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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宫门口,望着那消失的背影,策马而去,不曾回头看一眼宫闱繁华。走得这般决绝,似乎这里的一切,原就不值得留恋。
明黄色的龙袍之下,轩辕墨寂冷伫立,一双微凉的眸子隐隐透着寒光。
“皇上?”离歌走到身后。
轩辕墨徐徐转过身看她,清浅的笑了笑,眼底有微弱的流光浮出,“等到公主府造好,你便能与慕风华摆脱这里的一切。当日你是为了月儿入宫,如今……也算有舍有得。”他的手轻轻抚上离歌脸颊上的“囚”字。
离歌轻笑,“这辈子怕都去不掉。”
“只要慕风华不介意,又有什么关系。不过一副皮囊而已,皮囊……而已。”他的声音顿了顿,有种揪心的疼痛。
“皇上?”离歌凝了神,“皇上可有话要对离歌说?”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舍不得罢了。”轩辕墨走下台阶,“只是有些怀念宫外头的自由,可惜此生都不会有机会。”
离歌定了神去看轩辕墨走下台阶的背影,有种难以言说的萧瑟与落寞,这种与君威之外的沉冷,倒是与寻常有些不同。但轩辕墨诚然是轩辕墨,容颜未改,音色一致,岂容怀疑。
许是叶贞没了,风阴又走了,所以轩辕墨才会变得如此沉寂。
只是离歌不明白,何以轩辕墨会舍得放了风阴?彼时这般艰险,他尚且保下风阴的性命,与夏侯渊商议着金蝉脱壳,让风阴与千难万险中活了下来。如今大权在握,他却舍得让风阴走。
是风阴铁了心,还是轩辕墨冷了心?
谁知道呢!
离歌心想这样也好,至少他答应可以带母亲离宫。这座皇宫,一旦进来,就好似人间炼狱般,不死不休无法离开。外头的天空多好,自由自在,再也不必尔虞我诈。简简单单,就算粗茶淡饭,只要全家人在一起,便觉得苦也甘甜。
然……正如轩辕墨所说,他此生是绝对没有机会的。
以后,只能守着焚烧殆尽的承欢宫,或一个人静静的想一辈子,或重新选秀充盈后宫。横竖都逃不过这两者之间!
想着许是这一刻,轩辕墨是羡慕风阴的,谁都知道风阴不过是借着督造公主府的由头,其实是皇帝放了他出宫。不知是另有密令,还是真的纵情江湖,也只有皇帝和风阴自己知道。
风阴策马而去,出了京城便再也无人见过他。
许是皇帝的圣旨,又或者是因为别的某些原因,慕青准了慕风华与离歌之事。等着公主府建好,便会离宫待产。
而朝堂之上,早前依附着慕青,在慕青消失这段时间又开始摇摆不定的,一个个都没能逃过东辑事暗卫的刀下。午夜时分,经常会有灭门之祸。
杀神们来无影去无踪,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
但因为不留痕迹,也是无迹可寻。所有人都疑心东辑事,却拿不出实在的证据,也只能各自保命。何况这种案子,就算是京畿府,也不敢插手。生怕一个不慎,就惹来灭门之祸。
轩辕墨不吭声,对于他而言,这些跳梁小丑般的朝臣倚老卖老,曾经在朝堂上没少给他使绊子,如今也只是做作样子。说是要严惩凶手,实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慕青替自己清除障碍,而自己又不必趟这浑水。
来日就算出了事,也有慕青挑着,轩辕墨落得一身干净,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如此一来,反倒好像慕青转了性子,做了皇帝所有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隐隐之中,似乎有些异常。
远离了京城的喧嚣,离开那个所谓的政治权利中心,夏侯舞与洛英倒也落得自在。左不过没瞧着夏侯渊与叶年追上来,还是不免空落落。这一对师徒,保不齐又去哪里逍遥自在,全然不曾想过,不久之前,慕青发了疯似得要杀了叶年。
洛英依旧与夏侯舞保持着距离,便是出了京城也是。
走到哪里都是一人一间房,互不相犯。
夏侯舞死死跟着洛英,他去哪,她便去哪。
到底自己的命是夏侯舞用丹书铁劵换回来的,洛英也不计较她跟着,只是不言不语全然好似换了一个人。家逢巨变,谁都无法承受。何况还是诛灭九族,父亲和长姐都死得这样凄惨。
而他,连最后送一送都不可能。
皇帝下旨,洛云中返乡安葬,洛英想着回老家去也好,到底是落叶归根。给父亲守丧,也是做儿子的本分。如此想着,便沿着渭河边走。沿着渭河皆是一些散落的渔村,及至尽头,才是洛云中的家乡。
早年,洛云中便是一名渔夫的后代,因为从军后屡立战功,才会慢慢走上这条光耀而血腥的路。
如今……
坐在渭河边的石块上,洛英凝神望着波涛汹涌的渭河,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一味的不说话。
陡然一颗石子落下,溅起水花湿了洛英的裙摆。他敛了神,自然明白能做这样事情的,无疑便是夏侯舞。
果然不然,夏侯舞一下子从他背后窜出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看,我从林子里摘了好多野果子。尝尝看,可新鲜了。”说着,她顾自在水里洗了一个果子递给洛英。
洛英看了她一眼,也不接过,只是垂下眉睫。
撇撇嘴,夏侯舞只好作罢,却是转移了话题,“这里倒是不错,有山有水,你说如果在这里久居下来,是不是很好?听说你们老家也是这般境况,有什么好玩的吗?”
“山水不都一个模样吗?谈不上好玩不好玩的。”洛英起身便继续走。
夏侯舞拎了行囊跟在后头,如此一来反倒像极了洛英的奴婢,他这厢大少爷的性子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她却是死心塌地的紧跟不舍。
其实夏侯舞也知道,洛英并不愿她跟着,若不是有着救命之恩在,他定然会赶她走。
不过那又怎样,她都抛下一切了,还怕捂不烫这块顽石?
“前面好像是个镇子,天色渐暗,若然没有客栈,我们便寻个人家投宿吧!”夏侯舞追上去。
洛英垂眉,点了点头。
抬头,是高高的牌坊,上头写着凤凰镇。
“这小小的镇子,名字倒取得霸气十足。”夏侯舞托着腮帮子自言自语,低头却看见洛英已经走了进去。
无奈的叹息着,扭头却好似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看不分明,但……心下一顿,急忙追上洛英,“刚才那个人好像认识,背影十分熟悉。”
洛英看了她一眼,“穷乡僻壤,你我所识皆在京城,何来熟悉二字?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寻个地方投宿吧!”
所幸这镇子上,有一家客栈。
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洛英觉得有人摸上了他的床,当下翻了个身,也不消理睬。这戏码,可是上演过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