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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了一番,张福来觉得二姨婆可以亲近。
整顿了下情绪,正准备往厨房洗刷她们用过的器皿时,李许氏扬声让她进屋来。
张福来不敢耽搁,边答应着,边疾步往内室去。
“婆婆,您找我什么事?”还未踏进房门,她就急急的问起来。
一见张福来那毛毛躁躁、毫无规矩的样子,李许氏的神色就忍不住微微的落下了几分,紧盯着她的脸良久都不放。
任何人被别人长时间的盯着看,心里总会发毛。
当然了,张福来也不例外。
她被李许氏的眼神吓得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的询问道:“婆婆,您……怎么了?”
怎么了?
她只觉得浑身乏力,有话说不出。
在心里叹了口气,李许氏收回灼灼的目光,淡淡的问道:“她们都走了?”
张福来轻轻的点点头,回道:“走了,都走了。”想了想,又说道:“二姨婆她们还说有空到她们家玩。”说完,仔细的观察着李许氏的面部表情,深怕错过任何的细微变化。因为她觉得婆婆还是不喜欢她们的,即使已耐心的作陪了一下午,所以她要先探探她的口风,免得一不小心撞在了枪口上,激发婆媳矛盾。
小心为上,总是没错的。
李许氏深深的看了眼张福来,面上却波澜不惊,不咸不淡的说道:“她们叫你,你就去吧!多到外面走动走动,见识见识,那也是好事,免得整天待在家里头,变成了井底之蛙。”最后一句话,言语有些刺耳。
张福来听得不由心头一跳。
婆婆的意思是说她目光短浅,没有见识吗?
她嘴角翕翕,想问个明白,却觉得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直白了当的说出来的话,会完全变味,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左思右想,张福来还是选择沉默,认真的回想她哪里做得不对,让婆婆会对她有这样的看法。
李许氏本来见张福来唇瓣微微的颤动着,以为她会想说什么,进而期待的等着,想看看她会怎么说,是生气的跟自己理论,还是默默的接受这个批评。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根本就没有下文,她竟然兀自沉思了起来,愁眉苦脸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把她郁闷得就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肚子上,以为会有个声音,却是一个屁都没有。
这张福来真是一块朽木!亏她还觉得她老实好调教!
之前都已经教过她要面不改色,别轻易的把情绪表露出来,而她倒好,全当成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了!
想想曾经的辉煌,再想想现今的落魄,李许氏是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这肝火就越发的旺盛,一点就着。
好巧不巧,张福来在这时开口问道:“婆婆,您是在生我气?”她想破了脑子,也没找到结症点,又看婆婆脸色越来越不好,黑得快跟锅底差不多,惊得她的小心肝猛烈的跳动起来,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点,一时心慌没有了主意就当场问了出来。
生气?
现在才想到要问了,刚才的魂飘到哪儿去了?
李许氏的脾气本来就在临界点,这一问就彻底让她压抑的火气爆了出来。
她猛地一拍床沿,沉着脸,手指着张福来厉声道:“你给我跪下!”
突然的大动作让张福来吓了一跳,腿肚子也不自禁的打颤。
婆婆这是发大火了啊!
她眼睛微闪,偷瞄了眼李许氏,看她脸色铁青,眸子阴寒,牙关紧咬,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张福来暗想着,婆婆现在是气头上,最好不要太忤逆,免得更惹她生气,既然让自己跪,那就跪吧!
百善孝为先。
这个道理她懂得。
于是乎,双膝一弯,就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跪下来了。
然而,张福来的这一顺从的一跪更让李许氏生气。
太没有骨气了!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李许氏真想劈开张福来的脑袋瓜来看看,里面是不是都装着浆糊?
张福来察觉到李许氏不知为何越发的生气了,大气也不敢喘,低垂个头,安安静静的跪在床头,等待着她把情绪发泄。
一个巴掌拍不响。
张福来默默的不做声,李许氏又不是那泼妇的性子,自个儿也能折腾得热火朝天。
因此,一时间,屋子里唯有李许氏粗喘的声音。
渐渐的,粗喘声又慢慢的平缓下来。
李许氏连叹了几口气,只感觉头痛欲裂,整个房子都在转动。
她选择张福来真得错了吗?她真得是一块朽木吗?
一想到李显平静如水的眸子,自己一年比一年老的年龄,还有周边亲邻的虎视眈眈,她就觉得浑身乏力,有心而力不足。
她在慢慢变老,李显却在日日成长,往后还有无数个日子等着他去过,而她自己却是越过越短,不可能陪伴李显到老,什么时候撒手人寰也不知,况且她的身体不仅在逐渐衰老,还越来越弱了,一个小小的风寒也致使她昏睡一早上。
想到这里,她真想掩面放声大哭。
她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他,还有她的显儿。
张福来一直在注意着李许氏,察觉到她从愤怒突然之间变得伤感,还有无助,内心十分的困惑,还有怜惜。
寡妇门前是非多。
婆婆自公公去世后过得很清苦吧!
心中一软,张福来出声劝慰道:“婆婆,条条大路通罗马,无论什么事,它终会柳暗花明的。”
闻言,李许氏惊愕的望向张福来。
她说得话,前面一句虽说很陌生,意思不太明确,可最后一句一接上,大概的条理也就出来了。
她这是在安慰自己吗?
还有,看她说得话,似乎有点意思,不太像乡下野丫头没见过世面能说出来的,似乎懂点文墨。不过,不是说她家穷得叮当响了吗?而且也没听张媒婆说她家祖上会识字的,都是些三大五粗的俗人,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许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很讨厌这种不在自己掌握中的脱离感。
她不悦的问道:“你识字?”
经李许氏一问,张福来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她只是穷人家的孩子,说话怎么可能文邹邹的,还感觉懂学问的?
她,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