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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喜来十几年来从未出过远门,就是自家的院门也很少出去。
现下打扮得美美的出去,一路走来又享受着路人惊艳的目光,这心里别提有多么的得意,嘴角一直高高的扬起,就是一时走太多路,双脚微微有些发酸发痛也没有发脾气,昂首挺胸的跟在大柱媳妇后面,高傲的随便那些路人看。
大柱媳妇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张喜来。
她真心厌烦这位大小姐,更忧心待会儿到了李家,这位姑奶奶会给她添麻烦。
唉,也不知道张婶怎么想的,竟然舍得她掌上明珠跟她出门,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倒是累得她受累。
张家村离李家村有点距离。
张喜来平时不怎么活动,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对于头次出门的新鲜劲随着路途越来越远也消磨光了,更别提现下路途中行人也渐渐变得稀少,到现在是一个也没有了,也就离道路很远的田间农作的寥寥几个庄稼汉……自认觉得也没有必要再强撑下去了,走到路边的大石块上坐下,疲惫的伸伸懒腰,捶捶腿,娇滴滴的对前面的大柱媳妇说道:“嫂子,我们先歇歇吧,我好累,走不动了。”然后嘴里又小声的嘀咕道:“如果当时让娘去叫辆牛车就好了,好辛苦!”
后面一句声音虽轻,可周围静悄悄一片,大柱媳妇又怎么会听不真切?
再一次的,大柱媳妇又对张喜来鄙视了下。
不过是旮旯乡下出生的村姑,装什么小姐作派?
看看比她小几岁的阿福,在娘家的时候,是天天天不亮就出门割草,家里家外都是她操持着,她有说过累吗?更不用说,小小年纪,就连及笄的年龄都没有到就被家里人拿去换亲了,也不见她说一句不是,满心的反而为自家哥哥着想,要是换成她阿喜的话,恐怕早就折腾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了。
哎,也不知道张婶怎么想的,把宝当成草,却把草当成宝来疼,今后看这个阿喜能有多好的孝心。
慢吞吞的过去,上下打量了下皱着眉头的张喜来,大柱媳妇提醒道:“两个村相距不近,来回差不多要两个多时辰,现在已经是巳时三刻了,等我们到的时候该是午时了,这时间有些紧,你歇一会儿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张喜来撇撇嘴,心里不高兴。
没看见我的脚正疼着吗?也不让我多歇歇!
可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得自个儿闷着,不甘不愿的歇了一刻钟,慢悠悠的继续走。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这儿可是不是什么官道,不过是乡下的小道而已,怎么会有马?
大柱媳妇和张喜来困惑的对眼,纷纷转头,并退避到一边去。
只见远处驰骋而来两匹高头大马,一前一后,颜色都为棕色,可明显的前面那匹马更为健壮,毛发非常的亮,就是不懂马的人也知道这是一匹上好的马驹。
好马配英雄。
这匹马也不算埋没了,它的背上驮着一名英俊潇洒、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乡下地方几乎没有如此出色的儿郎,把大柱媳妇和张喜来都看呆了。
张喜来更是想,我今后的男人就是要像他如此出色,才不会辱没了她的美貌和身段。
遐想无极限,张喜来陷入了美好的设想中。
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干。
想得正美的时候,马匹快速经过她们,马蹄扬起一阵阵的尘土,呛得她们直咳嗽。
大柱媳妇更是小声抱怨道:“原以为是挺俊美的少年郎,却是一个只会蛮横直撞的鲁男子。”
张喜来却道:“我要力争坐在那马的上头。”双眼亮晶晶的。
闻言,大柱媳妇惊愕。
没曾想张喜来有这么大的志向,有点好高骛远。
开口要劝说几句她不要这么的不切实际,脑中又想到张包氏对张喜来的期盼,日日嘴里念着她家阿喜今后要享福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想着万一她今后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她今天的话不就是纯粹找晦气的吗?就是没有,也不好说,人各有志,何必管这么多,反正她跟她也不是熟悉的到推心置腹的份上。
有些时候这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邪门。
大柱媳妇和张喜来议论的对象竟然折返回来了,端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对她们抱拳说道:“刚才真是对不住了,让嫂子和……小娘子受那尘土的累了。”看到张喜来眼睛一亮,说话也有微微的停顿,心道:在这荒野的对方竟然能遇到如此出色的小娘子,看看那身段,再看看那雪白的肤色,啧啧啧,真是难得!
刚才马匹经过,风带起来了张喜来帷帽垂下来的纱巾,露出了她那娇媚的面貌。
少年郎本是一瞥,却被张喜来的容貌给惊愕住了,想了又想,折了回来。
山野能出美人那可是难得,他要是不搭讪几句的话,也枉费了大远从城里来,一路来的劳顿,当然要好好消遣番,回去也好在那群狐朋狗友面前吹嘘。
大柱媳妇警惕的把张喜来往身后藏,客气的道:“小公子严重了。”然后,强拉着张喜来往前走。
张喜来不想走。
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
说不定才子佳人的佳话就从这尘土引发的呢!
无奈的是大柱媳妇抓得她好紧,要挣脱也挣脱不开,也不好使力的挣开,被后面的少年郎看见了岂不是很丢脸?可她真得不想错过如此好的机会,眼珠子一转,耍了把小心机,用没被大柱媳妇握住的手轻轻撩起纱巾的一角,转头浅浅的对那在马背上的少年郎矜持的一笑,然后又慢慢的放下了纱巾,低眉顺眼的跟着大柱媳妇往前走。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张喜来把这浅笑的尺度把握的非常到位,既不让人觉得轻浮,又显示出了女儿家的娇羞。
少年郎看得眼睛发直,盯着张喜来头上戴的帷帽点缀的迎春花,抚掌轻轻的吟诵道:“覆阑纤弱绿条长,带雪冲寒折嫩黄。迎得春来非自足,百花千卉共芬芳。”诵完,又感叹了句道:“真是好诗配佳人!”
身旁下人装扮的小厮赶马上前了几步,笑嘻嘻的说道:“少爷,我们要不要去问问路?”
少年郎斜睨了一眼小厮,嘴角一勾,双腿一夹马腹,赶上了前方的大柱媳妇和张喜来,谦逊的问起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