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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一命换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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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珑相信,自己果然听到了肖璃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那一声长啸,那一定是肖璃。

    天亮了,纵然还是被绑在那根柱子上,玲珑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入宫谢恩时穿的锦袍礼服,她出嫁时皇后像母亲一样套在她手腕上的玉镯。她不知道自己的头饰少了多少,因为头发已经凌乱,那些为了入宫谢恩而盛装跃上的钗环们,有一些落在地上,还有一些不知所终。

    她的纱裙被撕去了半幅裙摆,好在,入宫的穿戴极其繁琐,这层层叠叠的裙子,似乎也并不在乎少掉了那么一层。

    “你怎知他上当了?”玲珑倚着柱子,疲累不堪。

    那人从窗口转过身来,光线印在他身后,虽不清晰,却足够让玲珑看清他的模样。

    “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嘿嘿。”

    从他回到这个屋子起,玲珑就看清了他的样子。他太监打扮,肮脏而粗陋,你可说他三十岁,也可以说他五十岁。他老得让人觉得他其实不应该这么老,就像有些女人年轻得总让人怀疑她是否在刻意得维持年轻。

    有一点,却与玲珑在黑暗中的感受一样。他真的非常脏,脏到几乎要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两只眼睛黑白分明,放出尖锐的光芒。

    此人不善。面相不善、语言不善、行为不善。玲珑只能从他那些神经质的呓语中,去判断他的动机。

    “或许他没有上当,他只是没有前来。我对他来说,也许没有那么重要。”

    “说得有理。虽然他如今正在着急地找你,说不定,他是在跟我玩一场竞赛,将你救出去,他就赢了,我就输了。”他低头想了想,咧开嘴笑道,“我们玩点好玩的,好不好?”

    玲珑心中大骇,不知这人想玩什么。

    “他那么蠢,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可是就像你说的,如果他只是在跟我比赛,那找不到你,他只会着急,不会难过。那是不是很不好玩?”缺了几颗牙的嘴巴,四周光秃秃地,一点胡须也没有,怪异而丑陋。

    “我真的不认识你。我看了好多眼,还是不认识你。你不是要让他难过么?不是要让我难过么?我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如何难过?”玲珑避开他的话题,试图将局势拖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

    “你早晚会知道的。我得先试试他。你说,一命换一命如何?嘿嘿。”那人转到玲珑身后,又将绑绳检查了一遍,确定玲珑无法逃脱,放心地从门口掠出。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玲珑见到了一丝熟悉的景致。这一定是在宫里,这真的是在宫里。那花枝,那亭台,虽只一角,只一瞬,却重重地敲着玲珑的心房。

    重华园!

    这里是花香满园的重华园!玲珑早该从这满园独有的香味中想到。

    突然,玲珑愈加骇然。为何自己会在重华园,这个太监究竟是谁?他与临川王有何深仇大恨?

    她想起了自己上一次来重华园,吴总管命丧于此。吴总管……他的死,那么蹊跷。

    似乎有一根无形的线,将这些断断续续的内容,不知不觉地联系在了一起。

    玲珑不是第一次被囚,这一些,她最清楚,这才是真正要置人于死地的囚禁,没人送饭,没人松绑,只有一个恶魔一般的人,整日想要撕碎了自己的表情。

    没多久,那人居然回来了。无暇顾及玲珑,甚至话都未与她说一句,开始摆弄什么东西。

    只见他将一段管子放进嘴里,走到玲珑对面的墙壁处。这屋子虽然破旧,却并不小,皇家大约便没有特别寒酸的地方。

    玲珑紧张地望着那人,突然,他嘴巴一动,一根极小的箭,便从他口中的管子里喷射出来。

    玲珑大惊失色,低头大喊:“不要啊!”却听“噗”的一声,似是小箭从身边滑过,射到了什么物件。

    只听“吱吱”一声,墙角小箭落下之处,鼠辈四处逃窜。却见其中一只硕大而肥壮,被那小箭死死地钉在了仓库前的地面上。

    “吱吱,吱吱”,小箭纵然钉住了老鼠,老鼠却一时并没有死去,四足乱蹬,尖声凄声,其状甚惨。

    “是不是很好玩。”那人肮脏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意,好似真的碰到了特别好玩的事情。

    “不好玩……”玲珑悲哀地摇头。若这一箭射到自己的脑袋,真不知道哪里好玩。

    那人皱眉:“还不好玩……那这么着。”说罢,他竟然走上前来,将玲珑绑在身后的双手解开,“绑到这儿来,绑这儿好玩。”

    玲珑恐惧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反抗。

    那男人将玲珑绑在离窗口大约两尺的地方。那窗口虽说小小的,可这两尺的距离,足够玲珑看得清外面的动静。

    “一命换一命,若肖璃喜欢你,他必会前来。若不前来,你也就毫无价值。”那人虽然在笑,可笑得如此冰冷。

    玲珑想哭,这算什么。若肖璃喜欢我,你便要折磨我来让他难过;若肖璃不喜欢我,你很可能会因为我毫无价值而撕票。不要,哪样都不好玩,都会死得很快。

    重华园外,肖璃已飞速地穿过入园的长廊。他从来没有来过重华园,可他知道,这里是吴总管丧命之所。

    他的锦袍已沉在了翠宝湖底,衣衫凌乱,头发披散,早就没有了进宫时傲慢尊贵的模样。他走路甚至有些跛,小腿上扎着的箭弩已被他一把拔出,箭弩上的倒勾将他的皮肉尽数勾烂,伤口不断地流着血,染红了他白色的丝绸衣衫。

    一阵风吹来,**的衣衫贴在身上,终于让肖璃打了个寒战。原来,天气还是挺冷的。

    他却来不及去思虑天气,只是警惕地向四周望着,不知这空旷得漫无边际的园子,究竟哪里最适合藏人。

    破败的屋子里,那人冷冷地道:“来了,肖璃来了。他来换你了。”一把揪起玲珑的下巴:“不许出声,否则弄死你!”那张脸扭曲得变形,咬牙切齿道,“谁说他心里没你,哈哈,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你!”那笑声,比哭更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