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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只是一阵风来风去,在这房间里,气氛一下变得有些让人难耐。
未央跪坐在那里,半响的发愣,甚至连脸上的泪水一下全部的凝结了一般。
而楚馥也始终是沉默着,静静的望着未央,心越来越沉。
在楚馥的记忆里,未央一直都是那个吵吵闹闹,却没什么心眼儿的女孩。
不过,虽然未央从来都大大咧咧的,很多事都未必做的如旁人,例如执念那么贴心,可这却并不耽误楚馥对她的好感。
又或者说,也许就是因为未央的简单,所以楚馥选择了相信她,信任她。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要背叛自己的话,这个人,会是未央。
“你若知道什么,便全都说出来吧。”
楚馥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看不了未央那呆呆的模样,长长的叹息,却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又给了未央一次机会。
“我……小姐,真的不是我啊!我知道,昨夜正好该是我当值,我也知道,小姐的房里从来都没有用熏香的习惯,只是一些果香,甚至……那香炉也是我……是我从库房里拿来的,但……真的不是我啊!”
未央一瞬之间,犹如惶恐的鸟一般随便一个声响就能吓得毙命当场,未央再扑到了楚馥的跟前,泪如雨下。
“你说,夙夜留你一宿,好,我信你。但……你既明知我不用熏香,却还是带了进来!你若是我,你觉得你会怎么想?!”
楚馥显然也是被未央的话激得一愣。
在她的心里,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可能,却根本没想过未央竟会明知故犯的带了香炉进来!
“小姐!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小姐,你想想,我从小就跟着您的身边,整个府里都知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若是我害了小姐,那以后,谁还敢用我,谁又会相信我啊,而且……若是没了小姐,未央就什么都不是了呀!”
未央死死的抓着楚馥的裙角,痛哭流涕的争辩。
“你……你还知道这些道理。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为何要明知故犯的带了香炉进来!”
楚馥拧着眉,望着未央委屈的模样,心如刀绞一般,双手更是紧了再紧案几上的杯子。
“是太夫人,太夫人说小姐身上有伤,所以就拿了一些说是可以宁神止痛的熏香给我,让我在小姐睡着的时候点上,还说,每次只要少少的一点儿,就可以了。”
未央听着楚馥的话,一时暂定了哭泣,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抽泣着一字字的交代。
“所以,你就去库房里寻了个香炉,将这熏香带进了房里?”
楚馥微微的挑眉,乍一听是太夫人给的,楚馥的心更不由的一沉。
“嗯,我生怕小姐发现了,一生气,就全扔出去了,但这东西是真的对小姐好,所以,我开始的时候,就只用小小的分量,放在角落的地方,但看着小姐夜里睡的安宁一些,我才放心的摆了香炉在案几上,想着小姐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难我的。”
未央偷偷的望着楚馥的表情,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哼,你倒是知道我的性子!看你怎么就知道,这熏香不会有毒?别是旁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吧!”
楚馥冷冷的哼了一声,又躲了躲未央扑上来的动作,但却明显的不那么的置疑未央了。
“这……这可是太夫人给我的呀。若是阮姨娘送的,那我定是想都不想的扔掉。可太夫人是小姐的亲祖母,她又怎么会害小姐呢!而且……”
未央自幼就跟在了楚馥的身边,自然对于楚馥的情绪,是了若指掌的。所以这一刻,未央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继续死皮赖脸的拽着楚馥的裙角。
“你……”楚馥听着未央的理论,一时的气结。
她该要怎么和未央说呢?
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还是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邬氏毕竟是楚馥的祖母,这有些话,还真就可以想想,却不能说!
“你而且什么?祖母自然是不会害我,可你就不怕旁的谁趁机调包了么?”
半响,楚馥只得选择了一个算是比较好看的理由,继续查问。
“小姐,未央是笨,是傻乎乎的,平常也做出什么特别让小姐长脸的事情,但小姐的安危,未央还是很在乎,很紧张的。所以……所以那熏香,每次在点燃之前,我都会让执念先检查一下的!”
未央脸上的泪水,到了这一刻,已是渐渐的干涸。而她的话,也渐渐的清晰。
只是,当楚馥听到了未央的话时,却再一次的皱起了双眉,整个人的身上散着一种不善的气息。
“你……你让执念检查?”
“是啊,小姐不是也曾经说过的么?执念曾经是医药世家的小姐,而且这几次执念都努力的给小姐找一些草药回来,所以,我……我想着她肯定能认得出的,所以,每次都会让执念先看看,再用的。”
未央以为楚馥有些不信自己的话,不免又开启了‘话痨’模式。
“所以……包括昨夜的熏香,你也是给执念看过,她说没问题,你才用的?”
楚馥显然直接是陷入了沉思,根本不曾注意未央此时的话多。
“嗯,肯定的呀。执念说了,没问题,我才敢点燃的呀。不过……小姐,执念毕竟只是跟着家里学了一些皮毛,也许,她也没看出来那熏香有问题,也说不定呀!”
未央看不懂楚馥的心思,但却明白楚馥并没有再怪责自己,所以,也就大着胆子,开始帮执念开脱。
只不过,未央的话,听在了楚馥的耳中,却是变成了另外的一种滋味。
执念的能力,也许未央不了解,但楚馥却是明白的。
不然当初在宫里,执念又怎么可能只是靠闻,就能闻出那香囊里,是夹杂了不干净的东西呢?
然而,就算是这样,就算楚馥明知道执念不可能认不出来那熏香有问题,却也还是没有什么证据。
毕竟,这种事情,执念若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真的没认出来,谁也是没办法的。
而且……也不排除还有另外的一种可能,那就是那熏香是在执念查看之后,才加了料的!
楚馥一直沉默着,双眉紧锁。反复的思量着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思量着究竟是谁,还能与阮景屿合作,如此陷害自己。
而阮景屿,又是怎样让楚馥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中了半成品的‘龙凤回春’!
至于未央,看着楚馥身上那越来越深沉的气息,望着楚馥那一双凤眸里自己永远看不懂的情绪,也自觉的老实闭嘴,只乖乖的跪着,不再出声。
“二小姐……”
当未央以为,这个清晨终将在死寂之中过去的时候,门外的那一声轻唤,彻底的打破了这宁静。
“你且先起来吧,这事情错综复杂,还需从长计议。”
楚馥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一声,随即,瞥了未央一眼,才稍稍的动了身子,对着未央的话里,是满满的无奈。
“嗯,谢谢小姐,也请小姐放心,就算是十把刀架在未央的脖子上,未央也绝对不会出卖小姐的!”
未央又快速的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小花猫一样的脸,有些艰难的站了起来。
“行了,去看看,是谁过来了。”
楚馥无奈的勾了勾唇,转身到了镜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缓缓的给自己精致着妆容。
“是!”
未央看着楚馥的云淡风轻,也不由的笑了笑,才小跑着,有些踉跄的去开门。
“未央啊,你家小姐起了么?”
随即,张嬷嬷的声音再一次的响起,好似根本不曾察觉未央的狼狈一般。
而楚馥原本还在描眉的手,一听是邬氏院子里的张嬷嬷,不由的顿了一下,继而她唇角的笑,更是浓了一些。
“张嬷嬷么?进来吧。”
“是,老奴给二小姐请安问好了!”
张嬷嬷自然是听见了楚馥的声音,继而深深的瞥了未央一眼,一步踏进了房内。
“嗯,这大清早的,可是祖母有事找我?”
楚馥根本连看都没看张嬷嬷一眼,依旧是气定神闲的精致自己的妆容,好似不管什么样的事,都引不起楚馥的兴致一般。
“倒说不上是什么事儿,只是太夫人蓦然来了兴致,想着二小姐,便要老奴来请二小姐一起过去用早饭。”
张嬷嬷满脸堆笑的望着楚馥,更是主动的上前,意思着,要替楚馥梳头。
“嗯,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楚馥微微的颌首,脑袋下意识的躲过了张嬷嬷的动作,却是瞥向了未央。
“未央,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替我梳头?!”
“啊?哦!哦!”
未央显然是极为的意外的,甚至以为楚馥再不会将自己留在身边近身伺候,但这蓦然的一句,却是让未央一下激动了起来,小跑着到了楚馥的跟前,开心的笑着,拿了梳子,替楚馥搭理。
而楚馥从镜子中望着张嬷嬷那一张有些不悦的脸色,勾了勾唇,却是另起了话。
“张嬷嬷,前些天,未央从你那边拿回来的熏香,还是极好用的。不知可否该匀给我一些?”
“这……”
张嬷嬷听着楚馥的话,微微的一愣,但到底是人精儿一样的,极快的,便朝着楚馥一福身,礼礼貌貌的滴水不漏。
“二小姐既然吩咐了,老奴自是要遵从的。只是那香料来的极少,所以,只怕老奴也是做不了这个主的。不如一会儿二小姐陪着太夫人用饭的时候,跟太夫人说说?”
“呵,呵呵呵……那,就有劳张嬷嬷稍等一会儿吧。”
楚馥本就没以为张嬷嬷会答应,所以,只是那么一试探而已。既然现在收到了她想要的效果,随即,楚馥也就不再开口,只是安静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心思浮浮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