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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两里远的小土坡上,骑兵一镇教导营营长默默收回望远镜,看了眼陷入暮色的振武城,头也不回打马往东而去;身后东厂督理王国兴苦笑的下,带着人默默的骑马跟了上去。
不远处炮兵阵地,士兵甲和同伴小心将火箭弹从“西施”上拆下来,迅速分解装箱,不解问道:“班长!为啥营长不发一言就走了,难道就这么完啦?”
同样憋着心事的班长忙着指挥辅助兵抬箱子,头也不会说道:“哪那么多问题?快做事!耽误了扎营唯你是问!”
班长火气咋这么大!士兵乙不满叨咕道:“班长!没那么夸张吧!依我看营长是气的,您看啊!这些蒙古人杀了咱们那么多汉人,听说把总督府都烧了!到如今,又只杀为首的,其他还可以存活一大半;军长对这些蒙古人太仁慈了,营长那是憋屈得很!
忙碌的班长一阵烦躁,没好气骂道:“瞎猜啥?那些牧民也是穷苦人家,同样是大明百姓!和咱们平叛的不也有察哈尔卫所兵?国家大事瞎猜啥!你们强得过陛下!再多嘴,今晚抱着炮箱睡觉!”
有军法官管着,抱着炮箱睡觉是不可能的,士兵甲不惧威胁,继续问道:“班长,别生气,不会误事!只是营长身后那位白脸汉子是谁?看他的样子倒象个军人。”
班长将装好的箱子挪到马车上,伸了下腰,看了下四周,小声说道:“那个可是大人物,据说官比咱总兵还大!”
鬼才信!士兵甲忙完活,同样伸了下腰,讪笑道:“比总兵大?那咱营长不正眼瞧他!得罪了上级可没好果子吃。”
闲聊间,炮兵连长气呼呼的跑来大骂:“都他娘磨磨唧唧干嘛!队伍早出发了,你们还在墨迹啥!快套马出发!误了军机,军法从事!”
这次的威慑是管用,这群孬兵飞快套好车,跟上了队伍,毕竟心里的疑问可以在路上慢慢说。
一轮半月毫无表情的挂在半空,皎洁的月色下,黑河边的湿地披上层银色;轻轻的微风吹过,芦苇荡里传来一阵响动,一只受惊的野鸭嘎嘎的窜出来,在水里拨动了几下,睁着睡眼没发现异常,嘎嘎又叫了两声,迷迷糊糊的又钻了回芦苇丛中。
崇祯帝朱由检在湿地边的小路上茫无目的的走着,几只出来喝水的小动物,刚伸长脖子触到水面,听到声响吓得缩回头,没命的逃回不远的草丛;远处的群山依稀传来苍狼的嚎叫,使得平坦寂静的河滩愈显荒凉。
察哈尔叛乱虽被顺利镇压没掀起多大风浪,可后续处理还是难题;此事牵涉到逍遥王林丹汗遗族,稍有不当就会酿成大祸,内阁哪敢越权下手?连份过得去的建议都没有,眼睛齐齐刷刷的盯着远在河西走廊的皇帝,让你逍遥自在?皇帝!烦恼吧!
察哈尔、蒙古、汗王、王妃、额哲?还有谁?蒙古各卫?边地、内地各土司老爷?皇族?勋贵?江南士族?文官?武将?
朱由检脑袋里堆满了一大堆名词,在飞来舞去的好不热闹,每个词语后面包含着不同的势力背景,他们会在这次变局中有什么样的反应?
头痛!头真的好痛!
送走了信使,朱由检便来到农场边的湿地散散心,希望宁静幽雅的环境能舒缓心里的压力;事与愿违,原始的风貌没让他的心情舒缓,倒让他想起毅然远去的那个背影。
莫名的烦恼涌起,都看朕的笑话!以为朕就那么利害?弄烦了,老子全杀了,大不了天下大乱,做个“明炀帝”又如何!
想不清楚问题的朱由检破罐子破摔,烦躁的踢了下路边的小草,发泄心中的不满!青草何其无辜,幸福的生长河边,每天看着优美风景愉快的成长,突然在睡梦中被人揣几脚,吓得缩着脑袋不敢再往上看。
朱由检发泄完,也觉得欺负小草实在无趣,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听着潺潺流水的声音,看着闪闪发光的流水发呆;或许是太累了,这位兄弟在那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他这一睡倒轻松了,可把远远跟着后面的王承恩、卫时东等人急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卫时东负责外围安全,考察过周边的环境,伏在王承恩耳边这么、这么一说;王承恩听得是眉开眼笑,眼睛一亮,急道:“怎么不行,那可是好事,快!快派人去请!”
卫时东神秘一笑,得意回道:“公公莫急!早安排好了,咱看着陛下这么晚出来,想给他老人家一点惊喜,如果公公这边没问题,马上就可以!”
臭小子,还有点心机,不错!
王承恩打量下卫时东,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手!那怪孙应元那天要拉你去西域,快去安排吧!万一冻着陛下,咱们可就真成罪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由检依稀间听到优美的歌声传来,咦!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再仔细一听,是月儿!
初晓的晨光里,万物苏醒,宽广的黑河腾气一阵阵水雾,随着微风轻轻飘散,宛如仙境;一位白衣长发女子在水边轻歌嬉水,背影是那么婀娜多姿,也是那么的熟悉;一头小鹿盘腿轻偎在她身旁,闭着眼将头靠在她的臂弯轻轻磨蹭着。
“月儿,你回来啦!我不做这皇帝了,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月儿!月儿,我是检哥儿!你难道听不见我说话?”
连说几句,佳人依旧未动,朱由检急了,忙上前几步伸手想去抓,一脚踏空,坠入无底深渊,可爱的月儿消失了。
“月儿!”朱由检终于喊出声,一下爬了起来。
半个月亮依旧垂头丧气的挂在半空,银灰色芦苇荡在轻风的吹佛下摇曳生姿,不知名的各种虫子在那欢叫着,不远的河边空无一人,哪有月儿的影子!
原来是场梦!朱由检失望的想转身,一只鹿头不知从那冒出,直往他怀里蹭,头在那还不老实四处搜寻着什么。
咦!这不是梦里那头鹿么?
朱由检使劲擦了下眼睛,再仔细一看,没错!一头小鹿真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一双小眼睛露着关切的眼神,小头在他怀了蹭来蹭去。
不远的王承恩与卫时东两人惊喜相视一笑,忙驱前几步伏地拜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大明盛世,天降神鹿,此乃吉兆。”
啥?神兽?要不要再来个“神兽金刚”?不就是不远皇家牧场的梅花鹿么?南京孝陵内养的是麋鹿,神兽?你们骗鬼么!正当朕是个糊涂的白痴!
王承恩那厮哪知皇帝这么小心思,伏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大声说道:“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皇爷神鹿傍身,大明必长治久安、久盛不衰!”
原来是你们俩搞得鬼?哎!也真难为你们了。
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的近臣,朱由检知道梦里说得话终究算不得数,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微风吹来,朱由检感觉到一丝凉意,淡然回道:“地上凉,都起来吧!早点回去休息,后天起程过“扁都口”去西宁,从那边去兰州!”
我的小祖宗,您还要逛啊!
王承恩忙起身,从跑来的近侍手里接过披风给朱由检披上,小声劝道:“皇爷!‘扁都口’地势险要,会不会?”
朱由检任王承恩帮自己披上披风,不满数落道:“你个老东西!才说神鹿降临,大明万世不衰,现在又担心啥?到兰州会见河西总督陈新甲,朕这个皇帝却连青海的边都没到摸过,朕和他说什么?青海的重要性还用朕说?”
皇帝开始做“先生”讲大道理,那肯定没事,不能被皇帝抓住!卫时东发觉不妙,脚底抹油想跑。
朱由检放过王承恩,把矛头对准卫时东,冷喝道:“你小子跑啥?在王府就不愿多识字,要不其他人都放出去了,就你拿不出手!你能跑哪去?今天是不是你的鬼主意!”
卫时东好的没学到,曹变蛟的痞子劲倒学到不少,见逃不掉,回头嬉皮笑脸道:“陛下!怎么光知道说臣,周遇吉、张庆元、常延兴他们三不都在么?再说如果臣也离开了,能找到象臣这么贴心的人么?”
和朕讲道理,还反了你了不成!
穿好披风的朱由检飞起一脚,笑骂道:“还敢回嘴!胆子倒不小,还不快去安排路线,真要走‘乌鞘岭’,即不顺路又容易走漏风声,快去!”
没几把刷子怎么能做皇家卫队都指挥使?卫时东敏捷的一跳,带着人嘻嘻哈哈跑远。
王承恩看着这情况,在旁挖苦道:“黄爷!这段时间太松懈了,您看!武功都稀松了,这么近都踢不到!不行!明天老奴早点喊您起来锻炼!”
这老东西还真是位人物,也会抓住时机顺杆子往上爬,成心想气死人!朱由检看着王承恩认真的样子,想气又气不起来,无奈摇摇头,径直回营休息。
几位近侍躲在后面缩缩脖,忙跟了上去,边走边想,什么时候才能有王公公这么威风,连皇帝都敢怼。
远走的他们不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怼皇帝的,更不知道身后的小鹿被饲养的人用跟萝卜就引走了。
备注:
1、黑河,这里是指河西走廊一条重要的内陆河流,下游称额济纳旗河,经过后世的酒泉航天城,藏有大量西夏文献的黑水城等地,消失在居延湖。
2、扁都口、乌鞘岭是两条内地倒河西走廊的关隘山口,其中扁都口是从西宁到张掖进河西走廊路线,汉代霍去病、后世王震将军走的就是这条路;乌鞘岭是兰州到张掖进河西走廊路线,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唐玄奘取经走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