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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明天是她的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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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墙而入,一身凌厉,长袖轻拂,顿时平底起风。还不待众人回过神,她以揪住叶年的肩胛,登时将叶年丢到墙外,“师叔你还不走?”

    夏侯渊啐一口,“这鼻涕虫缠着我,怎么走?”

    “师傅都死了,你还守着不可开杀戒的誓言作甚?”离歌跺脚,快速移动身子,“该杀不杀,更待何时?”

    外头,慕风华快速将叶年交给底下的人,“送出宫去。”

    “好像是这个理!”夏侯渊陡然一掌直接打断了青龙的肩胛骨,骤然飞升总算越过慕青落在了叶年身边。长长吐出一口气,“丫头,这里交给你们,给我狠狠教训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语罢,直接拎了叶年就窜上了房顶。

    离歌嘴角直抽搐,“师叔,你就不知道对付完了再走?”这一喊,人早已走远。离歌黑了整张脸,看着同样面色漆黑的慕青。

    这下子,玩大发了。

    深吸一口气,离歌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千岁爷落了空,现下怕是追不上叶年了。到底也是人命,千岁爷就当是做好事,为自己积德行善。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千岁爷手底下死的人多了去,何必在乎叶年一人。虽说是姓的叶,但到底也没有受过叶家半点好处,委实算不得叶家的血脉传承。”

    慕青脸上的暗色在触及离歌的小腹时,陡然消失了不少。眉睫紧锁,眼底的光教人无可分辨,只是有那么一丝挣扎。说不清内中是什么情愫,风阴只看见慕青凝力的掌心,有微弱的光渐渐的淡去,终于消失无踪。

    心下松了口气,风阴亦步亦趋的走回轩辕墨跟前。

    轩辕墨深吸一口气,“千岁爷归来,乃朝廷之幸,还是回东辑事好生疗养吧!”

    听得这话,慕青没有谢恩也没有反应,只是看了离歌的小腹后,整个人都有些出神。

    慕风华走到离歌身边,悄无声息的挡在她跟前,目光无不担忧的看她,须臾才冲着慕青行礼,“恭迎义父归来。”

    慕青定定的看着离歌良久,那种眼神冷得让人心颤,但眼底却有种不知名的暗潮涌动。须臾,他敛了眉色,“你是不是也该尊本座一声义父?”

    离歌稍稍一怔,原以为自己出手救了叶年,慕青定会杀了她,没想到他突然冷静下来,还说出这样一番话。别说离歌,便是慕风华,便是风阴都愣住了半晌,唯有轩辕墨沉默不语。

    很多事,由心而发。就好像很多人,回不去只能缅怀。

    心里痛了,才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

    愣了半晌,离歌看了慕风华一眼,稍稍行礼,“义父。”

    慕青没有作答,只是拂袖而去。

    轩辕墨之所以不动慕青,自然有他自己的原因。若是他执意要杀慕青,慕青又能怎样?带上他的锦衣卫大军,带上他的暗卫,与皇帝来个鱼死网破?一纸圣谕,慕青就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天下之大他只能成为丧家之犬。

    但……轩辕墨并不想这么做,很多原因无法说明,就好似投鼠忌器,他自然由他的盘算。

    天下归心,此刻的皇朝因为戎族之战,和盈国公府的叛乱,需要休憩,再也经不得鲜血的洗礼。

    走在宫道里,望着承欢宫方向的白幡,仿若是一种祭奠,更似一种召唤。

    轩辕墨站在那里,定神看了良久。寒凉的冬季,没有一丝生气,这宫里好似彻底的寒透了。连带着心都是冷的,血液也跟着凝固。

    “明儿个是她头七。”轩辕墨终于开了口。

    身后,风阴重重点头。

    轩辕墨转身看他,“停止一切丧葬礼仪,从简吧!”

    “皇上?”风阴微怔,却看见他的手,始终握着那枚银簪子,容色清浅平淡。

    “她素来不喜张扬,不似寻常的女子,喜欢所谓的荣华富贵。”轩辕墨说得十分淡然,有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倒不是生死离别。却也是这样的从容,反倒让风阴整颗心都揪起,疼得不敢吱声。

    长长吐出一口气,轩辕墨看了看天,“朕知道,你也喜欢她。打从一开始,许喏的便是你们。朕也算是鸠占鹊巢,这一占,便再也欲罢不能。”低眉轻笑,却又是低低的咳嗽几声,面色有些泛白。

    抬头,轩辕墨轻叹,“到底,她还是做了抉择。彼时三番四次的问,江山美人从何选择,如今却是她自己先走了。这女子的话,诚然也是不可信的,这一旦轻信便白白误了终身。”

    “皇上到底要说什么?”风阴犹豫了良久才算开口。

    “慕青的势力早已不如从前,这锦衣卫大军便是再厉害,如今也只是一支军队罢了。朕已收回洛云中手下数十万大军,所以对于东辑事而言,已然不足为惧。你当提防这慕青的暗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了看外头的阳光,冷风刮过耳畔,他不由的拢了拢衣襟。

    轩辕墨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让风阴的眉睫凝起,“皇上说这些作甚?”

    “没什么,只是贞儿走了,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想找你说一说。彼时送你去了夏侯府,也算朕对不住你,虽说是无可奈何之举,本意是想保你性命,但……其实朕之私心,也是明白的。”轩辕墨的口吻平淡无波澜,但听在风阴的耳里,却有种不知名的恐慌。

    看着轩辕墨依旧不改常色,风阴摇头,“臣不敢怨恨皇上,这一切委实是臣心甘情愿的。”

    “朕用俞太妃威胁你,用宁家威胁你,若你恨朕,也是应该的。”轩辕墨转身,沿着长长的宫道走向承欢宫,每走一步都仿佛沉重无比。

    “事情都过去了,皇上何必再提?”风阴低低的开口,握紧了剑柄。方才的伤还隐隐的疼,让他脊背一身的汗。

    轩辕墨在承欢宫门前站定,“慕青提了,朕也觉得是时候该提一提,不然都忘了这一路是如何走过来的。朕这一生,都赔付在宫闱里,自从目睹了母妃的龌龊,便再也不会相信世间女子。彼时遇着她,也不过是想利用,却没想到……”

    “皇上,人都去了,就别在说了。”风阴垂了眉睫。

    看着他银色的面具,轩辕墨敛了眉,“朕不曾输给任何人,却独独输给了她。”轻咳几声,却有微暗的血色从嘴角溢出。

    风阴心惊,“皇上?”

    “无碍,也是时候了。”说着,便轻叹一声,踩着日头慢慢的走开。阳光下,他的身影颀长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