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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路千里,玄州城内有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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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州自古出学士”此话虽不知是谁说的,但确实不假,玄州自古以来就是神州大地上众多学术文化的发源地,多有朝代都是以玄州为都,虽然前朝迁都天州,但玄州好文之风依旧鼎盛,便是贩夫走卒也绝无白丁,谁也能说出几句千古佳话来。

    这日,玄州城内一如往日般繁盛热闹,游客满街,商铺门前,来往之人也是络绎不绝,更有一道奇特风景——这城内的人,大部分都做儒生打扮,长衣飘飘,束发斯文,腰间多是别了一折纸扇,风雅得很。

    往前走去,就看见一处商铺门前围满了人,交头接耳的声音稀稀疏疏,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稀罕事儿?

    挤进人群细看,先是看见商铺高挂匾额,上书清风斋,名字高雅,更有一股墨香之气从内传来,想必是经营文房四宝的买卖。

    再往里挤些,便见一书生跌坐地上,手中抱了一幅字画,满脸悲情,看样子伤心得很。

    这时,就见那清风斋内走出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先生,脸色铁青,指着书生骂道:“你这无赖,枉读了圣贤书,拿了假画来欺人也罢,便是不买你的,难道还有错不成?!”接着,又转首对围观的人说道:“大家且来评评理,这人好不奇怪,拿了一幅字画来,说是名家手笔要卖给我,我本就收购字画,就拿来看了,那画虽非劣品,却哪里是什么名家笔迹,便是落款之人,我听都未曾听过,老夫精研字画一道数十年,断然不会看错,谁知这人见我不肯买,就又哭又闹,无礼之极!”

    说话之时,有路人见了那书生模样,似乎认识,就大声道:“这不是城北那穷书生曲流觞吗?我听说他变卖了祖业,想要去城主府上求亲,当真是癞蛤蟆想是天鹅肉!如今居然做起蒙骗人的勾当,实在是个下作之人!”

    一听这话,清风斋老板怒火更甚,道:“原来如此,哼,还算老夫机警,否则岂不是让你这无耻之人奸计得逞了。不行,你这等人绝对姑息不得,来人,拿了他去报官!”

    书生处在众人围观之下,本就惊慌无比,听到这话,连声惊道:“掌柜切莫如此,小生不过一时心急,乱了分寸,绝无恶意,这画不收便罢了,我这就离开!”他收起字画,忙要逃跑。

    可糟糕的是,周围人多,围了厚厚一圈,堵得水泄不通,一时竟没有挤出去,身后两名清风斋伙计已经来到身前,书生着急躲了几下,却没什么作用,片刻就被抓住两手,摁倒在地。

    他这会儿身上也疼,心中更急,又开口哀求道:“掌柜饶命,便放过我吧,我尚有要事,入不得牢狱啊!”

    周围人却没有同情,尚且说道:“你这是咎由自取,玄州城可是法制之地,怎容得你胡作非为,若然放了你,岂不是又去害别人。”

    清风斋老板也是毫无怜惜,狠声道:“便如这在场诸位所言,若然放了你,岂不是枉顾礼法!”

    话说到此,也没了商量的余地,伙计也不管哪书生如何挣扎,就要押他去见官。就在这时,却有人开口说道:“诸位且慢。”

    清风斋老板一听这话,略有些讶异,这众口同词之下,没想到还有人敢开口阻拦,就朝说话人看去,见也是一青年书生,脸色略有些不快,问道:“你又是何人?莫非是这书生亲朋?”

    那人笑了笑,缓缓走出人群,来到书生旁边,才开口道:“在下只是一游历路过之人,今日才到玄州城内,久闻玄州之地,人人通达事理,熟读圣贤之书,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年轻人傲立众人之间,没有丝毫忐忑,动作从容,面带微笑,好似弱柳扶风,眉宇间稍显稚气,却是年龄不大,看他昂首挺胸,自然有一股正气,让人无法忽视,等看清了相貌,才辨识出来,这不是一心寻仙问道的袁西望,又是谁人?

    别过华云豪父女,至今已有大半年,他一路北上,横跨两州之地,走了早有四五千里,然而,袁丰口中的玄阳宗齐云山,依旧是没有丝毫踪迹。不过,一路上经历世事,他却早已将心智锤炼得更加坚定,并不感到忧患,还是斗志盎然,依旧一路北上,这才到了玄州。

    刚才的事情,袁西望在人群中看了许久,心中对这玄州城之人大是钦佩,人人皆是通明礼法,口中更无粗言秽语,也不轻易动武,不过就是严苛得很,大概是民风所致,也不能说是不对。

    他观这书生也非獐头鼠目之象,反而气质优雅,有好学之风,况且只算得上是小错,换了其他州地,根本不至于此,便站出来为他说话,他原也是读书之人,更擅长于与这些文士打交道。只一句话,就不着痕迹得赞誉了周围之人,更叫他们觉得身为玄州之人,名声在外也是这般大,不由心生优越,就忘了唐突之责。

    那连清风斋老板听了他的话,脸色也是和畅多了,说话声音也稍显和气:“哦,原来这位公子还是远来之客?不知喝住我等,有何见教?”

    袁西望抱了抱拳,朝众人打了个招呼,才开口说道:“在下刚才看了许久,却也觉得这位兄台有不对之处,不过,也非大错,况且掌柜将他扫地出门,也未有损失,何不就此作罢,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反是不美?”

    掌柜听完,一时也不好反对,只道:“公子此话虽是善意,可是这人失了礼法,怕是不能轻饶。”

    袁西望神情坦然,似乎早有定计,依旧笑道:“常言道,法外施恩,便是法内也不忘乎人情,掌柜又何必将事情闹大,显得自己度量狭小。”

    掌柜听袁西望说到了度量,脸上就多了些顾虑,读书人最是重名,被人传说没有度量,那可是有辱名节的事情,这时,就有些犹疑不定的样子。

    袁西望见状,知道掌柜心意有所动摇,就接着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掌柜就放了他,一则全了掌柜的道义德望,二则,也让他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这话说出去,周围就有人开口赞同:“这容人之量,也是要顾及的,便饶他一次,也是无妨。”

    掌柜闻言,犹豫就变得确定,神情虽还是有些不愿,但也开口说道:“好,便听这位公子一言,饶恕了他!”说着便让店内伙计松了手。

    书生曲流觞逃得一难,忙四处告谢,周围之人却不理他,见事罢了,就陆陆续续走开。

    袁西望尚且没走,就见那清风斋掌柜上前招呼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不如入内一坐,也让老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这人年老成精,知晓像袁西望这种能为人出头,又谈吐不凡之人,必是有所本事,就起了拉拢的心思,倒也是商家本色。

    袁西望却淡淡一笑,婉言拒绝道:“此刻却是不能叨唠掌柜了,尚且一身风尘,落脚之处也未定下,待将这些琐事安排了,再来与掌柜一叙。”

    他这么说了,掌柜也不好再强留,便道:“如此,老朽就不挽留了,公子好走,日后闲下再来我这逛逛。”

    袁西望点头应承,微笑道:“这是自然。”说着就拱手辞行,朝远处走去,欲要寻一间客栈,打点一番。

    还没走出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呼喊:“公子留步!”

    回头一看,却是那得他解围的曲流觞追了上来,他来到面前,立刻就对着袁西望拜谢起来:“多谢公子大义,救我于水火,小生实在感激涕零!”

    袁西望见他说着便要下跪,略有些无奈的神情,微笑摇了摇头,手上似乎做了个动作,这时,曲流觞就好像被一股无形之力拖住他双膝,怎么也拜不下去,还未来得及感受,袁西望已经把手扶在他肩上,将莫名力道掩饰过去,就听他说道:“兄台客气了,些微小事,不致如此。”

    曲流觞无法下拜,自然不是被袁西望气势折服,不由自已。这乃是极为高明的武道修为所致。袁西望这手功夫,已然到了无形无迹之境,用武林中的话说来,便是意与气合,心念所动,举手投足,也暗含玄机。

    便是燕广陵这等绝世高手,内息修为臻至先天,也只是勉强达到心之所往,气息所在,要如现在袁西望这样轻松自然,也是不能。如此看来,他这半年虽然未曾寻到仙门,可武学修为却是一日千里,并没有荒废时间。

    曲流觞见袁西望含笑看着他,气质坦荡,没有丝毫挟恩报复的意思,当真是君子之风,心下佩服,便道:“公子气度过人,实在是我所不及,不过,今日若非兄台解围,在下可真是惨了,你便不求所报,也实在让我良心不安。”

    袁西望没想到这人如此执着,但也感到他心中诚意,微微一笑,说道:“呵呵,兄台多虑了,倒是看公子言谈,似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便是在这玄州城中,也绝非泯然众人,怎得落魄到要变卖书画?”

    曲流觞闻言,似又想起心中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哎,这话说来,便是一言难尽了。”

    袁西望本不愿打听别人私事,可又想道:“这人看来也是有些遭遇,我初来此处,谁也不认识,要打听仙山消息,也十分困,既然与他有缘,便干脆结个友谊,也不是坏事。”于是,就开口说道:“今日一事,算来与兄台也是一场缘分,不如兄台就与我一道,待我寻个住处,煮酒谈心,岂不妙哉?”

    曲流觞听到这个提议,也是满脸喜意,连忙说道:“是极,是极,能与公子认识,便是我一大幸事,怎敢不尊公子之请!”

    袁西望又笑了笑,很长时间都是独自赶路,能多个朋友聊聊天,也是开心,便道:“你也别公子长公子短,我姓袁,名西望,便是东张西望的西望,我方才说起你姓名,曲流觞,流觞曲水,却是一美名。”现在是萍水相逢,交情尚且不算深厚,也不用论资排辈。

    曲流觞听他赞美,确有些面红,似乎刚才的际遇,实在辱没了名头,略有想法,就问道:“袁兄既然要找住处,不妨就去在下家中吧,也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袁西望闻言,倒是有些犹豫,他倒是一向不喜欢客栈里杂乱的环境,可与曲流觞不过刚刚认识,倒有些不好应承。

    曲流觞见状,就干脆拉着袁西望的手往前去,口中说道:“袁兄放心,在下能够招待你,荣幸之至,绝没有丝毫不愿。”

    盛情难却,袁西望也只好由他拉着去了,不过,同行而走,说说谈谈,真是比一个人畅快多了。;