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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这招,当真以为如今的淳昭仪还是以前的那个莫美人?
莫瑶淡淡一笑:“行啊,婕妤一定要说到做到。皇上正在中帐休息,稍晚会过来看望公主,婕妤要是不嫌弃我这儿条件简陋,灯火不明,就在这儿等等,也省得去打扰了皇上,横竖就是告状罢了,不用挑地方吧。”
说罢挑眉看着丽婕妤,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丽婕妤一见这表情,饶是智商堪忧,也明白不是啥赞美了。
“昭仪娘娘如今真是好大的威风,早先倒没瞧出来。忘了自己低声下气的日子了!”丽婕妤心中对淳昭仪本来就不服,当年没能搞掉她的龙胎,反让她借着长公主爬到了自己的发梢上。
莫瑶暗自叹息,这丽婕妤当真是没有半点的悔改,这才复宠几天,便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越是对方失态,自己越要云淡风轻,这才能显出高下,更何况,苏良人还在一旁看着热闹呢。
“婕妤此言差矣,我从来只有独来独往的日子,倒没有过低声下气的日子。”对于小人,莫瑶觉得不用再客气,话不说到她的痛处,她是一点也不会受到触动的。
于是继续道,“婕妤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被皇上厌弃的。你是皇上的可人儿,便当好这个可人儿便是,皇上早就厌了你这张嘴,你还是闭起嘴巴服侍皇上为好。你且看我阻不阻你,觉得委屈尽管去提。不过,皇上要是问起,我也会实话实说,赵才人的病,来得蹊跷啊。”
说罢,莫瑶起身,对着玲珑道:“送客吧,我得换个衣裳,去看看瑞雪了。”
苏良人一看,丽婕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明白了大半。她本来还担心,赵才人生病一事,旁人会疑心于她,谁让之前刚刚红眉毛绿眼睛地跟赵才人争抢过呢?
看来,倒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不由心中亦佩服淳昭仪,是个忍得住的,她明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有朝一日对方攻击到自己,还手起来也是毫不相让。
玲珑走到丽婕妤跟前,不卑不亢地说:“婕妤娘娘,请。”
丽婕妤看看淳昭仪,淳昭仪却在等待绮罗从箱子里拿衣服,看都不看她一眼。又看看苏良人,苏良人一脸幸灾乐祸,甚至对她行了个礼:“婕妤娘娘走好。”
结果不用说,自然是摔帘而去,连告辞都省了。嫔妃们之间的争斗,最可怜的就是各种的帘子和茶杯,帘子被摔得生疼,茶杯被摔得粉碎,这两样道具,成为烘托气氛、表达心情的最佳选择。
苏良人心里十分高兴,终于在草原上看到丽婕妤吃瘪,是不是自己的离间计生了效呢?她兴致勃勃地问淳昭仪:“昭仪娘娘,你怎么知道赵才人是被丽婕妤给害的。”
莫瑶其实也不想与苏良人过份亲近,但目前既然已与丽婕妤公然翻脸,倒也要和苏良人保持好关系,不然的话,以后的工作便很难顺利开展了。必要的、短暂的同盟,有时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她飞快地一转心眼,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刚刚纯粹是吓她一吓,没想到,倒吓出一个真来。”
这个未免也太巧了,苏良人半信半疑。倒是玲珑将苏良人送到门口,趁人不备,悄悄地跟她说:“良人娘娘,有些事,我们娘娘不方便亲口跟您说。她前几日便跟我们说过,赵才人的病,旁人都说是良人娘娘您所为,她却是半点也不信的。”
苏良人一听,这个宫人真正识趣,想都没想,从手上褪下一只镯子,往玲珑手中一塞:“好姑娘,快给我说说,昭仪娘娘为何这么信任我?”
玲珑哪会拿这个,推让道:“此处人多,娘娘万万不可陷我于不义。奴婢跟您说这些话,是指望您体谅我们娘娘的一片苦心和不易。”
苏良人一听,玲珑说得有理,淳昭仪要竖立威信,也得有顺从于她的小党羽,才竖得起来,自己要靠近她,她其实也要拉拢自己呢。于是接过了玲珑推回来的镯子,说实话,她本来还有点心疼呢。
当然,好话还是要说的:“姑娘跟着昭仪娘娘,眼界也高,回头我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于是便心安理得收回了。
玲珑继续跟她解释:“我们娘娘说,是个人就知道您跟赵才人为了一起跟来秋猎,闹得天翻地覆,最后还是皇上一句话才决断了。且不说各自都达到了目的,没有必要再加害于人,便是看这阖宫皆知的形势,娘娘您若在这节骨眼上加害赵才人,肯定是第一号嫌疑人啊,哪有这么给自己扣屎盆子的。”
苏良人一听,顿时引为知己:“对啊,昭仪娘娘太英明了。皇上都许我跟着来了,我有何必要那么做,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昭仪娘娘真的太英明了。”
“更何况。”玲珑顿了一顿,增加点叙述的神秘感,“我们娘娘说,判断一件事情,得看谁从中得益了。这一回,您没得益,原来四个人,现在还是四个人。但是,丽婕妤得益了。为什么皇上事隔这么久,突然又想起了她……”
“你是说她还有内应?”苏良人突然开了窍。
玲珑神秘地一笑:“良人娘娘,奴婢言尽于此。”
“福熙宫的宫人厉害,早就有所耳闻,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苏良人感叹。
玲珑一垂首:“良人娘娘谬赞了。”嘴上谦虚,心里却想:哪宫的宫人不厉害,实在是嫔妃和宫人对外一致,对内却各有小九九,战斗不免下降的缘故。
经此一回,苏良人算是暂时收服。起码在草原上这段时间,必定会齐心协力。
回到帐篷,莫瑶笑着对玲珑说:“你总是有见识的。”
玲珑亦不敢托大,只恭敬道:“宫里形势复杂,恐怕抱团不成反被暗算,娘娘的策略亦是极明智的。此次出行却不同,人员简单,易于掌控。且娘娘目前最为尊贵,定可把握住高压与怀柔的分寸,平平安安地走过这一程。”
莫瑶点头:“袁美人清傲,其实最好相与。”玲珑垂首应承着,又想起了当年的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