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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甩掉章 则,谭曜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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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甩掉章则,谭曜吃瘪

    宝镜到底还是没把凤尾九针“还”给闵封岳。

    自替六公子封蛊后,也不知龙首和凤尾九针是怎么回事儿,金针和金针还能表现出如胶似漆……闵封岳说要花钱买龙首九针,宝镜更言自己可以提供两斤黄金让他去打造一套新针具。

    谈到这里,意味着谈不拢。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种事儿,非得要有大智慧的人才能做得出,宝镜觉得自己办不到,她就不能要求人家闵国手办到。

    仙风道骨的闵封岳眼里都是怨毒,拂袖而去前,掷地有声丢下一句:

    “你们都会后悔的!”

    你们?显然是包括了给他压力的六公子。

    “柳五,你们几个,注意盯紧下他。”

    六公子看人很准,闵封岳既无医者之心,甚至还比不上普通人豁达,他想要云峥媳妇的金针,绝对不是为了行医救人。看那雕龙刻凤的金针,彼此眷恋依依不舍,如此有灵性的东西,闵封岳肯定另有他用。

    既有执念,六公子疑心闵封岳会做出过激行为。

    明明被宝镜取走的,还有许泰达当时身上的银针,闵封岳心心念念想要取回金针,对那些银针连问也不问一声,可见目的明确。

    宝镜满是歉意,“六哥,是我惹麻烦了……说我无耻也罢,凤尾金针,我曾答应了授业恩师要寻回。”

    冯师傅,108根针我已寻回,您说自己云游天下,现在又在何方呢?

    六公子摇头,“我心中有数。”

    ……

    许晴约于烨出来,要谈买地的事儿。

    于烨笑呵呵答应了,说起谎来毫无压力,“我让曜子来说,具体事情都是他在办。”

    三人约在酒店见面,许晴做东,请于、谭二人吃饭。谭曜自觉自己为了替兄弟背黑锅,将要付出很多,一顿饭就他吃得多,势必要把背黑锅的成本吃回来。

    许晴一脸古怪,京城大院子弟圈子里,她和谭曜的名声都不算好。

    许晴的名声差,是在于她对秦云峥的痴恋搞得人尽皆知,若修成正果,将来也是一段佳话,偏偏男方不回应,许晴只能被人暗暗嘲笑。

    谭曜的名声也不好。

    这人冷心冷肺的,撩拨无权无势平民家的女孩子还在其次,最重要是他性格阴晴不定,根本不像其他大院子弟与人交往时的圆滑。

    和谭曜打交道,就得做好他随时会翻脸的准备,你以为很平常的话,说不定就戳在了他肺管子上。

    据说,在谭家他父亲也拿他没办法,谭家所有的女眷将他宠上了天,谭父每每要管教,也是力不从心。

    比如现在,谭曜一副饿死鬼投胎,若换了其他人,许晴少不得暗暗鄙夷。

    如今她是有求于谭曜,只能做出视而不见的模样。

    陆枚曾教导过她,心里的情绪总会泄露在微妙的表情中,若是做不到收放自如,最好什么情绪都不要有,免得被别人看出来。

    见谭曜搁下筷子,许晴方笑语盈盈道,“谭曜,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有结果了吗?”

    谭曜表现出为难情和羞愤,“有负信任啊,你选定的地皮和房子,就像刻意有人在和我们作对一样,我去运作时,都被人提前买走了……剩下些边角废料,我不知你到底还想不想要。”

    于烨满脸惊愕,“曜子,你连提都没和我提过!”

    谭曜将头扭到一边,干笑道,“我这不好面子么,以为可以搞定,哪知道买家咬死了不松口。许大小姐,你和于烨要是成了,咱们也不算是外人,给我一句实诚话,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许晴两只手放在桌上,紧紧抓住了小提包。

    捏的小牛皮手包都变形了,尤不解恨许晴心中的恨意——得罪人了?除了徐宝镜,谁还有胆子和她作对!

    好啊,怪不得徐宝镜呆在京城,既没有和许家认亲,也不回蜀省去。

    许晴现在算是明白了,她就是要留在京城,抢走自己的东西!许晴暂时还没怀疑谭曜,她怀疑的是秦家。谭曜买地肯定有些动作,徐宝镜通过秦家知道不奇怪。

    再通过秦家买走那些地……许晴心中一痛,她待云峥妈妈真心诚意,谢阿姨竟如此对她!

    之前答应好了帮忙贷款,结果等舅舅陆铣破产,谢阿姨答应的贷款也没办下来,甚至还联系不上人。为了云峥哥,自己已经刻意遗忘这一件事,如今,秦家要站到徐宝镜那边,许晴觉得自己还念着旧情,真是傻的可怜!

    “怎么,想明白了?要我说,其他地方的地皮和房产不也行么,你要是想要这些地方,我保证能搞到手。”

    谭曜从包里拿出一幅地图。

    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一些范围,某某房子,属于某某单位名下,大概都是谭曜可攻略的地方。有几处地方,地段还挺不错,大概是谭曜觉得事情办砸了,刻意挑出来弥补的。

    若让许晴说,这些地也不错,甚至要更便宜些。

    但那一口气,许晴可咽不下去。

    “让我再考虑考虑,谭曜,麻烦你了。”

    一事不烦二主,许晴也知道,她和于烨要打算订婚,这搞批文拿地的事,还非得交给谭曜不可,谁让两人孟不离焦,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交情?

    许晴的大度,赢得了于烨满心感激。

    “这次我不会把事情都丢给曜子,我亲自去跑,一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

    于烨立下了军令状。

    许晴想了想,勉强笑道,“不了,让你出面,毕竟影响不好,我相信谭曜。”

    谭曜是仗着谭家声势在混日子,于烨却是有正经工作的人。

    许晴把谭曜标准好的地图带着离开,于烨要送她,被许晴拒绝了。

    “没事,我自己开车来的,还有其他事要办,你和谭曜自己玩吧。”

    从后视镜里,许晴看见于烨站在原地久久没动,一直在目送她离开。她仍然不喜欢相亲对象于烨,但不可否则,这是一个温和的男人,能带给人安定。

    许晴心里恼火谭曜办事不利,更恨徐宝镜从中作祟,甚至对秦家都有埋怨,独独对于烨,倒是不疑有他。

    许晴走了,于烨返回包厢,就被谭曜砸了一拳。

    “妈的,你就是个影帝啊,许晴要是我妹妹,我非得揍死你不可!”

    于烨痛得弓着腰,扶着墙壁骂道,“可她又不是你妹妹,为何还是揍我?”

    谭曜哈哈大笑,“老子乐意,揍你我高兴!”

    于烨卷起袖子,和谭曜扭打成一团,他们从前也时常这样对练,试图练手打赢秦云峥,后来么……说起来都是泪,还是不说为好。

    谭曜的姨妈终于回国,比起邮寄,还是她亲自将侄子要的原文书带回来便捷。

    谭曜和于烨打了一架,他姨妈有公车接送,直接将东西带回了谭家。

    姨妈自然不姓谭,而姓严。

    谭曜他妈家里好几个姐妹,谭曜外公一辈子都在求儿子,奈何求而不得,临死前都没闭上眼,愣是给严家几个姐妹灌输了一肚子“重男轻女”的思想。

    外交部上班的姨妈是严家老三,严三姨自己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疼侄子疼得像眼珠子般。

    严三姨每每回国,家可以先不回,必然是要先来谭家的,就是为了看谭曜。

    谭曜一进门,就见三姨和他妈坐在沙发上喝茶。

    严三姨今年四十多岁,剪着利落的短发,英文说得非常好,穿戴简洁大方,整人的气质都与国内的保守格格不入,不管是她工作,还是本人受教育的程度,外人看着都十分高大上。

    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外交部上班的女士,居然重男轻女得厉害。

    “小曜回来啦,快来给姨妈看看,最近是不是瘦了?”

    不过是两个月没见,严三姨把谭曜看了又看,坚持称他瘦了,脸上没肉,看上去老可怜。

    “妹夫是不是整天对小曜横鼻子竖眼睛的,把小曜吓得都不敢回家吃饭?敲他瘦的,不行,我这次多呆几天,给你好好补补。”

    谭母翻了个白眼,“姐你就惯吧,早晚把他养成个窝囊废,我看到时候怎么办。”

    严三姨嗔道,“什么窝囊废,没见过你这样当妈妈的,国外不是说了孩子得鼓励教育为主?我看小曜就不错,现在倒腾自己的公司,不是挺好的?再说了,你三姐我哪天退休了,谭曜其他姨妈能不管他?”

    谭家要是看不顺眼侄子,就叫她们严家来管。

    严三姨不是虚张声势。

    建国时,严父就是个小营长,又早早因病过世,留下家里几个女儿。在京城,严家肯定是个小虾米,严三姨能说这话,是因为谭曜外公不给力,好歹有一点,严家几个姐妹却生得十分漂亮。

    她们的漂亮,是浓眉大眼的端庄,在刚建国时,是最主流的审美。

    所以严家姐妹们嫁的极好,谭母并不算是姐妹里拔尖的,谭曜还有个姨妈如今是一方封疆大吏的夫人。

    谭母也就嘴里说说,她若和丈夫齐心协力管教儿子,谭曜不至于这么混账。

    谭曜哄了三姨几句,直奔正题,“姨妈,我叫您帮忙买的东西呢?”

    “你呀,小没良心。”

    严三姨抱怨归抱怨,还是叫保姆提了两个大行李箱出来。

    一箱子是书,一箱子是给谭曜带的衣服。

    “妈,姨妈,两位太后娘娘,小的告退……晚上回来伺候两位太后用膳!”

    谭曜拎着装书的箱子就跑,衣服却看也没看。谭母有些歉意,面对她三姐怪不意思的,“这孩子,就像没长大一样。”

    严三姨打了个哈欠,“我得回家睡一觉倒倒时差,晚上小曜要回来吃饭你再给我打电话。”

    不过多半是被放了鸽子,严三姨习以为常。

    谭母对不着调的儿子忧心忡忡,拉着她姐八卦,“许老住院,我听说于家都去了?于烨和许晴应该快定下了,你说咱家谭曜,该找个什么样的?”

    严三姨明知道谭曜问她要礼物是去讨好女孩子,她也不说破。

    反正不经过谭严两家看好的姑娘,是进不了门的,谭曜的恋爱,在严三姨眼中看着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于家和许家联姻,小曜可不能比于烨差。要么,去问问秦家的口风?他们家倒有两个适龄的姑娘。”

    两个姑娘,其一就是秦霜了。

    秦霜的身份,虽不是秦老的亲孙女,好在秦霜父亲争气,倒也勉强配得上谭曜。

    就是姑娘本身谭母不太喜欢。

    至于另一个,却还在读高中呢,年纪比谭曜好几岁,谭母去年见过一面,姑娘是挺有灵气,就是父亲是在国企系统的,总觉得差了一层。比秦霜好的是,这姑娘亲爷爷还在,是秦老的三弟,是个不错的助力。

    谭母叹气,“还是再看看吧。”

    ……

    谭曜从姨妈手里拿到书,没有立刻去找兰芯。

    他在自己的寓所挑了大半天衣服,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琢磨着李兰芯喜欢的类型,换上个长裤和白衬衣。天气实在太热了,谭曜把衬衣袖口挽到肘部,领口的扣子也解到胸部。

    还十分骚包挑了一块有碎钻的瑞士表带上,出门前再三照镜子,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帅遍京城无敌手。

    单看脸,只要不遇到峥子哥,咱肯定是京城第一美男呗。

    谭曜对着镜子吹了个口哨,拖着箱子出门。

    自觉形象完美,谭曜打算一鼓作气拿下李兰芯的芳心,开着车跑到友谊宾馆,远远就瞧见章则推着个自行车在街对面转悠。

    谭曜猛然踩了刹车,将车子歇火。

    这是和章则约好了?

    谭曜觉得不太像。若是约好了,怎么也该直接进去宾馆。章则来了地方,却不直接进门,谭曜隐隐觉得异常。他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同样都是等,他能在车里打瞌睡吹空调,岂不比章则更舒服?

    谭曜颇有心机,决定等兰芯和章则见面了,再临场发挥跑出去捣乱。

    章则心烦意乱的,出入友谊宾馆的人都不缺钱或者身份,车来车往的,他也刻意留心车牌,并未发现其中有一辆是谭曜的。

    章则留心的是车标。

    兰芯若出门,要么就是走路,要么肯定得坐她表妹的奔驰。

    守株待兔两个小时后,果然有一辆奔驰驶出宾馆。车型极为特殊,这款车在京城肯定是独一辆,章则一眼就认了出来。

    中纺的宿舍就快完工,还有十来天就是九月开学季,宝镜难得不那么忙了,就准备载着大姨妈和表姐去逛商城,来了京城一趟,总要拎点礼物回蓉城。

    她想给妈妈李淑琴买几件好衣服,还要履行承诺带着弟弟徐朗逛街。

    车一开出门,瞧见章则等在外面,宝镜觉得今天的计划大概要泡汤。

    李兰芯也看见了,她颇为不好意思,“小镜,要么你们去逛商城,我留下了和章则说清楚吧。”

    宝镜还没说话,大舅妈就不同意,“商城哪天都能逛,你自己一个人,能处理得好事情?”

    书香气是书香气,大舅妈觉得女儿兰芯性情乖巧,说起狠话来都软绵绵,若是被章则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又会心软。既然要分手,那就断个干干净净,不要耽误人家男孩子。

    章则长得阳光帅气,又是京大学生,不找兰芯,也总有其他女孩儿看上他。

    徐朗听着大舅妈说话,奶声奶气道,“要断得干干净净,舅妈,外面那个哥哥长得很白呢。”

    白白的章则,有个皮肤黝黑的妹妹。

    哥哥考上了京城大学,妹妹却只是小学毕业。

    经过母亲和表妹轮番分析,章则家的环境,把李兰芯从懵懂的情愫中叫醒。这不是经济的问题,是观念的差异,李徐两家,除了已经离婚的王爱群,就没有重男轻女的长辈。

    家风使然,李兰芯从小都过得很幸福。

    她想把这份幸福延续到自己的下一代身上,而不是将来和章则生个女儿,却要被逼着一直生到儿子才行。

    “我可以办到的,你们相信我一次。”

    分手而已,真的不用全家人一起出动,伤了男孩子的自尊心。

    就算她和章则不合适,从前他俩是真心喜欢过对方的。宝镜和大舅妈对视一眼,兰芯做人喜欢留一线,或许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是种更温和的手法。

    “那好吧,你自己和章则去谈,妈妈和小镜不靠近总行了吧?”

    李兰芯只是笑,那意思是不行。

    宝镜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带徐朗出去玩儿,把主场交给你,让大舅妈给你压阵!”

    宝镜深知自己脾气不够好,就算章则再没品,也不会在友谊宾馆动武,暂时还不用太担心。

    “走吧,徐朗,姐带你逛街去。”

    李兰芯和母亲一起下车,章则叫了声“阿姨”,三人的气氛都很凝重。

    “外面太晒了,我们还是去咖啡厅说说话,好吗?”

    兰芯长了一张后世流行的“微笑唇”,嘴角微微上翘,只要不是生气,神情都叫人看了十分舒服。

    章则觉得胳膊也没那么痒了,他按照兰芯说得,和她去了咖啡厅。

    大舅妈坐的远远,把空间和隐私都留给了两人。大舅妈一走,兰芯也就收了笑容,章则顿时摸不到头脑,只觉气氛忽然凝重起来。

    难道兰芯生气了?

    自己这几天没来找她,不也是要养伤么。

    ……

    宝镜正要发动车子,发现谭曜从街对面拖着个大行李箱走来。

    那边,表姐和章则估计在谈分手的事,谭曜又来凑什么热闹?宝镜把车窗摇下,谭曜一脸喜悦和她打招呼,“嫂子,我虽然很想和你谈谈生意,但现在还有其他事要忙,就麻烦嫂子稍等了?”

    宝镜看了他箱子一眼,“这是打算搬来友谊宾馆入住?”

    哼,近水楼台也没用,晚上她都和表姐睡一个房间。

    谭曜也不解释,笑眯眯和宝镜告别,还逗了逗徐朗。等谭曜一走,徐朗嘟着嘴,“这个哥哥身上好香!”

    能不香吗,谭曜还特意洒了古龙水。

    这年头,大家还穿着列宁装,羊城和明珠市那一带衣服要花花绿绿些,喷男士香水的人,宝镜发誓她重生回来只见过这么一个。

    听了小徐朗的话,宝镜头更疼了。

    徐朗很有乌鸦嘴的特性,年纪小的令人发指,抓重点倒是一抓一个准。

    “徐朗,要么,我们还是回去?”

    有谭曜这根搅屎棍,宝镜预感到表姐的分手谈话一定不会太平淡!

    徐朗黑葡萄般的眼珠子瞅了瞅他姐,又见那个香喷喷的哥哥走进宾馆大门,难得没有胡搅蛮缠,反而重重点了点头。

    友谊宾馆的咖啡厅,绝对叫李兰芯记忆深刻。

    若不是章则在这里无端发了一场邪火,她大概不会发现章则的另一面。能冷静下来,重新整理两人的关系,还是从这个咖啡厅开始的。

    章则显然也想起了那幕。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怎么想的,如今想来,就是那天从咖啡厅负气离开,叫他和女友的关系生疏不少。

    学校里,他们几乎是天天见面。

    一起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起打水吃饭。白日里十几个小时,绝对有超过八个小时是黏在一起的。

    如果兰芯邀请他,自己是不是顺势答应搬回友谊宾馆?

    还是算了吧,反正京大也要开学了。等兰芯家人离开京城,没有了财大气粗的徐表妹,两人依旧是外语系的金童玉女。

    章则喝了一口咖啡,这玩意儿苦苦的,还死贵死贵,他真是喝不惯。

    好在,这种状态,很快就能结束。

    想起母亲的教诲,章则轻咳了两声,吸引兰芯抬头。

    “兰芯,上次我妹妹生病,你借我钱让章家渡过难关,我们全家都很感谢你,我妹妹给你做了条手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章茹留给兰芯的印象是勤快热情,原来还心灵手巧么?

    章则放在桌上的手绢,是蓝色细棉布做的,颜色土土的,锁边的针线却十分细致,帕子一角还绣了兰花,看得出来十分用心。

    这礼物……她都要和章则说分手了,自然是不能拿的。

    章则压根儿没注意到兰芯的异样,他在用余光瞟兰芯母亲,大舅妈离他们有几个位置,视线正好能看见这边。

    章则有些激动,按照章母的嘱咐,将一卷大团结拿出来:

    “钱你先收着,我妈说了,章家的男人不吃软饭,家里再困难,也不能用女朋友的钱。”

    那明明是女友介绍的工作,怎么丢了工作,却对女友发火?

    兰芯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想法已经如此尖酸,咄咄逼人?

    兰芯没有马上把钱收下,章家刚到京城,章则妈妈想要在京城安家,应该很需要钱。章家的经济环境,章则从来没有隐瞒过,大家交往一场,既要分手,也不至于立刻逼人还钱。

    兰芯把钱推了回去,“钱我不急着用,等你找到新兼职,缓缓再说吧。章则,我想和你谈一件事,希望你能冷静听我说完。”

    章则眼底带着笑意,和他妈说的一样,兰芯善解人意,肯定不会收下章家摸箱底凑出来的四百元。

    章则还要推诿一番,在未来丈母娘前留下一个“章家男人不吃软饭”的好印象,兰芯表情再严肃不过,盯着他道:

    “章则,我俩不太合适,分手吧。”

    章则诧异抬头,脸上的笑意有些僵。

    好端端的,怎么说到了分手?他还想邀请兰芯再次去家里做客,母亲和妹妹都很喜欢兰芯,母亲说的什么生米煮成熟饭他是不赞同的,但有机会和兰芯单独相处,章则又很期待。

    可他话还说出口,怎么兰芯却说要分手?

    章则脸色一变,“是不是见了我家租住的平房,你嫌弃我家穷了?!”

    吃了一顿饭就要分手,章则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一时他看向兰芯的目光异常心痛和失望,“兰芯,感情难道不是两情相悦的事吗,我还以为什么门当户对类似的封建思想,不会出现在京大学生身上,你太让我失望了!”

    章则自顾自说着,愤愤然起身。

    得,情景重现,咖啡厅的客人们又被吸引了目光!

    同一个地方,她竟受了两次羞辱,再好的性子,李兰芯都忍不住生气。她想也没想,就端起桌上的咖啡朝章则泼去,褐色的咖啡淋了章则一头一脸,他狼狈跳脚,看向兰芯的目光十分吓人。

    “李兰芯,你今天嫌弃我章则没钱,再过几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女人,怎么能打男人?

    在章则老家,从来只有女人挨打的份儿,男人就是女人头顶的天,大老爷们儿的脸面不能伤。

    见章则鼓着双眼睛,大舅妈赶紧站起来,拦在女儿身前。

    章则鄙夷一笑,“怎么,以为我会动手么?阿姨,你家庭条件好点,难道我就会扒着李兰芯不放?哼,若不是为了我们的感情,我早就受够了那个财大气粗高高在上的徐表妹!今天你们给我羞辱,我章则必然百倍奉还!”

    大舅妈脸气得铁青。

    外甥女宝镜本是请她和女儿住在宾馆,平日花销不菲,大舅妈心里十分过意不起,这才有了今天要逛商城的举动。

    李家经济条件虽然比不上徐家,礼尚往来大舅妈是懂得,怎么说也该买些礼物回蓉城。

    宝镜虽然大方,又不是冤大头,章则凑上来住了宾馆,吃了大餐,现在还颠倒黑白说外甥女财大气粗羞辱他。大舅妈胸口起伏不定,恨恨道:

    “我还没见谁拿真金白银羞辱人的,章则,你要是有骨气,将来发达了,也用真金白银羞辱我们一家人吧!现在,这里不欢迎你,你不希望我找宾馆保安来吧?”

    镇定,镇定,平日里外甥女是什么做派?大舅妈在努力模仿。

    “啪、啪、啪!”

    谭曜鼓掌,力气大到连掌心都拍红。

    “阿姨说的没错,章则,先不说你过几年如何羞辱报复兰芯一家,你要有骨气呢,先把这顿咖啡钱结了可好?”

    谭曜大步走近,脸上的表情十分欠揍,他弹了弹手指,咖啡厅服务生低眉顺眼走过来。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咖啡多少钱?”

    “两杯咖啡60元,两份甜点78元,一共是138元。”

    谭曜嘴角上翘,“你听见了?泼在你身上的咖啡,可能比你衣服都贵,你若是愿意出钱,我站在原地不动,也让你同样羞辱一番!对了,别拿桌上的钱付,那是和兰芯借的吧?”

    章则牙齿咯吱咯吱响,整个人都在哆嗦。

    “谭曜,你欺人太甚……好啊,我说怎么忽然嫌平爱富起来,原来是一对狗男女勾搭成奸了!”

    大舅妈气得差点晕倒,兰芯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章则,你胡说八道,我和你分手,根本不是因为谭师兄……”

    自从谭曜强势表白后,兰芯几乎是躲着谭曜,没想到现在仍然被扣了一盆污水。谭曜为什么会出现兰芯不知,但他此时站出来,却是为了帮助她,兰芯不能昧着良心说谭曜做错了。

    章则哪里肯信?

    谭曜却不生气,他让服务生就在章则旁边站着,凉凉一笑,“为什么分手?章则你何必自欺欺人呢,真不知道分手原因,还是假不知道?兰芯送给你的高档零食哪里去了?还真别说,单从你能把女朋友舍不得吃送给你的零食卖了还钱,我都信你将来是要发达的。没错,我是喜欢兰芯师妹,我找她来做兼职就是想要接近她,她推荐你来上班,你自己在我公司里整日闲着,还能领八月一个月工资,别说后来你不知道原因!脸黑心厚啊,章师弟你叫我自愧不如。”

    开始不知道,那日徐宝镜初到京城,请他们到京城饭店吃饭。

    吃完饭出来,他为了兰芯把城南刘魁那伙人揍得半死,谭曜可不信,章则一点都看不出来。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心思,当他无亲无故,为一个漂亮女人奋不顾身出头,还能有别的原因么?

    兰芯身形一晃。

    零食一事,不是谭曜说破,李兰芯毫不知情。

    那是小表妹的心意,自己舍不得吃,想给章则改善下生活,原来那些罐头和肉铺,早就卖掉换钱了么?就算是章茹生病需要钱,卖掉也罢,和自己说一声难道也没时间!

    兰芯心灰意冷,“章则,随你怎么想吧,我要说的话说完了。”

    章则满脸愤慨,谭曜挑眉,“还不走,是等着结咖啡钱?”

    没钱,到底是英雄气短。

    就算兜里揣着足够的钱,章则其实也不敢换成咖啡同样泼在谭曜脸上。

    他情商不高,智商却不差。

    老家村上,一个村支书都能作威作福,谭曜家里,听说可是京城大官……章则是捏着拳头走的。

    临走前还轻轻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把谭曜气得够呛。

    要不是要在未来丈母娘前保存形象,又怕自己暴虐的形象吓到兰芯,谭曜非得把章则按在地上把那口痰给舔干净。

    “兰芯,我就是来……”

    兰芯满脸疲惫,“谭师兄,我不想知道你来做什么的,虽然你刚才帮了我,可我不想被章则一语中的。”

    谈恋爱太让人耗神了,兰芯谁也不想理。

    大舅妈也闷闷的,怪不得谭曜总讨好她,原来也是对女儿有心思。

    她觉得京城这些男孩儿一点都不踏实,勉强冲谭曜一笑,陪着兰芯回房了。

    谭曜脸色阴晴不定,把章则还给兰芯的四百元捡起,冲着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冷笑,“怎么,还等我向你们收门票?都给老子滚蛋!”

    终于和章则分手了!

    表姐不仅甩脱了凤凰男,也没有给纨绔子弟好脸色,宝镜抱着徐朗远远看着,谭曜被甩在咖啡厅,姐弟俩差点笑破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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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十二点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