士。
南宫霖虽是同期的探花,在陆铖泽看来,文采也不比自己强多少。
自己的学习环境多艰苦?
南宫霖则是在儒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才学成这样,实在浪费了家族资源。
若是这样的资源给了他陆铖泽,他何止考个探花,考上状元都绰绰有余。
就说这个探花!
不过比他得的二甲榜一多一个名词罢了。
陆铖泽也是不服的。
之所以探花不是自己,不过是因为南宫霖占了长相上的便宜罢了,且南宫霖出身摆在那里,监考、圣上也要给南宫家一分面子。
若是公平公正一点,这次的探花应该是他陆铖泽!!
掌院学士李大人哪能看不出殿试后陆铖泽就对南宫霖意见很大的情况,只是陆铖泽成了沈丞相的贤婿,有野心不是坏事,只是……这表情外露的不成熟样子,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翰林院不过有前途之人镀金的地方、外放做官之人享受最后荣光的地方。
朝堂为官,不过是左右逢源,两不得罪。
虽然李大人作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同时又是礼部尚书,他不怕沈丞相,但为官嘛,谁愿意多个仇人。
一品官员里,李大人自认自己这个礼部尚书算是里头最和善、慈祥的那个了,他笑呵呵的说道,“大家都来齐了,润生,洗了手,来与大家一起品茶。”
被唤回神,陆铖泽想起刚才铲屎时候看到的那些腌臜物,瞬时就脸色煞白,一股酸味不断在胃中翻腾往上涌来。
他握了握拳,暗恨李大人对自己的处罚如此恶心人,对他再也恭敬不起来,“下官刚打扫了一半的猫舍,即便净手,挥挥衣袖也会抖下猫舍中一层灰,就不打搅各位的雅兴了。”
瞥了正在分糕点的南宫霖一眼,他才不接受南宫霖对他毫无诚意的歉意,要道歉要示弱,就主动来找他道歉啊!
偏要借着请众人吃糕点的幌子,来对他示好。
未免太不把他陆铖泽放在眼里了,他陆铖泽是一块糕点就能讨好的?果然南宫霖心中还是看不起他!
一甩衣袖,背过身,陆铖泽就离开了。
他才不屑与这些人为伍,除了萧静涵,他需要畏惧谁?
其他人将来不过外放的命,即便是李大人,在他岳丈面前,也不足为惧。
就算是南宫霖,不过仗着家族在儒生里的名望罢了,南宫家根本没有手握实权的人,他以前当南宫霖是个人物,经过这大半年对京城各家底蕴的了解,他早就不怕南宫霖了。
“……”
望着陆铖泽离开的背影,翰林们也没谁叫他回来的意思。
寒门学子不易,现如今呆在翰林里出生寒门的人又不止陆铖泽一个。
陆铖泽瞧不上南宫霖,同为寒门出生的其他翰林看来,已经攀上高枝儿的陆铖泽,他们照样看不惯。
李大人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因为被驳了面子而生怒,“来来来,我们自己吃。”
“这么好的糕点,他不吃,可惜了。”
“都分好了,多了一块儿。”
“给李大人吃吧!”
“吃太多甜食,我牙齿受不了,你们年轻人看着分了吧。”李大人也不贪多,并不和年轻人抢这些吃食,他也就尝个鲜,才来凑这个热闹。
东西剩下浪费不好,多给谁一块又怕引起矛盾。
三个女人一台戏,翰林院里文人一多,事儿也不少。
萧静涵正为南宫霖着急呢,就见他说道,“正好这个侍卫方才帮我提了这两大盒糕点进来,就同我们一起尝尝鲜吧。”
那侍卫双手搓了搓,“那敢情好,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儿,这可是十娘食肆的蛋糕,谢谢南宫大人,谢谢各位大人让无逸品尝这美食。”
闻言,李大人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侍卫一番,却未多言,只是率先拿了一碟各切了一小块抹茶千层蛋糕、渐变蓝莓冻芝士蛋糕的碟子,找了一把椅子随便一坐。
“大家各自品尝吧。”
上官拿了吃食,其他人也井然有序的开始按照官员大小拿了一碟独自品尝。
萧静涵也已经泡好了茶,他给李大人、南宫霖和自己倒了茶,就把茶壶放在了桌上,“大家吃了糕点,就倒点这个山楂茶解腻。”
“休言这次考虑的还挺周全。”这么甜腻的蛋糕,让李大人有些受不了。
心想,果然是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他放下竹勺,饮了一口茶水,冲淡了口中腻人的奶香味。
好不容易被李大人夸赞了一句的萧静涵,却笑不起来,委屈的指着南宫霖,“是沐之让我准备的,我脑子里放的都是豆腐渣,不考虑这些的。”
同僚们被他的发言逗得直乐。
“这是食肆的十娘准备的茶。”解释完,南宫霖又无奈对萧静涵道,“有你这般说自己的么,爷爷给你取的字,倒是合适。”
“休得胡言么?”萧静涵特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我还是管不住我这张嘴,这可怎么办。”
“我爹也真是的,我想去军营,他倒好,说先得把我这张嘴治好了,才能去,硬是求陛下把我塞来翰林院,我一个纨绔会什么啊,还期望我能做文章不成?”
虽然蓝莓蛋糕太甜,但抹茶千层蛋糕却意外的对了李大人的胃口,他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抹茶绿粉,“看来我是辜负周国公的期盼了,没能把休言这张嘴缝上。”
萧静涵也没生气,反而骄傲无比的说道,“南宫他爷爷自小管束我,他多严肃一个人啊,都没把我治好,我爹就是病急乱投医。
李大人这么好、这么慈祥的人,对大家都客客气气的,还能对我不好?我爹就该把我扔军营里,让我多受罪,才能治好我这毛病。”
“萧二公子这样的要求,还真是闻所未闻。”李大人越发觉得自己老了,不懂年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