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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大师一身灰色僧袍,体型清瘦,慈眉善目,几缕白须在颚下飘动,慢慢来到燕惊寒的跟前,双手合十道:“王爷。”
“大师,你不知道皇上去了你的禅房?”燕惊寒看着云一大师问道,他当然知道燕鸣轩去找云一大师做什么,但他没有想到云一大师却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王爷,皇上并不是老衲的有缘人,既然无缘,何须相见?”云一大师笑着道,脸上一点都没有把燕鸣轩晾在一边的歉意。
蓝翎心中笑了笑,觉得这云一大师胆子可真够大的,他就这样把燕鸣轩晾在一边,即使他是出家人,燕鸣轩想治他的罪,甚至砍他的头,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燕惊寒对云一大师的话不可置否,而是看着云一大师问道:“大师,你是特意寻我们而来?”
“正是。”云一大师说着看向蓝翎,又接着道:“更确切地说,老衲是为了寻蓝施主而来。”
“莫非大师是想给我卜上一卦?若是如此的话,我觉得大师还是把这一年一次的机会留给别人吧。”蓝翎笑了笑,她虽然不太相信这云一大师能算出人的前世今生,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不能冒险。
听蓝翎这么一说,燕惊寒瞬间便看向蓝翎,剑眉微微皱了皱,想云一大师为他们卜卦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而绝大多数人连云一大师的面都见不到,燕惊寒不明白蓝翎为何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难道她怕被云一大师看出什么?
接触到燕惊寒深邃的带上审视的眸光,蓝翎心中暗暗叫苦,她并不是不愿意告诉她她的一切,只是那种事情太匪夷所思,她担心他接受不了,而且现在她在他心中还没有占多大的位置,现在告诉他,她觉得时机尚不成熟。
“蓝施主误会了。”云一大师笑着道:“十六年前,老衲就已经为蓝施主卜过一卦,已经无需再卜,今日,老衲来此,只是想送蓝施主一句话。”
十六年前就卜过一卦?蓝翎心中有些诧异,但说的是什么,她可一点都不知道。
对于云一大师的话,燕惊寒也很疑惑,照云一大师的意思,他在蓝翎刚刚出生的时候就给她卜了一卦,他为何要给她卜卦?但燕惊寒并没有问出来。
“大师请说。”蓝翎觉得在云一大师的面前,她还是不要说失忆之类的话的好,省得弄巧成拙。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云一大师双手合十,敛了脸上的笑意,最后还来了句,“我弥陀佛。”
“大师,恕蓝翎愚笨,不明白大师话中的意思。”蓝翎赶忙问道,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丝不安。
“蓝施主日后定然就会明白,恕老衲只能言尽于此,王爷,蓝施主,老衲告退。”云一大师说完便往山下走去。
蓝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问的话吞了回去,待到云一大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蓝翎这才转头看向燕惊寒,问道:“夫君,你明白云一大师的意思吗?”
燕惊寒没有出声,而是把蓝翎揽进了怀里,心中却是想着五年前云一大师给他卜的一卦,意思似乎与云一大师送给蓝翎的这句话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而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弄明白云一大师当时话中的真正含义。
“我也不明白,大师既然说你日后就会明白,你也不必急于一时。”燕惊寒不由地放柔了声音,他能清楚地感到蓝翎话语中暗含的不安,他没有想到蓝翎也有害怕的时候,在他的眼中,蓝翎是那种泰山压顶都会面不改色的女子,她会因为云一大师的话而害怕,她在害怕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燕惊寒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蓝翎紧紧地搂着燕惊寒的腰身,小脸紧紧地贴在燕惊寒的胸前,细细品味着心中的不安,她知道她在害怕,她害怕云一大师的话说的是她和燕惊寒的感情,她害怕她和燕惊寒中间的鸿沟终究无法填平,她更害怕她和燕惊寒不能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很多东西往往得到了就再也不想失去,她虽然不信命,但她害怕真的有命运的齿轮在掌控着人的一生,她喜欢他,她贪念他温暖的怀抱,她不想失去他!
“害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呀。”蓝翎抬眼看着燕惊寒笑着道,似乎这只是她随便说说的玩笑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想要燕惊寒再多给她一点点心安罢了。
“不会的。”燕惊寒这一次没有说“只要蓝翎不做对他不利的事情”这个前提,而是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在不知不觉中,燕惊寒已经开始相信蓝翎说的话,相信她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情,更相信她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她的真心。
蓝翎抿嘴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不准食言!”
燕惊寒轻轻嗯了一声,更是收紧了手臂,把蓝翎紧紧搂在怀里。
得到了燕惊寒的承诺,蓝翎安心不少,似乎山顶上呼啸而过的山风都带着浓浓的暖意。
就这样静静相拥了片刻,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蓝翎知道有人正往山顶走来,便快速从燕惊寒的怀里退了出来,她可一点都不想她和燕惊寒两人的温馨供别人观赏,而且还是免费观赏。
燕惊寒非常享受此时两人相拥的宁静时刻,听到有人来了,凤眸快速划过了一道不悦之色,但他并没有阻止蓝翎的动作,松开了手。
蓝翎并不在意到底是谁来了,而是摘了一些野花放在巨石上,开始动手编花环。
燕惊寒眸中快速闪过一道亮光,便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并没有出声。
片刻后,蓝欣儿蓝钰一行人上了山顶,当蓝欣儿看到负手而立的燕惊寒时,握着流苏的手还是不由地一紧,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她每看到他一次,心还是不由地跳快一分。
看着燕惊寒的眸光一直落在蓝翎的身上,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留给自己,蓝欣儿的指甲已经不由地掐到了流苏的掌心里,流苏一阵吃痛,但她不敢表现出一分。
蓝钰瞅了蓝欣儿一眼,心中顿时明了,蓝欣儿从小就喜欢燕惊寒,他当然清楚,此时看着蓝欣儿幽怨而又愤恨的眸光,蓝钰知道她还爱着他,而蓝欣儿是什么样的女人,蓝钰更清楚,从小谁敢跟她抢东西,那个人毫无意外地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蓝翎这个小践人,恐怕早已成了蓝欣儿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此一来,可正合了他的心意,虽然他并不喜欢他这个皇后妹妹,但看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的份上,他可以对她从小对他做过的事情既往不咎。
“没看出来呀,想不到王妃妹妹还有这等好手艺,若是王妃妹妹哪一日惹了王爷不悦,被王爷扫地出门,王妃妹妹倒可以以此为生。”蓝钰走到了蓝翎的身旁,笑着道。
蓝钰的话看似开玩笑,但蓝翎知道蓝钰是在告诉她她被燕惊寒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情,等到那时,蓝相府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闻言,燕惊寒凤眸中快速划过一道寒光,但他并没有开口帮蓝翎说话。
“我是说哥哥多管闲事好呢?还是杞人忧天好呢?”蓝翎并没有看向蓝钰,而是一边编着手中的花环,一边笑着道:“哥哥,心操多了,老的可就快了,再者,哥哥前几日不是生病了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彻底好了,即使痊愈了,哥哥也还是要少操心,多养养身体,否则的话,病情反复,到时候受罪的还是哥哥你。”
“多谢王妃妹妹关心!”蓝钰咬牙切齿,别人以为这个小践人多关心自己呢,其实她含沙射影地威胁自己!说她废了他的那地方一次,还能废他第二次!
蓝钰心中怒不可遏,但他却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在心中发着狠,他一定要让蓝翎这个小践人生不如死!
蓝欣儿冷眼旁观,暗暗骂了句蓝钰没用,他不是碰过她了吗?他怎么还没有把她降服,还让她如此说他?蓝欣儿有些想不明白,但她不愿意多想,蓝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只想着她早已制定的计划如何才能找到一个最恰当时机付诸行动。
蓝欣儿想冷眼旁观,但蓝钰可不愿意,蓝钰觉得他们有同样的敌人,他们就应该站在统一战线上!
“皇后妹妹,你看王妃妹妹编的花环肯定是送给王爷的,你从小手也巧,你何不也编一花环送给皇上,皇上见了一定龙心大悦。”蓝钰转头看向蓝欣儿笑着道,他不信他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妹妹听他这么一说还能无动于衷。
在东楚,民间一直有一个风俗,就是女子亲手编一个花环戴在男子的脖颈上,以表爱意,但蓝翎并不知道有这种风俗,她编花环并是想着要送给燕惊寒,只是她闲来无事的突发奇想。
听蓝钰这么一说,蓝翎抬头看了看燕惊寒,难怪他从她开始编花环时就一直在看着她,原来他是想让她送给他呀,蓝翎随即朝燕惊寒笑了笑。
但蓝翎的笑容看着蓝欣儿的眼中却是眉目传情,她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对燕惊寒露出那样的笑容,她是在向她挑衅!
“想不到寒王妃为了讨王爷欢喜真是煞费苦心,连民间女子表达爱意的方式都要在王爷面前展现一番,但殊不知,这是真心呢还是假意呢?”蓝欣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想着蓝翎要把花环戴在燕惊寒的脖子上,蓝欣儿的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她只是太后放在燕惊寒身边的一颗棋子,她有什么资格把象征着纯洁和美好的花环戴在她深爱男人的脖子上?她明明是奉了太后的命令算计他,她还做出如此让人恶心的举动,真是恬不知耻!
蓝欣儿恨不能上前撕开蓝翎的假面具,让燕惊寒认清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都被蓝钰碰过了,还在这装高洁,完全就是惺惺作态,厚颜无耻!
“皇后娘娘真不愧是哥哥的亲妹妹,都喜欢操心别人的事情。”蓝翎只把眸光轻轻地从蓝欣儿身上掠过,便看向自己手中的花环继续编着,“皇后娘娘,你不知道女人比男人老的快吗?心操得太多,老得就更快了,似乎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比自己老的女人,更何况皇后娘娘的后宫里还有好些妹妹呢。再说,我是真心还是假意,王爷自己心里清楚,倒是皇后娘娘宁愿在这操心别人的事,也不愿给皇上编一个花环,若是皇上知道了,不知有何感想?哥哥,你的那一片好意恐怕要付诸东流了。”
从蓝欣儿的话中,蓝翎已经知道蓝钰为何要把编花环拿出来说事,她若猜的没错的话,东楚的民间应该有女子送男子亲手编的花环表达爱意一说,蓝钰只是想借此挑起蓝欣儿对自己的敌意,针对自己,好借她之手向自己寻仇。
蓝翎可不怕他们两个“同仇敌忾”,来一个拍死一个,来两个拍死一双!
蓝欣儿死死咬着牙,恨不能把蓝翎大卸八块,这个小践人就知道拿燕鸣轩威胁她,虽然她不信她能找到什么证据,但她若是到燕鸣轩那里告自己一状,蓝欣儿完全肯定燕鸣轩一定不会放过自己,为此,她必须尽快把这小践人除去!
蓝钰当然也听出了蓝翎在含沙射影地骂他,更是一口气堵在了心里,他本想借蓝欣儿之手替自己出出气,不想蓝翎这个小践人不但骂了蓝欣儿,也同时把自己给捎带上了,这个小践人失忆之后耍嘴皮子的功夫竟然是与日俱增,实在可恨!
蓝欣儿和蓝钰都没再出声,而是狠狠地瞪着蓝翎,恨不能把蓝翎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这时,蓝翎的花环编好了,站了起来,走向燕惊寒,一手拿着花环,一手拉着燕惊寒的手往山下走去,同时头也不回道:“夫君,我们还是换个地上吧,免得影响了皇后娘娘给皇上编花环的心情。”
燕惊寒凤眸中快速划过一道寵溺的笑意,拉着蓝翎的手慢慢往山下走去。
蓝欣儿看着二人双双离开的背影,心中早已被不甘和怒火填满,她爱了五年的男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想他想得夜不能寐,她却牵着这个小践人的手!蓝欣儿的眸中快速划过一道阴狠!
蓝钰瞅了瞅蓝欣儿,从另一侧下了山顶,他才不会留下来给他这妹妹当出气筒,他们两个仅仅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蓝翎拉着燕惊寒的手,看着自己另一只手里的花环,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兴奋。
本来,她早就想告诉他她喜欢他,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开口,没想到东楚竟然有这种风俗,送花环表爱意,正好解了她的难题,而且燕惊寒刚刚一直在看着她编花环,看来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而且并不反感,在蓝翎看来,不反感,就是接受,被燕惊寒接受,蓝翎自然很开心。
燕惊寒拉着蓝翎拐进了一片松林,松开蓝翎的手,看了看蓝翎手上的花环,又看向蓝翎,“王妃,你不要告诉本王你一开始编这花环真是打算送给本王的。”
燕惊寒清楚地记得蓝翎失忆了,她忘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她怎么可能还记得东楚民间有这样的风俗?她后来也是经蓝钰和蓝欣儿提醒才知道的,顺便也就借力打力收拾了蓝钰和蓝欣儿。
蓝翎抿了抿唇,她就知道瞒不过燕惊寒的眼睛,蓝钰和蓝欣儿两人被愤怒和仇恨冲昏了头脑,燕惊寒自始至终都清醒得很,他肯定能看出来她一开始不是想编花环送给他。
“夫君,我一开始不知道有那样的风俗,只是突发奇想编着玩的,但听那两人那么一说,我就想把它送给你了,我帮你戴上好不好?”蓝翎笑着看向燕惊寒,波光潋滟的剪水秋眸中充满了期待,如一汪碧泉,清澈见底,而又波光粼粼。
看着蓝翎漂亮之极的眸中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柔光,而且全都是自己的影子,燕惊寒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那抹动容,快速把蓝翎揽进怀里,低头覆上蓝翎那诱人无比的朱唇。
蓝翎赶忙把手举了起来放在燕惊寒的肩上,她担心手中的花环还没有给燕惊寒戴上就被他们两人给挤坏了。
过了片刻,燕惊寒在意犹未尽中放开了蓝翎,看着蓝翎被他吻得鲜艳欲滴的朱唇,凤眸中早已覆上了一种叫做柔情的东西,好听的声音更是带着一丝轻柔,“帮我戴上。”
听到燕惊寒的声音,蓝翎似乎这时才缓过神来,粉色的小脸上更是又红了几分,快速把手里的花环戴在燕惊寒的脖子上,同时看着燕惊寒道:“夫君,我喜欢你。”说完,蓝翎便把脸紧紧贴在了燕惊寒的胸前。
听着蓝翎轻轻吐出的几个字,燕惊寒突然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活了二十年,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女子明的暗的对他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但燕惊寒一直对这类话毫无感觉,也从未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一丝涟漪。
但从蓝翎口中说出,燕惊寒突然发现他并不是像以前一样没有感觉,反而非常喜欢,甚至还想再听一遍。
“再说一遍。”燕惊寒伸手挑起蓝翎的下颚,还想让她看着他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看到她的眼中全都是自己的影子。
“我喜欢你!”第二次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害羞,蓝翎说完还不忘在燕惊寒的唇上印了一下。
“喜欢我什么?”燕惊寒伸手轻轻抚着蓝翎好看的唇形,问道。
“你的全部!”蓝翎答得毫不犹豫,她喜欢他所有的一切,不论他是冷是热,是霸道还会温柔,只要是他,她都喜欢,爱情本身就没有道理可言。
“那我欺负你,你也喜欢我?”燕惊寒说着轻轻咬了一下蓝翎的如玉的耳垂。
蓝翎快速娇嗔了燕惊寒一眼,趴在燕惊寒胸前,咕哝道:“因为我喜欢你,才愿意让你欺负的,你以为我若是不让你欺负,你一定能欺负到我?”
“原来王妃一直在让着本王,本王竟然不知道?”燕惊寒顿时抓住了一个重点,同时收紧了手臂的力度。
蓝翎低笑了两声,“王爷现在知道也不晚呀,不过王爷,您放心好了,因为您是我的夫君,我会一直让这您的。”蓝翎说完又低低地笑了几声。
“王妃这是在取笑本王没本事?”燕惊寒说着,突然把薄唇贴到了蓝翎的耳边,小声道:“既然这样,那本王今晚可要好好表现一番。”
燕惊寒的话中*不已,惹得蓝翎小脸顿时一红,轻捶了燕惊寒两下,自动认输,她可没有他这么厚脸皮。
“我说,你们两个再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蓝翎瞬间便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岳思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不远处,身体倚靠在一棵松树上,双手环胸,脸上露着*无比的笑容。
蓝翎好看的秀眉蹙了蹙,觉得岳思语这丫头太没眼力见了,没看到她和燕惊寒正在增加感情吗?她竟然来搞破坏,完全就是个损友!
蓝翎把岳思语腹诽了一遍,从燕惊寒的怀里退了出来,这才道:“你找我们有事?”
闻言,岳思语轻咳了一声,“把你们那花环借给我看看。”话语中明显带着一丝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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