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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辑事如同一座人间炼狱,到处都是阴暗冰凉。有着皇宫般的瑰丽奢华,殿宇层层,水榭亭台层出不穷。
东辑事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四龙拱珠的屋脊,放眼天下,便是盈国公府也未能有龙形图案。这诚然是大不敬,是谋逆之举。唯独东辑事,是天下间唯一被允准,使用龙纹的地方。四龙拱珠,那硕大的夜明珠,世间独有这里一颗,珍贵而奢靡。夜里绽放华光,将整个正殿前后照耀得宛若白昼,连皇宫都尚且不及这里。
偌大的正殿,可谓奢靡至绝。
青石为阶,白玉为栏,正殿前头树立着许多的石柱,听闻慕青常常在正殿之前,笑看杀戮。而那些死刑犯或是触犯慕青的,都被绑缚在石柱上,或千刀万剐,或斩下首级。故而这些石柱,因为经年染血的缘故,白里透着红润,宛若美人脸,甚是妖异。
慕青坐在赤金琉璃宝座上,苍白的手不偏不倚的搭在椅子两侧的蟒爪之上,这一身的肃冷之气,教人只一眼便望而生畏,再也不敢靠前半步。
“千岁。”影子上前行礼。
“如何?”顶上的夜明珠大放华光,慕青冷冽的看着正在被绑缚石柱的死刑犯们,面色极为难看。
影子道,“探子回报,世子爷与叶贞诚然有些不清不楚,早前还有过谣传,说是二人有过同房之事。但不知真假!”
“这倒是有意思,世子恋上贱婢,想来那老东西是要生生气死的,所以才赶紧给自己的小东西找女人。左不过夏侯渊这老东西到底存的什么心思,竟然也肯让女儿嫁给洛英那个废物!”慕青的指尖轻轻拂过手掌心赤金的蟒爪。
“夏侯府门窗紧闭,早前已经让人进去,只是一个都没有回来。”影子如实禀报。
慕青冷哼,“蠢货,夏侯府岂是你们去得。”想当年他亲自去一趟夏侯府,却被那老狐狸倒打一耙,反倒是吃了亏。顿了顿,慕青冷问,“那夏侯府的门口,可还挂着灯笼?”
“是。”影子急忙回答,“还是早年的样子,挂两盏灯笼,上头歪歪扭扭的写着老狐狸三个字。今儿个小姐出嫁,那夏侯府竟将自家的匾额拆下来作为嫁礼送了去,如今在门楣上挂着的,却是狐狸窝三个字。”
“这老狐狸怕是穷得连嫁礼都备不起,如今竟将自家的匾额送去,诚然是个作死的疯子!”慕青素来知道夏侯渊行事作风与人不同,只是没想到他连自己女儿的婚事也这般儿戏。什么嫁礼都不备,就送去自家的门匾。
心头冷笑,这老狐狸是越发刁滑,打量着拿自己的门楣暗示着盈国公府。这夏侯舞乃是夏侯家的命根子,谁若动了她分毫,便是与整个夏侯府为敌。那夏侯府倒也没什么,独独那个丹书铁劵最要命,故而那一家狐狸子孙都是不要命的,横竖都是免死,诚然是要闹翻了天去。
影子道,“千岁英明。”
慕青眉色一顿,“风华如今怎样?”
“少主人如今深居简出,未有异样!”影子跪在那里。
谁知他刚开口,慕青面色骤变,忽然拂袖,强大的气劲让影子陡然被击飞出去,狠狠撞在底下的石柱处。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影子挣扎了良久,总算撑起了身子。若是换做常人,只怕早已毙命,也亏得影子跟在慕青身边这么多年,功力深厚。
踽步上前,影子扑通跪在慕青跟前,“属下该死!”
“本座说过,不要在本座面前自作聪明!影子,这是最后一次!”慕青锐利的眸子如同刀刃,狠狠割开影子的心肺。
影子斩钉截铁,“是!”
语罢,慕青稍稍抬头,底下的石柱上,被绑缚的死刑犯厉声哀嚎着。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在慕青的手里。他惯来不会给人痛快,总喜欢考验他人的耐力。
人的承受力是无限的,王德庆剐了接近三千片肉才算死去,在慕青的字典里算是个人物。只是看一眼底下开始不断求饶的人,他不悦的凝了眉。
惨白色的面颊,漾开无温的冷笑,“本座刚刚回来,想着这东辑事好久不食烟火,怕是冷寂得很。不若……火刑吧!横竖这夜明珠也不够亮,增色一下也好!”
影子颔首,“是。”转身,捂着被打断肩胛骨的肩膀,亦步亦趋的走下去。
不多时,东辑事的正殿之前,哀嚎遍地,火光冲天。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响,以及充斥鼻间的皮肉烧焦气息,让整个东辑事都恢复了原有的生机。
慕青端坐在赤金的蟒椅上,颇为满意的看着下头的火球。因为大火烧断了绳子,原本绑缚在石柱上的死刑犯恢复了自由。剧烈的焚身之痛,让他们或翻滚在地,或冲向一旁的执行者。更有甚者,竟然想冲上正殿,与慕青同归于尽。
他们嘶喊着,哀嚎着,咒骂着,愤怒着,奈何身上浇了火油,这火不死不休。
大量的黑烟腾起,让整个东辑事处于氤氲缭绕的氛围之中,这般场面,竟雷同地狱。十八层地狱,有上刀山下火海,如今这样,大抵就算下火海吧!
影子平视底下的一切,看着那些翻滚的火球最后慢慢的倒伏在地,终于彻底的烧成黑炭,连面目都分不清楚。如此也好,自打慕青走后,东辑事后园的花圃可是许久没有打理,如今正缺花肥。
以人为花肥,这养出来的花,格外的艳丽,便是寻常的玫瑰,盛开时比御花园的大了数倍,香气更是浓郁。
他们这位千岁爷,平素除了杀人,便最宝贝他后园的花圃。时不时的拿人做花肥,宝贝他的花儿,若是有人敢碰他的花圃,诚然是要了他的命。
太监快速跑来,扑通跪在慕青跟前,“千岁爷,少主人来了。”
慕青眉目微沉,声音冰冷至绝,“让他进来。”
不多时,慕风华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下头,素白的手轻轻捂了口鼻,极为嫌恶的拎起自己的衣摆,生怕染了脚底下的灰末。那双青底皂靴,可是容不得半分沾染。这般小心翼翼的上了青石阶,走到慕青跟前,慕风华才算松了口气。
将手中的白玉笛子交予影子,慕风华躬身行礼,“参见义父。”
闻言,慕青冷哼一声,“你做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