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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阮景屿为人素来跋扈,自然是有着不少人想要等着他倒台。而皇上的心思,虽然难猜,但总是有迹可循的。所以……”
楚以岩的脸上挂上了一些不太像他的笑。
“啊!是父亲……父亲那么了解皇上姑父,自然知道怎么在皇上姑父的心中扎上一根刺!”
楚馥一下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但却还是将那话一字字的说出。
不得不承认,对于楚以岩,楚馥还真是有些意外的。
“傻孩子,为父虽然平常不与你十分的亲近,但心中也总是惦着你,惦着你娘亲临终时候的话。我……会好好的照看着你的。”
楚以岩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继而是满眼怜爱的望着楚馥,抬手揉了揉楚馥的头。
而楚馥就这么对着楚以岩的温柔,心底有一处,似乎还是被楚以岩这难得的一句话,给触碰了,软软的。
而且,不得不说的是,相比起邬氏的要自己息事宁人,楚以岩这样的做法,反是更容易让楚馥接受。
“父亲……”
楚馥微微的哽咽了,真真假假之间,似乎连她自己也变得不那么清楚。
“乖,不管如何,为父是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别怕!”
楚以岩轻轻的拍着楚馥的肩膀,笑也带着慈爱的扬起。
“可……父亲,素来是夜长梦多,这么一直放任着那个人,会不会太久了。”
楚馥轻轻的靠在楚以岩的身边,小心的替楚以岩又添了添茶水,话里依旧是表露出了一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傻孩子,这世间最高明的,便是杀人……不见血!借着旁人的手,把你想要的结果拿到了,那么,就算有一天出了事,也不会与你有任何的干系,懂么?”
楚馥可说是如今楚家最光耀门楣的人了,所以,楚以岩谆谆教诲着,期望着楚馥有一天真的到了很高的位置,也不要做出一些傻事,污了自己的名声,累及了楚家。
“这……是,馥儿记下了。”
楚馥听着楚以岩的话,双眸蓦然的睁大,望着一直在她心里格外伟岸的父亲。
很难想象,这一番借刀杀人的理论,会是出自素有贤相之称的楚以岩口中。
“好了,今天这些话,你未必能够一下就融会贯通,但只要好好的记在心中,就可以了。”
楚以岩自然没有落下楚馥那吃惊的表情,随即,他还是爱怜的揉着楚馥的头,难得的温柔。
只是,楚馥的心中,对于这样的楚以岩,对于那些原本早就烂熟在心的伎俩,一下都变得格外的陌生。
“是,馥儿一定用会心参悟的。”
楚馥浅浅的笑着,只是这个时候,她脸上的浅笑,早已没有了任何的内容,也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嗯,这些日子,馥儿也该小心谨慎一些,陆陆续续的,各国的使者都会前来参加你的就任大典,只怕到时候,还会对你有一整番的考量。”
楚以岩再缓缓的品了一口茶,拿起了一个册子,递给了楚馥。
“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先看看,多少还是准备准备的。”
“这……是。”楚馥望着楚以岩的目光里有一些犹豫,但很快的,还是接下了那册子。
不管在楚馥的心里,楚以岩是如何的城府颇深,但对自己,至少在这一刻,肯定也还是好的。
“老爷……皇后娘娘来了懿旨。”
蓦然之间,管家有些急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而管家那话里的意思,更是让楚以岩和楚馥不由的一愣。
皇后,那可是楚以岩的亲生妹妹,从来有什么想法,都是传个口信就可以了,这突然的下了道懿旨,倒是透着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父亲,你看……”楚馥的眼皮微微的一跳,总觉的她这亲生姑姑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且先看看你姑姑想干什么。”
楚以岩也是凝重了脸色,更是微微的起身。
只不过就在这空挡,那管家已是双手捧了那明晃晃的懿旨,走了进来。
“老……老爷,宣旨的太监,一进门就直接朝着太夫人跟前去了,极其利索的宣旨之后,就走了。”
管家有些颤巍巍的靠近了楚以岩,小心的将那一道懿旨送上。
“哦?竟是这么急?太夫人可说了什么么?”
楚以岩听着管家的话,不由的瞥了楚馥一眼,一手接过那懿旨,铺开的同时,淡淡的问了一声。
“太夫人看起来是没什么,不过……好像对于让二小姐去夙府学规矩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惊讶。”管家也偷偷的看了楚馥一眼,小声的回禀。
“什么?让馥儿去夙府学规矩?!”楚以岩的身子一顿,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而楚馥听着管家与楚以岩的对话,也不由微微的拧了眉,继而是侧了侧,探头去看那懿旨。
洋洋洒洒,华丽丽的一片古言,说到了最后,大抵意思是,楚馥被封为北辰巫女,是天大的喜事,但北辰巫女该有的礼仪以及涵养,却不是一般的教引可以教导的,所以,皇后就下了旨,要楚馥去夙府小住,跟着天下第一公子夙夜,好好学习一下。
楚馥品着皇后的那一道懿旨,不由的满头黑线。
什么时候,夙夜竟万能到了如此的地步?!
楚馥苦笑了一声,再看楚以岩那不断变换的神情,不由的在心中感慨了那一句。
亲爱的皇后娘娘啊,您这么造孽的下这么一道造孽的懿旨,您家老公知道吗?同意么!
“嗯,你先下去吧。”
楚以岩拧着眉,许久许久,才是朝着管家摆了摆手,继而才又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望着那一纸明黄,哭笑不得。
“看来,这事情……是你祖母的意思。”
楚馥微微的有些诧异,继而敛去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望向了楚以岩。
“祖母的意思?父亲是说,祖母想要我去夙府?”
“她是想你嫁到夙府去!呵,呵呵……早上她让你送信去夙府的时候,我就该猜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连你姑姑也同意了。”
楚以岩微微的叹息着,摇着头,唇角却是漾出了一些苦涩。
“可……可不是说,夙夜与晨曦公主的事情,已经定的差不多了么?”
楚馥在楚以岩的面前,只能是装作平常无知的少女。
“只怕是差的多!满朝上下,错跟复杂,未必有几人,是真的希望晨曦公主嫁给了琅琊王,让琅琊王的势力更大一些的。只不过……这所有的一切,也都还要看皇上的想法。”
楚以岩微微的揉了头,叹息里带了一些无奈。
“那……那姑姑还这么做,岂不是……”
楚馥微微的皱眉,对于楚以岩的说法,她也是同意的。
只不过,皇后之所以能够如此背着老皇帝下了这么一道旨意,怕也是有她自己的考量的。
比如,若有楚馥在夙夜的身边,那么,晨曦公主和夙夜的婚事,很有可能就告吹了。
又比如,太子已然注定不能和楚馥成亲,那么,若是楚馥与其他的王子有了情,那就只能是太子的阻力,而夙夜的话,至少短期,还是安全的。
“哎,已经是这样了,还能再说什么,做什么?你……明早进宫,给你姑姑谢个恩,就准备准备,去夙府呆上几天吧。”
楚以岩虽一直都是极为聪明和城府的,只是在这一刻,他大概也在忧伤着,自己怎么会有猪一样的‘队友’。
“可……父亲不是说,皇上未必……”
楚馥听着楚以岩的话,有些微微的迟疑,想起清晨和夙夜相处的情景,楚馥的心里便是各种的郁结。
“安心去吧,好好跟着琅琊王学些东西也好,起码在夙府,你是绝对安全的。”
楚以岩颓然的闭上了双眸,朝着楚馥摆了摆手,话里无奈,却又带着无法更改的意思。
而楚馥就这么望着这样的楚以岩,心中也是复杂万千。
尤其是这眼前的局势,一件件、一桩桩,都让楚馥有些哭笑。
但楚馥终究是再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头,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楚以岩的书房……
……
而,另一侧,在皇宫的凤仪宫里,上演的,却是另一幕。
“为什么?母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子北辰钧直直的瞪着还在吃着元宵的皇后,带了一分质问。
“让她去夙夜那里,不过是为了让她多学一些东西,以便过些日子的巫女就任大典上,不会失了我北辰的威名。”
皇后根本连凤眸都不曾抬起一下,继续用勺子舀着元宵,一些说的那么的理所当然。
“母后,你又何必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糊弄我?你这么把馥儿送到夙夜的面前,可不就是等着他们有了什么,好娶不了那晨曦公主么?!”
北辰钧双手紧紧的握拳,直接的点名了其中的厉害。
“你既然都明白,那还跑来问本宫做什么?”皇后凤眉微挑,眉目之间,隐隐的带了一些愠色。
“可……可你怎么能就这么将馥儿送了过去,难道母后不知道儿子还一直放不下馥儿么?”北辰钧被皇后看的一怯,原本的质问,口气却阮了许多。
“你?”
皇后望着北辰钧,微微的一挑眉,一声冷哼,却是一扬手,将那一碗香甜的元宵直接扫落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声声的极厉呵斥。
“你若真惦着她,你就不会无恨山上要了楚瑜!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惦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